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还是一场走投无路的豪赌?
当程昱的母亲刘美兰将一沓厚厚的婚前财产公证书推到我面前时,我看见了她眼底的算计和提防。
她防的不是一个即将进门的儿媳,而是一个图谋不轨的入侵者。
我平静地签下字,那一刻,程昱眼中的愧疚和挣扎,我尽收眼底。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家庭的自我保护,直到我父亲打来电话,告诉我老家的房子拆了,分了八套房。
那一刻,我才明白,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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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01
"晚晴,你别多想,我妈她就是这个性子,一辈子谨小慎微惯了。"
公证处冰冷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头顶惨白的灯光,映在程昱的脸上,让他原本温和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掌心湿热,指尖却冰凉。
我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一份长达十几页的《婚前财产协议公证书》。
每一页都用加粗的黑体字清晰地标注着:位于锦绣华庭的三居室,登记在程昱父亲程建军名下,婚后属于程家独立财产;程昱名下的那辆宝马5系轿车,购于婚前,属于其个人财产;刘美兰女士名下的理财产品、股票基金,共计一百七十余万元,均为其个人所有……
一条条,一款款,像一道道冰冷的铁栅栏,将我和这个即将融入的家庭,清晰地分割开来。
坐在对面的刘美兰,一身剪裁得体的香槟色套装,脖颈间的珍珠项链温润光滑,她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神却像X光一样,不着痕迹地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晚晴啊,阿姨不是信不过你,"她放下茶杯,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只是现在的社会太复杂,人心隔肚皮。我们家就程昱这么一个儿子,家底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我和他爸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做个公证,对谁都好,省得以后万一……有什么说不清的闲话,伤了和气。"
她口中的"万一",像一根细细的针,不偏不倚地扎在我心上。
我抬眼,看向程昱。
他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只是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他的歉意和无奈。
我们恋爱三年,从大学校园到步入社会,我以为我们的感情足以抵挡一切。
我从没想过,在婚姻的门槛前,迎接我的不是鲜花和祝福,而是一纸冰冷的协议。
我的家庭条件很普通,父母是小县城的普通工人,一辈子勤勤恳恳,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在大城市站稳脚跟。
而程昱家,他父亲是事业单位的小领导,母亲刘美兰自己开了家不大不小的服装店,在本地算得上是殷实之家。
或许,这就是刘美兰眼中的"不匹配"。
她害怕我这个"凤凰女",是冲着他们家的财产来的。
"妈,你说什么呢,"程昱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晚晴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晚晴是好孩子,"刘美兰立刻截住他的话,笑容不变,"但好孩子也得懂规矩。这不叫不信任,这叫契约精神。现在年轻人都讲究这个,对吧,晚晴?"
她把问题又抛给了我,眼神锐利,不容我有丝毫退缩。
公证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公式化地提醒:"苏小姐,如果您确认协议内容无误,就可以在这里签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程昱的紧张,刘美兰的审视,公证员的催促,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在原地。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那股翻涌的情绪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像刘美兰预想中那样,上演一出被羞辱后愤然离席的戏码。
我只是平静地拿起笔,翻到最后一页,在"苏晚晴"三个字后面,一笔一划,清晰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落下的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程昱紧握着我的手,猛地松了一下。
刘美兰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胜利的微笑。
"这就对了嘛,"她满意地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手包,"一家人,把丑话说在前面,以后才能和和美美。走,妈请客,咱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她语气轻快,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凌辱,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饭前开胃菜。
饭桌上,刘美兰一反常态地热情,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好像我签下的不是一份将我隔绝在外的协议,而是一份价值连城的合同。
程昱也如释重负,不断地给我讲笑话,试图缓和气氛。
可我味同嚼蜡。
那份公证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粒粒滚烫的沙子,烙在我的胃里。
晚上回到我们租住的小公寓,程昱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声音闷闷的:"晚晴,对不起。我妈她……她就是那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我的所有,都给你。"
他的话很动听,但我心里却一片平静。
我没有推开他,只是淡淡地问:"程昱,如果今天,我家比你家有钱,你妈还会要求做这个公证吗?"
