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
2022年冬天，北方的风来得早，我叫张磊，四十岁，在机械厂当技术员，住幸福里小区的老六层板楼，那天刚交完两千七百块供暖费，下楼碰上对门刘红拎着菜筐，她笑着凑过来问，张哥又交暖气费啦，我掏出缴费单，两千七，她咂了咂嘴，还是我们家划算，我老公怕热，冬天根本不用交，这话像根针，扎在心口上，我只能笑着点头。
这话不是头一回听，刘红家搬来五年，暖气费就没正经交过，头一年勉强给了一回，后头两年我们没当回事，直到第二年冬天，发现客厅比卧室冷出好几度，物业说墙保温不行，我在楼梯口碰巧听见她打电话，靠着你家那面墙暖和得跟烧着火似的，我们省了四千多暖气费。
后来我们加了电暖气，贴了壁纸，连物业都不愿意多说，今年实在熬不住了，我找朋友问了问老墙怎么弄保温，他提醒我说，装了保温层，对门那边肯定更冷，他们家要是没暖气，那可怎么熬。
施工那天，刘红探头问，张哥装啥呢，我随口说，墙面潮，弄点保温，她笑了笑，转身回屋，两天后新墙面刚糊上，李静突然在楼道喊，对门水管漏了，刘红满头大汗跑出来，怎么突然，话还没说完，她家厨房那边就哗啦一声。
第二天物业来修管道，刘红抱着胳膊在门口站了半小时，我装作没看见，转身把新买的电暖器插上，客厅温度表指着二十二度，对门屋檐下，好像飘着几片早来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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