基于所有这些原因,南北美洲的居民与澳大利亚土著人和偏远的太平洋岛上的各民族一样,在哥伦布到来之前是"相当健康的民族"。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事实证明,正是他们的健康使他们遭殃,因为他们没有通过遗传或幼儿疾病获得抵抗力,不能抵抗欧洲人和非洲人带来的病菌。
1617年,就在"始祖移民"到来之前,新英格兰南部就有疾病在传播。几十年来,英、法渔民一直在马萨诸塞海岸钓鱼。船装满鳕鱼后,他们就上岸躺在木柴上,或者干脆浸在清澈的海水中休息,或者抓获几个印第安人把他们贩卖到欧洲作奴隶。这些渔民很可能把一些疾病传播给了他们所碰到的人。相比而言,随之而来的疾病较黑死病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些历史学家认为这场疾病就是腹股沟腺鼠疫,另外一些认为这是病毒性的肝炎,还有的说是天花,也有的说是水痘、流感,众说纷纭。
三年之内,瘟疫消灭了90%到96%的新英格兰沿海的居民。土著社会瓦解。罗伯特·卡西曼是一位亲眼目睹过这一惨剧的英国人,他记录了这一人类先前从未遭遇的死亡率,他写道,只有"20来岁的人才能侥幸活下来"。幸存者由于无力处理这么多的尸体,就放弃了家园逃到附近的部落去了。由于他们身上携带着病菌,一些从未遇到过白人的美洲印第安人也死去了。霍华德·辛普森这样描写"始祖移民"们所看到的那一惨剧:"村庄成了废墟,没有人再管它。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尸骸遍地,无人埋葬。"
大多数新版教科书都收录了这幅图,这可以说是在对待土著美洲人问题上的一个最大变化。我的初版《老师的谎言》批评了那些无视那场反复摧残土著人口的流行病的做法。当时,没有哪本教科书收录了这幅插图或提到疾病问题。
过了15年,又一场瘟疫爆发,其中我们所知道的大多数都是天花。的确,欧裔美洲人也感染了天花及其他疾病,但是他们一般都康复了,包括一度"浑身是疮的乔治·华盛顿"。土著美洲人通常都死掉了。这场病灾对两种文化的影响是深远的。英国的分离主义分子把他们的生活看成是天启道德的显现,因此他们很容易得出结论:上帝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当时的马萨诸塞湾总督约翰·温思罗普称这场瘟疫是"超自然的"。1634年,他给一位英国朋友写信说:"要不是上帝对本地居民还稍有偏爱的话,这地方大部分地区,大约300英里以内的地方都会有继续蔓延的天花病毒恣意肆虐。上帝剥夺了我们对这个地方的所有权,那些继续留在我们一边、置身于我们的保护之下的人总共不到50个……"上帝,你这位最初的不动产代理人!
这些阿兹特克人的绘画描述了天花,表现了普利茅斯附近的那场令人恐怖的流行病的某些场景,与威廉·布莱德福德说的话很吻合:
"再也没有比这更痛苦的疾病会降临到印第安人身上,他们担心它远远胜过瘟疫。那些得了这种病的人任由疾病蔓延,由于缺少被褥、亚麻及其他东西,他们只能躺在硬梆梆的席子上,陷入痛苦的哀嚎之中。脓包溃烂,流脓,从一个人身上传到另一个人身上。贴垫子躺的一面的皮肤裂开了。当他们翻过身来,整个一侧都会裂开,还有淤血,看起来非常可怕。再后来,加上感冒或别的大瘟疫,他们像绵羊一样一点点腐烂死掉。"引自辛普森:《无形的军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