程昱的身体僵住了。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艰涩地开口:"晚晴,别这样说……"
我没有再追问。
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不平等和不信任之上。
他们用一份公证,给我贴上了一个"外人"和"潜在威胁"的标签。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刘美兰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她以为她赢了,以为用一纸协议就彻底拿捏了我。
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有时候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悄然转向。
就在我签完字后的第三天,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老人家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狂喜:"闺女!咱家老房子……拆了!分了八套房!还有两百多万的补偿款!"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清清楚楚。
我仿佛能看到刘美兰那张因为算计而显得精明的脸,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我笑了。
挂掉电话,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爸订了一张来市里的高铁票。
然后,我给程昱发了条信息:"周末有空吗?我爸要来,我想带他去个地方。"
程昱很快回复:"好啊,去哪儿?我陪你们。"
我看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回复:"公证处。"
02
程昱看到我信息的时候,正坐在公司的格子间里写代码。
他后来告诉我,那三个字像一个惊雷,在他脑子里炸开了花。
他第一反应是,我是不是要反悔,要去撤销那份婚前财产公证。
他几乎是立刻就打了电话过来,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晚晴,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去公证处?是不是……是不是我妈那天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你别生气,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打断他,语气平静无波,"是我爸要来,有些我家的事,需要做个公证。"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程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家的事?什么事需要公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没有多做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有些事情,说出来,远没有做出来有力量。
周末,我带着父亲苏建国,程昱也开着他那辆被公证得明明白白的宝马车,一起来到了我们几天前才来过的那家公证处。
还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女公证员,她看到我们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还记得我们。
我爸一辈子老实本分,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搓着手,低声问我:"闺女,咱……咱真要这么做啊?都是一家人,别弄得太生分了。"
我握住父亲粗糙的手,那上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茧子。
我轻声但坚定地说:"爸,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有些事,必须先小人后君子,才能把日子过得明白。"
我的目光越过父亲,落在程昱的脸上。
他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对公证员说:"你好,我们想做一份财产约定协议的公证。"
公证员点点头,公式化地问:"好的,请问是谁的财产?具体内容是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拆迁协议的复印件和父亲的身份证,推到她面前,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父亲,苏建国,因老家房屋拆迁,获得八套安置房及两百三十七万元现金补偿。今天我们来做公证,主要约定两点。"
我顿了顿,目光直视着程昱,他已经完全愣住了,嘴巴微张,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我继续说道:"第一,这八套房产和所有补偿款,均为我父亲苏建国的个人财产。第二,我,苏晚晴,自愿放弃对以上所有财产的继承权。并且,我父亲名下的所有财产,在我婚后,无论发生任何情况,均与我的配偶程昱及其家人,没有任何法律上或道义上的关系。"
"啪嗒"一声,是程昱手里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
整个公证大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公证员显然也愣了一下,她从业多年,见过防儿媳的,见过防女婿的,但像我这样,主动把自己和娘家巨额财产撇得一干二净的,还是头一次见。
她扶了扶眼镜,重新审视了我一遍,然后才拿起文件,专业地问道:"苏先生,苏小姐,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尤其是放弃继承权这一条,是不可撤销的。"
我爸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知道他心疼我,觉得我受了委屈。
我朝他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对公证员说:"我确定。"
接着,我转向我爸,一字一句地说:"爸,这些房子和钱,是您和我妈辛苦一辈子换来的,是您的养老钱,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您想给谁,就给谁。女儿长大了,能养活自己。"
我的话,不仅是说给我爸听的,更是说给站在一旁,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的程昱听的。
公证员确认了我爸的意愿后,开始走流程。
在等待办理的间隙,程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把我拉到一旁的角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问我:"苏晚晴,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妈?"
我平静地看着他,反问道:"报复?我只是在学习你们家的‘契约精神’而已。你妈妈说得对,把事情都摆在明面上,省得以后有什么说不清的闲话,伤了和气。现在,我家的财产也‘说清楚’了,这不是对谁都好吗?"
我将他母亲当初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程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当然反驳不了。
因为我做的,和我签的那份协议,在逻辑上是完全对等的。
你们防着我,可以;现在,我的家庭,也同样对你们设下了防火墙。
公平合理,无可指摘。
他只能用一种受伤又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低吼道:"可……可那不一样!我们家那是婚前财产!你家这是……这是……"
"这是我爸的财产。"我冷冷地打断他,"程昱,你搞错了一件事。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那都是我爸的,不是我的。就像你们家的房子和钱,是你爸妈的,不是你的。我们俩,都是一样的。"
一番话,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他自己名下,除了那辆代步的宝马车,什么都没有。
他享受着父母提供的优渥生活,却默许父母用那份财产来羞辱我。
现在,轮到我了。
公证办得很快。
当我爸颤抖着手,在公证员的指引下签下自己的名字,当那份盖着钢印的公证书交到我手里时,我感觉心里那块被刘美兰压着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我拿着那份公证书,走到程昱面前,学着他母亲的语气,温和地笑了笑:"好了,现在我们两家都清清楚楚了。走,我请叔叔和你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程昱的脸色,比公证处的大理石地面还要白。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
仿佛从这一刻起,才真正认识我。
他可能在想,那个一向温柔顺从的苏晚晴,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而且,还带着一股让他心惊的狠劲。
我没理会他的震惊,转身搀着我爸的手臂,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公证处。
阳光正好,天空湛蓝。
我知道,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刘美兰,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03
那天晚上,程昱回到家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正陪我爸在客厅看电视,我爸难得来一趟,我特意请了几天假陪他。
程昱看都没看我爸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将手里的车钥匙重重地摔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我爸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
我拍了拍我爸的手背,示意他安心,然后才抬眼看向程昱,语气平淡:"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苏晚晴,你还问我怎么了?"他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火山,终于爆发了,"你今天带着你爸去公证处,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就是为了故意打我的脸,打我妈的脸?"
他的声音很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爸站了起来,想替我解释:"小程,你别误会,这事不怪晚晴,是我的主意……"
"爸,您坐下,这事跟您没关系。"我打断我爸,站起身,直视着程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程昱,我问你,当初你妈拉着我去公证处,把你们家所有财产都撇得干干净净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她是在打我的脸,打我爸妈的脸?"
程昱的呼吸一滞,眼神躲闪开来:"那……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我步步紧逼,"是因为你们家的是房子车子,我家的也是房子车子?还是因为你妈防着我这个儿媳天经地义,我这个儿媳防着你们一家就大逆不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妈那只是……只是想求个心安!她没有恶意!可你呢?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你让我以后怎么在我妈面前抬头?她肯定会觉得,是我没本事,管不住你这个媳妇!"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点。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在他心里,我的感受、我的尊严,都比不上他在他母亲面前的"面子"。
"所以,在你看来,我被你妈拉去公证处,像防贼一样被审视,我就应该笑脸相迎,感恩戴德?"我的声音冷了下来,"而我,只是用你们家的方式,保护我父亲的财产,就成了‘管不住’的媳妇,让你没面子了?"
