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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活到九十三岁去世,临走前的半个月,他精神突然好了不少,拉着我的手反复念叨一件事。他说这件事压在他心里七十多年,不吐不快,还特意叮嘱我:“这不是瞎编的故事,是我亲眼所见,你得记下来,让后人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不敬。”
爷爷出生在民国二十五年,老家在鲁南沂蒙山区的一个小村落,叫石洼村。村里几十户人家,世代靠山吃山,日子过得清贫但安稳。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太爷爷,是村里的木匠,手艺精湛,方圆几十里都有名气。爷爷十五岁那年,邻村地主家要盖新宅,特意请太爷爷去做木活,管吃管住,工钱也给得厚道。太爷爷带着爷爷一同前往,一来让他打打下手,二来也想让他学些手艺。
地主家的新宅选在村外的一片荒坡上,据说那地方以前是片乱葬岗,后来被地主买下推平了。爷爷说,刚到那里的时候,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荒坡周围的树长得歪歪扭扭,枝桠像鬼爪一样伸向天空,尤其是到了晚上,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还夹杂着奇怪的呜咽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新宅的工期很紧,太爷爷和其他几个木匠每天天不亮就开工,直到天黑才歇工。爷爷负责劈柴、递工具,偶尔也帮着打磨木料。开工后的第三天,怪事就发生了。那天傍晚,爷爷去荒坡后面的小溪边打水,路过一片草丛时,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速度极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树林里。爷爷吓得心怦怦直跳,他以为是野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可那黑影的体型比兔子大得多,更像是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在跑。
回到工地,爷爷把这件事告诉了太爷爷。太爷爷皱了皱眉,告诫他:“这里以前是乱葬岗,邪性得很,晚上别到处乱跑,尤其是别去小溪边和树林里。”爷爷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只当是太爷爷迷信。
可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先是工人们放在工棚里的工具经常不翼而飞,找了半天又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现;后来,有个木匠晚上起夜,看到工棚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影,一动不动地盯着工棚,吓得他连夜就收拾东西走了。剩下的人也人心惶惶,都劝地主换个地方盖房,可地主财大气粗,根本不信这些,还说谁要是再敢造谣,就扣谁的工钱。
太爷爷是个实在人,觉得拿了人家的钱,就得把活干完。他一边安抚大家的情绪,一边偷偷从家里带来了一把桃木剑,挂在工棚的门框上,又在工地的四个角落撒了些糯米。说来也怪,自从挂了桃木剑、撒了糯米后,工地上安静了几天,没再发生什么怪事。
可好景不长,就在新宅的大梁快要架起来的时候,太爷爷出事了。那天下午,太爷爷正在屋顶上凿榫卯,突然脚下一滑,从屋顶摔了下来。屋顶不算太高,也就三丈多,可太爷爷摔下来后,却昏迷不醒,浑身抽搐,嘴里还胡言乱语。地主吓坏了,赶紧让人把太爷爷抬到附近的郎中家。郎中来看了看,把了把脉,摇着头说:“这不是摔伤,是中了邪,我治不了,你们还是请个先生来看看吧。”
爷爷急得直哭,他想起太爷爷说过,邻村有个姓王的先生,懂些驱邪的法子。他连夜跑了十几里山路,把王先生请了过来。王先生来到工地,绕着新宅走了一圈,又看了看昏迷的太爷爷,脸色凝重地说:“这地方的怨气太重了,有个孤魂野鬼缠上了你父亲。它不想让你们在这里盖房,所以才作祟。”
地主一听,吓得脸色惨白,连忙问王先生该怎么办。王先生说:“要想化解,得先找到它的尸骨,好好安葬,再做一场法事,超度它的亡灵。”可这片荒坡以前是乱葬岗,到处都是尸骨,怎么找得到缠上太爷爷的那个?
王先生想了想,让爷爷找来一只公鸡,一把菜刀。他在工地中央画了一个八卦阵,把公鸡放在阵中,然后拿起菜刀,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手起刀落,斩断了公鸡的脖子,鲜血溅在八卦阵中。王先生指着鲜血流淌的方向说:“跟着血走,就能找到它的尸骨。”
大家顺着鲜血流淌的方向找去,果然在工地西北角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骨。尸骨旁边,还放着一个破旧的银簪。王先生说:“这应该是个年轻女子的尸骨,生前可能是个大家闺秀,不知为何死在了这里,还没人安葬,怨气才这么重。”
地主不敢怠慢,赶紧让人买来一口薄棺,把尸骨收敛好,又选了一块风水好的地方,给她立了一座坟。王先生在坟前做了一场法事,焚香烧纸,念了一夜的经文。法事结束后,太爷爷果然醒了过来,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已经能说话了。
太爷爷说,他摔下来的那一刻,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站在屋顶上,对着他笑,那笑容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他还说,那女子的眼睛是空洞的,没有瞳孔,看起来格外吓人。
这件事之后,地主再也不敢在那个荒坡上盖房了,把新宅的地址改到了村里的另一个地方。太爷爷身体恢复后,也再也没接过在乱葬岗附近盖房的活。
爷爷说,这件事之后,他才真正相信,有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后来,他每次路过那个荒坡,都会看到那座小小的坟茔,坟前偶尔还会有村民放的鲜花和祭品。
爷爷还跟我说,他二十岁那年,村里闹饥荒,很多人都出去逃荒了。他和几个村民一起,去山里挖野菜、采野果。有一天,他们在山里迷路了,走到了一片从未去过的山谷。山谷里雾气弥漫,看不到太阳,周围的树木都长得奇形怪状,像是活物一样。
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山谷深处有一座破庙。他们喜出望外,连忙跑了过去,想要在破庙里歇歇脚。可走到庙门口,他们才发现,破庙的门框上挂满了蜘蛛网,门楣上的牌匾已经腐朽不堪,上面依稀能辨认出“山神庙”三个字。
走进破庙,里面一片狼藉,神像已经倒塌,地上散落着一些残破的祭品。他们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了起来。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村民突然指着神像后面,大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神像后面,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人,头发和胡须都很长,遮住了大半张脸。老人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大家吓得连忙站起来,想要逃跑。可那老人突然抬起头,对他们说:“别怕,我是这里的守庙人。”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问老人怎么会在这里。老人说,他已经在这里守庙几十年了,很少下山。他还告诉大家,这片山谷很邪门,晚上不能在这里过夜,让他们赶紧跟着他下山。
大家不敢耽误,跟着老人往山下走。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雾气渐渐散了,他们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村庄。大家想要感谢老人,可回头一看,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有人说,那老人根本不是守庙人,而是山神显灵,救了他们一命。
爷爷说,这些经历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绝不是编造的。他一辈子都敬畏鬼神,不管做什么事,都恪守本分,不敢有丝毫逾矩。他还告诫我,做人要心存敬畏,对未知的事物要保持谦卑,不要轻易亵渎。
爷爷去世后,我按照他的叮嘱,把这些经历记了下来。我知道,现在很多人都不信鬼神之说,觉得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可我始终相信,爷爷不会骗我,那些经历在他心里压了一辈子,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些我们无法解释的东西,有一些我们看不见的存在。它们或许善良,或许邪恶,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保持敬畏之心。就像爷爷说的,心存敬畏,方能行有所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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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为纯原创民间故事,寓教于乐,旨在丰富读者业余文化生活,所有情节根据民间口述整理而成。纯文学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讲理,勿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抄袭、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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