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小伙子,你还没成家吧?”周大叔盯着我,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急切。
我端着碗,筷子停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深山老林里,我一个外乡人迷了路被救,这一家人不但热情招待,这会儿却突然说起这个。
“我家秀芝今年二十三了,人老实,会做饭。”陈婶接过话,声音有些颤抖,“你要是愿意留下当我家女婿,这山里的药材你随便采,我们还给你五千块钱。”
五千块!我心头一跳。这是一九九八年,五千块不是小数目,够我娘看好几年的病了。
可这也太突然了吧?我们才认识几个小时,他们就要把女儿嫁给我?
我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姑娘。
她低着头,脸色苍白得吓人,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肩膀微微发抖。
堂屋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瘦弱得让人心疼。
屋外山风呼啸,吹得木窗哐哐作响。我突然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这一家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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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林远,今年二十六岁,在县城一家中药铺当学徒。要不是娘的病越来越重,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着独自进山采药。
娘得的是风湿病,疼起来的时候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县医院的大夫说,有一味药叫金线莲,长在深山悬崖边上,配合其他药材煎服,能缓解病痛。药铺的老板开价一百块钱一两,我一个月工资才三百块,根本买不起。
师父说,金线莲其实不难认,就是长得偏僻,一般人不敢去采。他翻出一本破旧的药书,指着上面的图给我看,又告诉我大概在哪片山区能找到。
“你小子要是真想去,记得带够干粮和水,千万别走夜路。山里起雾的时候,本地人都会迷路。”师父叮嘱我。
我点头答应,心里想的却是赶紧把药采回来。娘在家里疼得厉害,每天都靠止疼药撑着,我这个当儿子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罪。
九月初的那天早上,我背着竹篓就进山了。山路一开始还算好走,沿着前人踩出的小道,能看到远处的村落炊烟。可越往深处走,路就越难辨认,到处是齐腰高的草丛和纠缠的藤蔓。
我穿着解放鞋,踩在满是落叶的山道上,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山里的树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就算是正午,光线也是阴暗的。时不时有鸟从树林里飞起来,扑腾着翅膀,吓我一跳。
第一天没找到。第二天也没有。我在山里转悠,啃着带来的干粮,喝山涧的泉水,夜里就找个山洞将就一宿。蚊虫叮咬,浑身都是包,可想到娘的病,我咬牙坚持着。
第三天傍晚,我终于在一处悬崖边上看到了那丛金线莲。它们长在石缝里,叶片上有金色的脉络,在夕阳余晖下闪着微光。我趴在崖边,小心翼翼地挖了几株,用布包好放进竹篓。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我抹了把汗,准备往回走。
天色渐暗,山里开始起雾了。
一开始只是薄薄的一层,像轻纱一样飘在树梢。我没当回事,加快脚步往下走。可雾越来越浓,不到一刻钟,能见度就只剩下三米。我拿出手电筒照路,光束在浓雾里显得很无力。
脚下的路变得模糊起来。我记得来的时候是从左边上来的,可现在放眼望去,哪边都是树,哪边都是雾,根本分不清方向。
我心里开始发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师父说过,迷路了不要乱走,原地待着等天亮。可这山里夜晚温度低,我穿得单薄,坐一夜怕是要冻病。
我试探着往前走,想找到白天看到过的那块大石头,以它为标记找回去的路。走着走着,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栽了出去。
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我疼得直冒冷汗。低头一看,右脚肿得老高,动一下就钻心地疼。
这下麻烦了。天黑雾浓,又扭伤了脚,我瘫坐在地上,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山里的夜晚特别安静,除了风声,就是远处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我想起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心里酸得厉害。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山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狗叫。
我精神一振,循着声音看去,雾气中隐约有一点微弱的光。那是灯光!是人家!
我咬着牙,手脚并用地朝那个方向爬。竹篓磕在石头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手掌被碎石划破了,血和着泥土糊在手心里,黏糊糊的。
爬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看到了一栋木头房子。房子很老旧,屋檐下挂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一条黄狗蹲在门口,看到我,汪汪叫了起来。
我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敲门。
“有人吗?救救我......”
02
门很快就开了。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门口,黝黑精瘦,穿着打着补丁的蓝布衣服。他看到浑身是泥、一脸狼狈的我,愣了一下,随即把我扶了进去。
“哎呀,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快进来!”
一个女人从里屋跑出来,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她看到我的样子,连忙招呼:“老头子,快把人扶到凳子上坐着,我去烧热水!”