"程昱,你的双标,要不要这么明显?"
我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他的痛处。
他的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客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爸在一旁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小两口,有话好好说,别吵架。小程,晚晴这孩子,就是脾气直了点,她心里没有恶意的。这事儿……都怪我。"
"爸,不怪您。"我拉住我爸,"他生气的不是公证这件事,他气的是,我没像他希望的那样,逆来顺受。"
说完,我不再看程昱,拉着我爸回了房间:"爸,您早点休息,明天我带您去逛逛。"
关上房门,将程昱一个人隔绝在客厅。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刘美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是打给程昱的,但她在电话那头的咆哮声,隔着房门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程昱!你是不是死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拦着点?让那个苏晚晴牵着鼻子走!八套房!她就这么轻飘飘地做了个公证,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安的什么心!她是想以后离婚了好一个人独吞吗!"
"妈,您小点声……晚晴她爸在呢……"程昱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他在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他听听!他们苏家是怎么教女儿的!还没进门呢,就开始算计我们程家了!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啊!"
刘美兰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恶意和侮辱。
我推开门,从程昱手里拿过手机,按了免提。
"阿姨,您是在说我吗?"我对着电话,语气平静。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接电话。
过了几秒钟,刘美รา兰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苏晚晴?你还有脸接电话?我问你,你背着我们程昱,拉着你爸去做财产公证,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好欺负!"
"阿姨,您这话就奇怪了。"我轻轻地笑了,"当初,是您拉着我去做婚前财产公证的,您当时说,这叫‘契约精神’,‘把丑话说在前面’。怎么,现在我学习了您的先进思想,用在了我们家自己身上,就变成了‘算计’和‘心机’了?"
"你……"刘美兰被我噎得一时语塞。
"您放心,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觉得您说得特别对,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是两家人。您家的财产,和我没关系;我家的财产,也和你们没关系。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正好遂了您的愿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刘美兰气急败坏地吼道,"我们家的情况能和你家一样吗?我们是娶媳妇,你是嫁人!嫁进我们程家,你的人就是我们程家的,你的东西,以后自然也是我们程家的!"
这番理直气壮的强盗逻辑,终于让我见识到了她的无耻。
我冷笑一声:"阿姨,看来您还活在大清朝。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嫁人就是卖身?我苏晚晴是我自己,不是谁的附属品。我的东西,永远都是我的。至于我爸的财产,那就更轮不到您来置喙了。"
"还有,麻烦您搞清楚一件事,"我加重了语气,"我爸的八套房,是在我们领证之前,由他个人获得的拆迁补偿,属于他的婚前个人财产。就算我不去做这个公证,这笔财产,从法律上讲,也跟你们程家没有一分钱关系。"
"我之所以去做这个公证,只是想让你们看得更明白一点。省得某些人,天天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刘美兰的头上。
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程昱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有如此伶牙俐齿、寸步不让的一面。
"苏晚晴!你给我等着!这婚,你们别想结了!"
刘美兰终于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程昱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凉。
他怪我吗?
当然。
他怪我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让他夹在中间难做。
可是,当初他默许他母亲羞辱我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我的处境?
我不想再和他争辩,转身对我爸说:"爸,咱们出去吃早饭,别让这些事影响了心情。"
我爸忧心忡忡地看了程昱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跟着我走了出去。
我知道,刘美兰的威胁不是空话。
这场仗,她不会轻易认输。
而我,也早就做好了奉陪到底的准备。
04
刘美兰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阴险。
她没有直接取消婚礼,那对她来说太没面子了。
她选择了一种更具杀伤力的方式——釜底抽薪。
我爸在我这儿住了两天就回去了,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说如果受了委屈就回家,八套房子,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笑着送走了父亲,心里却是一片暖意。
那是我的底气,也是我的退路。
父亲走后,程昱试图和我缓和关系。
他买了花,做了我爱吃的菜,小心翼翼地讨好我。
"晚晴,我妈那边,你别理她,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等气消了就好了。我们的婚礼,照常进行,好不好?"他从背后抱着我,声音里带着恳求。
我没有回应。
我知道,刘美兰那样的性格,绝不是"气消了就好"那么简单。
果然,没过几天,程昱就接到了他父亲程建军的电话。
程建军在电话里的语气很严肃,让他立刻回家一趟,有要事商量。
程昱去了,一整个下午都没回来。
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才满身疲惫地推开门,脸上带着一种被抽空了灵魂的颓败。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头发里,痛苦地呻吟着。
我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晚晴,我们……我们可能买不成婚房了。"
我心里一沉,但并不意外:"怎么了?"
"我爸妈……他们把准备给我们买婚房的首付款,拿去……拿去给我表妹程菲菲买房了。"
程菲菲,刘美兰姐姐家的女儿,比我小两岁,刚毕业没多久。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程昱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妈说……她说既然你娘家那么有钱,有八套房,那我们程家就没必要再出血给你买房了。她说,这笔钱,与其给一个‘外人’,不如留给我们自己家的亲戚。她说……她说让你爸,随便拿出一套房子来,给我们当婚房。"
我听完,气得笑了起来。
好一个刘美兰!
好一招"釜底抽薪"!
