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的北京南城,一间五间房的破瓦房卖出 312 两银子的价码。这则记录在《明实录》里的交易,像一面镜子照出大明都城的住房压力 —— 对正七品县令而言,这相当于不吃不喝攒满 3 年的全部俸禄。当现代人为房贷发愁时,或许想不到,四百年前的北京早已上演着相似的 “购房焦虑”。
一、俸禄与房价的残酷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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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定下的俸禄体系里,知县每年名义工资是 90 石大米,可实际到手的常是 “米银钞混搭”。海瑞在淳安任上时,年俸拆解为 12 石大米、27.49 两银子和 360 贯钞,按当时市价折算,全年收入仅约 30 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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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收入水平撞上北京房价,便成了现实的困境:
- 南城普通民居(5 间瓦房):312 两≈10 年俸禄
- 内城中等宅院(带小院 10 间房):800 两≈27 年俸禄
- 勋贵豪宅(三进院落带花园):5000 两≈167 年俸禄
更扎心的是 “折色” 制度,官员俸禄中近七成是贬值的宝钞。正统年间,630 贯钞仅能买 1 石米,相当于县令全年收入里,有大半成了 “纸面财富”。
二、推高房价的三大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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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北京的房价泡沫,藏着深刻的社会逻辑:
- 资源聚集效应:作为都城,这里集中了全国的行政资源与商业机会。《宛署杂记》记载,万历年间北京常住人口达 120 万,光官员及其家眷就占 15%,住房需求常年紧绷。
- 权贵资本炒作:太监、外戚等特权阶层凭借免税特权疯狂囤房。正德年间大太监刘瑾仅在东安门外就有房产 41 处,他倒台后,这些房屋拍卖引发房价暴涨 30%。
- 地皮供应垄断:内城土地多被皇室、王府占据,平民只能挤在南城。嘉靖年间,南城地皮价格已达每亩 2000 两,是同期南京的 5 倍,“寸土寸金” 绝非虚言。
三、不同阶层的住房解决方案
面对高房价,明朝人各有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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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员的 “合租模式”:翰林院编修等京官常三四人合租一处小院,被称为 “同年会居”。张居正未成名时,曾与三位同僚合租西四牌楼附近的民居,每人每月租金 1 两银子。
- 商人的 “以店代居”:前门大街的商铺多是 “下店上居”,绸缎商王士性在《广志绎》里记载,他在崇文门的店铺楼上隔出两间房,既省房租又方便做生意。
- 平民的 “棚屋生活”:城外流民多搭建 “席棚” 居住,每间仅能容一张床,却要每月支付 500 文租金。万历年间的一场暴雨冲垮上千间席棚,暴露了底层住房的脆弱。
就连权贵也有 “购房焦虑”。万历朝首辅申时行,花了 20 年才在内城买下一套宅院,他在日记里感慨:“长安居,大不易,虽宰辅亦然。”
从海瑞租房到申时行的购房持久战,明朝北京的房价故事里,藏着亘古不变的生存命题:住房不仅是砖瓦堆砌的空间,更是阶层流动的标尺。四百年前的数字背后,是无数人在都城追逐梦想的挣扎与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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