我被扶到堂屋的长凳上坐下,脚踝疼得我直哆嗦。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典型的山里人家——土砖垒的墙,木头搭的梁,地上铺着青石板。堂屋正中贴着一张发黄的结婚照,墙上挂着几串熏黑的腊肉,角落里堆着一些编好的竹篮。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但透着一股子贫寒。
“年轻人,你这脚伤得不轻啊。”男人蹲在我面前,帮我脱下鞋子,动作很轻,生怕弄疼我。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眉毛很浓,眼窝深陷,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
“我叫周德山,这是我媳妇陈翠莲。你怎么一个人进山?”他问。
我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说是来采药,结果迷了路还扭了脚。周大叔听了,点点头,没再多问。
陈婶端来一盆热水,又拿出一个旧铁盒子,里面是自制的草药。“这是我们山里人自己配的跌打药,很管用的。”
她把我的脚泡在热水里,手法很轻柔,还一边问疼不疼。我心里暖暖的,连声道谢。
这时,我注意到堂屋里还站着一个姑娘。她靠在门框边,低着头,只露出半张侧脸。看身形很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袖子挽到手肘。
“秀芝,还愣着干啥,去给客人倒杯水。”陈婶说。
姑娘应了一声,转身进了里屋。我听到她的脚步声很轻,像怕惊动谁似的。
周大叔给我敷上药,用布条仔细地包扎。陈婶又端来一碗热汤,里面有几块腊肉,油花漂在汤面上,香气扑鼻。
“快喝吧,暖暖身子。山里夜晚冷,你这一身湿衣服得换换。”
我接过碗,一口气喝了大半,浑身总算有了暖意。周大叔找出他的旧衣服给我换上,虽然有些大,但总算是干爽了。
秀芝端着茶杯走过来,放在我面前,还是没有抬头。我道了声谢,她转身就走了。
“这孩子就是性子闷,不爱说话。”陈婶解释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吃过饭,我提出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天亮就下山。周大叔爽快地答应了,还说明天带我走山路,保证能下山。
“这山里路难走,你一个外乡人,不熟悉地形容易出事。”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又在我身上打量,特别注意我的手和胳膊,像在估量什么。
我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人家救了我,还管吃管住,已经很仁义了。
夜里,我躺在客房的木板床上,听着外面的山风呼啸。隔壁房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听不太清,但能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
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陈婶的哭声。
“都怪我当年...现在秀芝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我这个当娘的,看着心里跟刀割一样......”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个看着老实本分的,不能再让他跑了。”周大叔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沉重。
“可人家是来采药的,娘还在家里等着,咱们这样...会不会太......”
“那你说怎么办?秀芝的身子你也看见了,再拖下去,怕是连三年都撑不到。我们老两口要是走了,她一个人怎么办?”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但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这一家人,说起我来的语气,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我翻了个身,告诉自己别多想,明天天亮就走。
凌晨的时候,我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是秀芝的房间传来的,咳得很厉害,听着就让人难受。陈婶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开门声,关门声。
我睁着眼睛,一夜没睡好。
03
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脚踝还疼,但比昨晚好多了。我活动了几下,觉得能走路了,心里松了口气。
周大叔已经在院子里,正在劈柴。看到我出来,他停下手里的活,说:“起得早啊,伤脚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亏您和婶子。”我真心实意地说。
他点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去叫你婶子做饭,你先洗把脸。”
我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角落里有一个新土堆成的坟包。坟前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碑,上面写着“周建国之墓”,旁边摆着已经枯萎的鲜花和烧过的纸钱灰烬。
墓碑上的日期是今年三月。
我心头一紧。周建国,应该是他们的儿子吧?死了还没半年。
正看着,背后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那是我哥哥。”
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秀芝站在我身后。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清她的脸——五官清秀,皮肤白皙,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圈发黑,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是旧伤,已经愈合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我有些尴尬。
她摇摇头,声音很轻:“没关系。哥哥走了半年了,我们都还没缓过来。”
说完,她转身回屋了,走路的时候身子微微佝偻着,像个老太太。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锅红薯粥,还有几个玉米饼子。陈婶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还拿出家里仅有的一瓶米酒。
“小伙子,多吃点,补补身子。”她笑着说,但笑容有些僵硬。
周大叔也给我倒酒,话却不多,只是时不时看我一眼。秀芝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扒饭,一声不吭。
我吃得有些不自在,赶紧说:“大叔,婶子,我吃好了。脚也好多了,您给我指个路,我下山去给娘送药。”
话音刚落,周大叔突然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盯着我。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
“成家了吗?”
我愣了一下,摇头:“还没有。家里穷,没钱娶媳妇。”
周大叔和陈婶对视一眼,陈婶的眼圈红了。
“小伙子,我们有个不情之请......”周大叔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看,我家秀芝今年二十三了,人老实,会做饭。你要是愿意留下当我家女婿,这山里的药材你随便采,我们还给你五千块钱。”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五千块钱!这在一九九八年不是小数目,够我娘看好几年病了。可这也太突然了吧?我和他们才认识一晚上,就要我留下当女婿?
“大叔,您这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陈婶抹着眼泪说:“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秀芝她身子不好,我和她爹年纪也大了,真怕我们走了,秀芝一个人没人照顾......”
我下意识地看向秀芝。她坐在那里,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你别嫌弃我们家穷,”周大叔说,“这五千块钱是我们这些年的全部积蓄。你要是愿意,我保证让你在山里采够药材。这里的金线莲、灵芝、何首乌,都是好东西,拿到城里去卖,能值不少钱。”
我心里乱成一团。理智告诉我,这事太荒唐了。我和秀芝素不相识,怎么能因为钱就答应当人家女婿?可看着这一家人恳切的眼神,我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大叔、婶子,您这让我太为难了......”我硬着头皮说,“我娘还在家里等我送药回去,我真的不能耽搁。而且,这事也太突然了,我和秀芝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我知道你为难,”周大叔打断我,“但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在山下帮我们找个愿意的人?我们不要求对方有多好,只要人老实,肯照顾秀芝就行......”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眼眶通红,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陈婶已经哭出声了:“都是我不好,当年不该让建国去山里救人。要是他还在,秀芝也不会......”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坐在那里,心里像压了一座山。
就在这时,秀芝突然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捂着嘴,咳得弯下了腰,脸憋得通红。
“秀芝!”陈婶尖叫一声,冲过去扶住她。
我也站起来,想帮忙,却看到秀芝手指缝里渗出了血。她咳出的,是血!
04
秀芝咳得站不住,瘫软在陈婶怀里。我赶紧上前,帮忙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发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婶子,她这是怎么了?”我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