她这是在逼我。
她算准了,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男方出婚房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果程家不出房,婚礼就办不成。
而我,一个即将结婚的女人,为了能顺利完婚,很可能会向娘家妥协。
只要我开了这个口,让我爸拿出一套房,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首先,我之前做的财产公证,就成了一个笑话。
我嘴上说着和娘家撇清关系,转头就找娘家要房,这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其次,只要这套房子成了我们的婚房,那刘美兰就有了插手的理由。
她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来,以长辈的身份对我指手画脚。
最狠的是,这一招,将我和我父亲,将我和程昱,都逼到了绝境。
如果我不同意,那程昱就会认为我不肯为我们的未来付出,不通情达理。
我们的感情就会出现裂痕。
如果我同意了,那就是对我父亲的剥削,对我自己的侮辱。
刘美兰这一步棋,走得真是又毒又绝。
"你怎么想?"我看着程昱,想听听他的态度。
程昱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愧疚:"晚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我……我跟我妈吵了,我说我们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爸妈之前答应好的。可是……没用。家里的钱,都在我妈手里,我爸也听她的。她说,要么就让你家出房,要么……这婚就先别结了。"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将我心里最后一丝期望也浇灭了。
又是这样。
每一次,在他母亲和他之间,他永远选择妥协,选择让我来承受所有的委屈和压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求我爸,把他的养老房拿出来,给你当婚房?"我冷冷地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昱激动地站起来,"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晚晴,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先暂时跟你爸商量一下?就说我们先借来住,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自己买。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啊!"
"权宜之计?"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程昱,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今天借来住,明天她是不是就要把户口迁进来?后天是不是就要让你表妹也住进来?刘美兰的算盘,打得我在公证处就听见了,你听不见吗?"
"房子是我爸的!凭什么要给你们程家当垫脚石?你们把钱给了亲戚,反过来要我的嫁妆来填坑,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激动起来。
这是第一次,我对他如此失望。
他不是不知道他母亲的为人,但他还是选择了让我去妥协。
在他的潜意识里,我的牺牲,是理所应当的。
"晚晴,你冷静点……"程昱试图来拉我的手。
我猛地甩开他:"我没法冷静!程昱,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这个婚房,你们程家,到底是出,还是不出?"
我把问题,直接推到了他的面前,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程昱被我的气势镇住了,他张了张嘴,嗫嚅道:"我……我妈她把钱都转走了,我……我没办法啊……"
"好,我明白了。"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拖出我的行李箱。
程昱慌了:"晚晴,你干什么?"
我没有理他,打开衣柜,开始一件一件地收拾我的衣服。
"苏晚晴!你又要干什么!"他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你又要闹什么?就不能好好商量吗?"
我用力挣开他,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商量?跟你商量,最后的结果就是让我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程昱,我告诉你,房子,我爸一分一毫都不会出。这婚,你们家要是想结,就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如果不想结,那也行,现在就说清楚,谁也别耽误谁!"
我"砰"地一声合上行李箱,拉着拉杆,就往外走。
程昱彻底慌了神,他死死地堵在门口,脸上血色尽失,声音都在发抖:"晚晴,你别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我们就要结婚了啊!"
我看着他惊慌失失措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动容,只有无尽的疲惫。
"怎么办?"我冷笑一声,"你回家问你妈去吧。问问她,是她的面子重要,还是她儿子的婚事重要。"
说完,我用力推开他,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我曾经以为会是家的地方。
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隔绝了他撕心裂肺的呼喊。
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冷风吹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我知道,这一走,就是把我们逼上了绝路。
要么他们家妥协,要么,我们就此一拍两散。
而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05
我搬出去后,直接找了家酒店住下。
我没有回家,也不想让我爸担心。
接下来的几天,程昱的电话和信息像雪片一样飞来。
从一开始的愤怒指责,到后来的软语相求,再到最后的哭诉哀求,他用尽了所有办法,想让我回去。
我一概不理。
我知道,这个时候,谁先心软,谁就输了。
程昱找不到我,只能去公司堵我。
那天下午,我刚走出办公楼,就看到他憔悴地站在门口。
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晚晴。"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我们谈谈。"他声音沙哑。
我点点头,带他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相对而坐,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晚晴,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绝情?"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程昱,从始至终,我只是在维护我自己的底线。是你们,一步一步地在逼我。"
"我妈她已经知道错了!"他急切地说道,"她就是一时糊涂,听了我姨妈的挑唆,才把钱给了菲菲。她说,她可以把钱要回来,只要你肯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
我放下咖啡杯,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错了?那她怎么不亲自来跟我说?还是说,在你妈眼里,我苏晚晴的尊严,就只值你一句轻飘飘的‘她知道错了’?"
程昱的脸色一僵。
"程昱,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房子的问题。是你们程家,从上到下,就没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需要被尊重的家人。"
"从婚前财产公证,到算计我爸的拆迁房,你们的每一步,都在告诉我,我只是一个需要被提防、被算计的外人。你们想要的,是一个听话、顺从、能为你们家带来利益,但又不能分走你们家一分钱的儿媳妇。"
"我告诉你,我做不到。"
我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的现实。
他痛苦地低下头,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爱你啊,晚晴……"
"爱?"我自嘲地笑了笑,"你的爱,太廉价了。它甚至抵不过你母亲的一句话,抵不过你在她面前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但我们之间的气氛,却凝重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尖利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是苏晚晴吧?我叫程菲菲,程昱的表妹。"
我眉头一皱,程菲菲?
她找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跟我表哥闹别扭呢。别白费心机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让你爸把房子拿出来吧。我姑姑说了,就你这样的,我们程家肯要你,都是你高攀了。别给脸不要脸。"
她的话,充满了挑衅和侮辱。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刘美兰的声音:"菲菲!跟她废什么话!把电话给我!"
紧接着,刘美兰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口吻:"苏晚晴,我告诉你,现在昱东集团的千金看上我们家程昱了。人家不仅不要我们家一分钱彩礼,还愿意陪嫁一套市中心的别墅和一辆保时捷。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么,你现在就让你爸把房子过户到程昱名下,跟我们家签个协议,保证你娘家以后不再干涉我们家的事。要么,你就给我滚蛋!我们程家,不缺你这样的儿媳妇!"
昱东集团?
那不是我们市里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吗?
刘美兰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程昱。
他正一脸惊慌地看着我,拼命地朝我摆手,嘴里无声地说着:"不是的……你别信……不是那样的……"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这才是刘美兰真正的底牌。
她不是在逼我妥协,她是在逼我退出。
她早就为程昱找好了更优选择,一个能给他们家带来更大利益的"优质儿媳"。
之前对我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逼走我做铺垫。
釜底抽薪,金蝉脱壳。
好一招连环计!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瞬间都冷了下去。
我看着程昱,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即将与我共度一生的男人。
这一刻,他脸上的惊慌、愧疚、懦弱,都显得那么的可笑和讽刺。
我忽然觉得,一切的争吵和纠缠,都失去了意义。
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好啊。让你儿子,明天带着户口本,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昱彻底傻了,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晚晴!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昱东集团的那个……是我妈她自己一厢情愿!我跟她根本不熟!我只爱你一个人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程昱,"我轻轻地,却无比用力地,将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我们结束了。"
我站起身,转身就走。
"苏晚晴!"他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咆哮,"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我没有回头。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刺眼得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我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以为这会是一场拉锯战,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结局。
也好。
长痛不如短痛。
就在我准备打车离开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我的大学室友,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的闺蜜,乔芮。
"晚晴!我刚听说一件事,你千万要冷静!"乔芮的声音焦急无比,"我一个同事,在帮昱东集团处理一些法务,他无意中发现,程昱的爸爸程建军,在外面欠了昱东集团下属一家小贷公司一大笔钱!连本带利,差不多有五百多万!"
"什么?"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家最近资金链好像出了问题,根本还不上!昱东集团那边已经准备走法律程序了。刘美兰之所以这么着急搭上昱东的千金,根本不是为了给程昱找什么好媳妇,她是在想办法,让昱东那边看在‘亲家’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甚至,是想让女方家里,帮他们填上这个窟窿!"
乔芮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我终于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刘美兰要那么着急地做婚前财产公证了。
她不是怕我图他们家的钱,她是怕他们家的巨额债务,会牵连到我!
不,不对。
她不是怕牵连到我。
她是在做切割!
她先用公证,把他们家的"正资产"保护起来,和我划清界限。
然后,再想方设法,把我娘家的"八套房"拖下水!
如果我真的傻到让我爸把房子过户给程昱,那这套房子,就成了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一旦程家债务爆发,这套房子,就会被用来抵债!
好狠毒的计策!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们不是在娶媳妇,他们是在找一个能帮他们家填补巨额债务窟窿的"替死鬼"!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远处的程昱,还在追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和悔恨。
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我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刘美兰,程昱。
你们真以为,我苏晚晴是那么好算计的吗?
明天九点,民政局。
我倒要看看,这场戏,你们打算怎么收场!
06
那个晚上,我一夜未眠。
乔芮的话,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争吵,刘美兰的每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在真相的映照下,都显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
那份婚前财产公证,不是盾牌,而是诱饵。
它看似是在保护程家的财产,实际上是在麻痹我,让我以为他们只是小气和多疑,从而掩盖他们家早已负债累累的真相。
而我娘家的八套房,就像是黑夜里突然亮起的灯塔,瞬间成了他们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唯一的希望。
他们对我做的一切,逼我、羞辱我、给我画饼,甚至不惜找来所谓的"昱东千金"演戏,目的只有一个——把我逼到墙角,让我为了保住这段婚姻,不得不动用娘家的资源。
只要我松口,他们就赢了。
想明白这一切,我心中再无半分悲伤,只剩下冰冷的愤怒。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我化了淡妆,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平静又从容。
程昱和刘美兰几乎是同时到的。
程昱的眼睛红肿,显然也没睡好。
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冲了上来:"晚晴,你听我解释,昨天电话里我妈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当真……"
我没有看他,目光直接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的刘美兰身上。
刘美兰今天也精心打扮过,一身黑色的套裙,显得很庄重。
她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大概是没想到我真的会来,而且还如此平静。
她很快恢复了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呦,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怎么,想通了?"
"是想通了。"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我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扬了扬,"所以,我是来离婚的。"
"离……离婚?"程昱的脸瞬间煞白,"晚晴,我们还没结婚,离什么婚?"
"哦,对。"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错了,不是离婚,是分手。户口本我都带来了,省得待会儿你们找借口,说要回家拿。"
刘美兰的脸色也变了。
她显然没料到,我竟然不是来求和的,而是来做个了断的。
她的算盘是,用"昱东千金"来压我,逼我就范。
就算我不同意,也会哭哭啼啼地求程昱不要分手。
到时候,她再假意让步,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比如让我爸把房子"借"给我们住,或者拿出一部分钱来"支援"程昱创业。
无论哪种,只要我点头,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如此干脆。
"苏晚晴,你别在这里耍脾气!"刘美兰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离开了我们程昱,你还能找到更好的?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你要是敢走,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悔?"我笑了,"阿姨,该后悔的人,恐怕是你们吧。"
我往前一步,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昱东集团,五百万的债务。阿姨,您这台戏,唱得可真辛苦啊。"
刘美ら兰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收缩了。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哆嗦着,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的反应,证实了乔芮的消息。
我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直起身子,看向一旁完全状况外的程昱,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程昱,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爸欠了昱东小贷公司五百万,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程昱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又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迷茫:"什么……什么五百万?晚晴,你在胡说什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他或许,真的不知情。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他母亲手上的一颗棋子。
一颗用来稳住我,配合演戏,最终达成他们家目的的棋子。
可笑,又可悲。
刘美兰见事情败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知道,再伪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忽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但很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厉又重新爬上了她的脸。
"知道了又怎么样!"她忽然拔高了声音,索性撕破了脸皮,"是!我们家是欠了钱!那又怎么样?我们程昱这么优秀,想嫁给他的有钱女孩多的是!你以为我们家非你不可吗?苏晚晴,我告诉你,就算我们家欠了钱,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她这一番话,无异于直接承认了之前的一切都是骗局。
程昱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看我,整个世界观仿佛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妈……真的是这样?你们……你们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骗你?我这是为你好!"刘美兰理直气壮地吼道,"我不这么做,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破产吗!你懂什么!"
"够了!"
我厉声打断了这场丑陋的母子争执。
我看着刘美兰,眼神冰冷得像冬日的寒冰:"刘美兰,收起你那套自私自利的说辞。从今天起,我苏晚晴,跟你们程家,再无半点瓜葛。"
说完,我转向程昱:"你,好自为之。"
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晚晴!"程昱回过神来,疯了一样地追上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我,"别走!晚晴你别走!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就去把房子卖了,把车卖了,我们一起还债!你别离开我!"
他哭得像个孩子,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我没有动,任由他抱着。
过了很久,我才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他的手从我身上掰开。
"程昱,"我转过身,看着他泪流满面的脸,平静地说,"我们之间,早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是信任。你亲手,把它打碎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清晨的阳光里。
身后,是程昱绝望的哭喊,和刘美兰气急败坏的咒骂。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我没想到,刘美兰的无耻,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竟然,还有后招。
07
和程家彻底撕破脸后,我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我换了手机号,拉黑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爸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气得差点高血压犯了,一个劲地后怕,说幸亏我当机立断,不然全家都要被拖下水。
为了让我散心,他做主,将八套房中的一套,过户到了我的名下。
那是一套位置和朝向都最好的三居室。
"闺女,这是爸给你的底气。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怕。"父亲的话,朴实又温暖。
我请乔芮帮我处理了过户手续,顺便将另外七套房子全部挂出去出租。
有了稳定的租金收入,我辞去了原来那份普通文员的工作,准备利用手头的资金,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我低估了刘美兰这种人的纠缠能力。
一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新家里和乔芮商量着开一家小型工作室的计划,门铃突然响了。
我以为是外卖,没多想就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程菲菲,还有她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苏晚晴,你可让我们好找啊!"程菲菲一见我,就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眼神在我装修精致的房子里扫来扫去,充满了嫉妒。
我立刻警惕起来,下意识地想关门:"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男人眼疾手快,用脚卡住了门缝,几个男人一拥而入,将我和乔芮围在了中间。
乔芮立刻护在我身前,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马上报警!"
"报警?"程菲菲抱着胳膊,冷笑一声,"你报啊。我们今天来,是来讨债的!"
"讨债?讨什么债?"我皱眉。
程菲菲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在我面前晃了晃:"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程昱写的欠条!他欠了我五十万!现在他人不见了,我姑姑也联系不上他。你是他未婚妻,这笔钱,当然该你来还!"
我接过那张所谓的"欠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今借到程菲菲人民币伍拾万元整",落款是程昱的名字和日期。
日期,正是我和他们彻底闹掰的第二天。
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刘美兰的又一个毒计!
程昱失踪了?
联系不上了?
鬼才信!
这分明是他们母子俩演的一出双簧!
他们知道自己的债务窟窿太大,昱东集团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们就想在我身上,再撕下一块肉来!
他们伪造了一张欠条,让程菲菲这个"外人"出面,以"未婚妻"的名义向我讨债。
如果我认了,这五十万就到手了。
如果我不认,他们就纠缠不休,败坏我的名声。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第一,"我看着程菲菲,眼神冰冷,"我和程昱,从来没有领过结婚证,法律上,我不是他的未婚妻。他的债务,与我无关。"
"第二,"我扬了扬手里的欠条,"这张欠条,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就算是真的,借款日期在我们分手之后,更与我无关。"
"第三,"我的声音陡然拔高,"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从我家滚出去!否则,我就告你们非法入侵和敲诈勒索!"
我的强硬态度,让程菲菲有些意外。
她身边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不耐烦地走上前来:"少他妈废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不拿钱,你们俩谁也别想走!"
说着,他竟然伸手就要来抓乔芮的胳膊。
乔芮毕竟是律师,反应极快,她猛地后退一步,同时大喊一声:"动手了!晚晴,录像!"
我立刻会意,飞快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那几个男人见状,动作一滞。
"怕什么!"程菲菲气急败坏地喊道,"给我砸!我看她给不给钱!"
一个男人听到指令,抄起玄关的一个装饰花瓶,就要往地上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都给我住手!"
我循声望去,只见我爸带着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物业人员,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原来,乔芮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就悄悄按下了手机的紧急联系人快捷键,直接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我爸一听情况不对,立刻就联系了物业。
"爸!"我看到我爸,心里一松。
我爸看到屋里的情景,气得脸都白了。
他指着程菲菲,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跑到我女儿家里来撒野!真以为我们苏家没人了吗!"
几个男人看到物业来了,顿时有些怂了。
程菲菲却依旧不依不饶:"欠债还钱!你们家女儿的男人欠了钱,她就得还!"
"放你娘的屁!"我爸一辈子没骂过人,今天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女儿跟那个姓程的早就一刀两断了!你们少在这里给我泼脏水!王队长,报警!就说有人入室抢劫!"
物业的王队长立刻拿出对讲机。
程菲菲一看要报警,真的慌了。
敲诈勒索和入室抢劫,那罪名可就大了。
"别……别报警!"她色厉内荏地喊道,"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爸态度强硬,"要么现在就滚,要么,就等着跟警察说!"
那几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已经萌生了退意。
他们只是被程菲菲花钱雇来撑场面的,可不想真的进局子。
"菲菲……要不,咱们先走吧……"一个男人小声说。
程菲菲咬着牙,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不甘心地一挥手:"走!"
一群人,来得气势汹汹,走得灰头土脸。
等他们走后,我爸还气得浑身发抖。
乔芮安抚道:"叔叔,您别生气。这事没完,他们肯定还会来。晚晴,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了。"
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刘美兰,程菲菲。
你们以为,我只会防守吗?
你们错了。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而我,不是兔子。
08
程菲菲带人上门闹事,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
他们不敢再上门,就开始用更下作的手段。
他们在我家门口的墙上用红漆喷上"苏晚晴欠债不还",在我车子的挡风玻璃上贴满辱骂我的大字报。
甚至,他们还查到了我爸的住处,半夜三更地去敲我爸家的门,往门缝里塞恐吓信。
我爸被气得住了院。
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闺女,是爸没用,保护不了你。"
我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愤怒,像野火一样在我胸中燃烧。
刘美兰,你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我找到乔芮,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
乔芮听完,眼神发亮:"晚晴,你终于想通了。对付这种无赖,就不能心慈手软。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我们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首先,乔芮帮我起草了律师函,分别寄给了程菲...,以及她雇来的那几个男人。
律师函里,我们明确指出了他们行为的违法性,包括非法入侵、寻衅滋事、诽谤和敲诈勒索,并要求他们立刻停止侵害,公开道歉,否则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同时,我将家门口和车上被喷漆、贴大字报的照片,以及我爸收到的恐吓信,全部作为证据保留了下来。
物业的监控,也清晰地拍下了他们闹事的全过程。
做完这一切,我做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我联系了我们当地一家颇有影响力的电视台法制栏目。
我将自己从被要求做婚前财产公证,到发现程家债务骗局,再到被程菲菲上门逼债、骚扰恐吓的全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栏目组的记者。
当然,我隐去了昱东集团的名字,只说了程家有巨额债务。
但我提供了那两份公证书的复印件,以及程菲菲他们上门闹事的监控录像。
证据链完整,故事性又极强,电视台那边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做一期专题报道。
我知道,这是兵行险招。
将这件事曝光在公众面前,我自己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被人议论。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对付流氓,就要用比流氓更狠的方法。
他们不是要毁了我的名声吗?
那我就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一家人,究竟是怎样一副丑陋的嘴脸!
节目播出那天,我守在电视机前。
电视台很专业,他们隐去了我的全名,只称我为"苏小姐",脸上也打了马赛克。
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被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节目里,记者采访了小区的物业和我的邻居,他们都证实了我家近期被人恶意骚扰的事实。
律师嘉宾在节目里,从法律角度,清晰地剖析了程菲菲等人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并且,重点强调了,即便我和程昱是未婚夫妻关系,在没有明确法律文件的情况下,我也没有义务为他的个人债务承担责任。
节目最后,主持人义正言辞地评论道:"婚姻,当以诚相待。任何以欺骗和算计为前提的结合,都注定是一场悲剧。而试图通过非法手段,将自己的债务危机转嫁给他人,更是法理不容!"
节目一经播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们这个城市不大,很快就有人根据节目里透露的蛛丝马迹,猜出了当事人是谁。
程家,彻底"火"了。
第二天,程菲菲工作的单位就找她谈话,委婉地将她辞退了。
那几个被她雇来的男人,也被派出所传唤去做了笔录,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主动找到我,愿意赔偿我的所有损失,只求我能出具一份谅解书。
而刘美兰,她经营的那家服装店,被人用石头砸了玻璃,门口被泼满了垃圾。
据说,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最让我意外的,是程昱的反应。
他竟然主动联系了电视台,要求接受采访。
在采访中,他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责任。
他说,欠程菲菲的五十万,是他为了投资失败,自己借的,和家里无关。
是他欺骗了苏晚晴的感情,是他对不起我。
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求大家不要再骚扰他的家人。
我看着电视上,他憔悴不堪、声泪俱下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还在演。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试图用这种"深情"的人设,来保全他母亲。
他以为这样,就能把一个家庭的联合诈骗,定性为他个人的感情纠纷和债务问题。
可惜,太晚了。
就在节目播出后的第三天,一个更大的炸弹,被引爆了。
昱东集团,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求程建军和其担保人刘美兰,立刻偿还五百三十万的本息。
同时,一份查封令,送到了程家的手上。
他们那套被刘美兰精心公证过的、位于锦绣华庭的三居室,以及她名下所有的理财产品、股票基金,甚至程昱那辆宝马车,全部被法院冻结查封。
刘美兰的"防火墙",在绝对的债务面前,不堪一击。
她以为公证了,就是她个人的财产。
她忘了,她同时也是丈夫债务的担保人。
夫妻一体,债务共享。
她所有的算计,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09
树倒猢狲散。
程家被法院查封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我们这个小圈子。
昔日那些对刘美兰阿谀奉承的牌友、邻居,如今都对她避之不及。
她那家服装店,也因为资金链断裂,彻底关门大吉。
据说,刘美兰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发。
她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以泪洗面,不断地咒骂我,说是我这个"丧门星"毁了他们家。
程建军因为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
虽然抢救了过来,却落下了个半身不遂。
整个程家,天塌了。
程昱彻底崩溃了。
他一边要照顾医院里的父亲,一边要安抚精神失常的母亲,还要应付法院和昱东集团的催债。
他卖掉了自己那辆宝马车,但那点钱,对于五百多万的巨额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走投无路之下,又来找我了。
那天,他等在我家楼下,看到我回来,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涕泗横流,毫无尊严。
"晚晴,我求求你,你救救我们家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我做一辈子奴隶都行!我爸他快不行了,我妈也快疯了!只要你肯帮忙,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
周围有邻居路过,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没有扶他,也没有躲开。
我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狼狈如狗的男人。
"程昱,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的希冀:"因为……因为你还爱我,对不对?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你不会……你不会……"
"我不会什么?"我冷笑一声,打断他,"不会把你们家的丑事捅到电视台?程昱,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我还爱你,恰恰是因为,我恨你。我恨你们全家的自私、贪婪和无耻。"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彻底刺穿了他最后的幻想。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当初,但凡有一次,是真正站在我这边,为我说一句话,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你妈拿出公证书的时候,你默许了。"
"在你妈算计我爸的房子时,你动摇了。"
"在你家设下骗局,想拉我全家下水的时候,你参与了。"
"程昱,你没有资格求我。因为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一字一句,将我们之间所有的症结,都摊开在他面前。
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有什么可说的呢?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绕开他,径直走进楼道。
身后,再也没有传来他的哀求声,只有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几天后,我听说,程家那套被查封的房子,被法院挂出去拍卖了。
拍卖款,远远不够偿还昱东集团的债务。
刘美兰和程昱,不仅失去了房子,还背上了两百多万的债务。
他们不得不搬进了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靠程昱打零工维持生计,还要支付程建军高昂的医药费。
而程菲菲,因为敲诈勒索未遂和寻衅滋事,被处以行政拘留十五天。
出来后,名声也彻底臭了。
她那个当公务员的男朋友,也跟她分了手。
所有算计我的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终于以我的完胜,落下了帷幕。
乔芮请我吃饭,为我庆祝。
她举起酒杯,笑着说:"晚晴,恭喜你,斩妖除魔,重获新生。"
我笑着和她碰杯,一饮而尽。
是啊,重获新生。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心中一片宁静。
我失去了一段三年的感情,却看清了人性的丑恶,也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这场代价,值得。
10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一年后,我的生活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
我和乔芮合开的工作室,因为定位精准,业务开展得有声有色。
我用出租房子的租金,又投资了两个小项目,收益都还不错。
我不再是那个在爱情里委曲求全,需要依附于别人的苏晚晴。
我经济独立,人格独立,活得自信又坦然。
我爸的身体也很好,他迷上了钓鱼,每天乐呵呵的,再也不用为我操心。
偶尔,我也会从一些旧同学那里,听到关于程昱的零星消息。
听说,他父亲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去世了。
刘美兰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彻底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程昱一个人,一边打着好几份工,一边偿还着剩下的债务,还要支付他母亲在医院的费用,过得异常艰难。
有一次,我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餐厅门口,偶然遇见了他。
他穿着外卖员的衣服,正行色匆匆地准备去取餐。
他看到了我,脚步猛地顿住。
一年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岁。
头发乱糟糟的,皮肤黝黑粗糙,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麻木。
我们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遥遥相望。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悔恨,有痛苦,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向往。
我看着他,心中却再也没有半分波澜。
没有恨,也没有同情。
就像在看一个,与我生命再无交集的陌生人。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低下头,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一样,仓皇地转过身,快步跑进了餐厅。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我知道,我们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所有的是非对错,恩怨情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作了云烟。
他正在为他们一家人曾经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救赎。
而我,也早已走出了那段阴霾,迎来了属于我的阳光。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开车回到了我的新家。
我站在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一年前,我也是站在这里,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
而现在,我的内心,只有一片安宁和笃定。
那八套房,是我的起点,也是我的底气。
但真正让我站起来的,不是那些钢筋水泥,而是我在绝境中,重新建立起来的、对自己的认知和尊重。
我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必再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委曲求全。
我可以自由地选择我的生活,我的事业,我的爱人。
手机响了,是乔芮发来的信息。
"晚晴,我一个客户,青年才俊,刚刚从国外回来,人品超赞,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我看着信息,笑了。
我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的万千灯火。
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个路口,我会遇到那个真正懂得尊重我、珍惜我的人。
我们会并肩而立,共同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我们的家,不需要用冰冷的公证书来设防,只需要用信任和爱来浇灌。
至于现在,我只想好好享受这份,独属于我自己的,平静与自由。
我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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