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的张锡峰谈及高中生活时,记忆仍带着衡水中学特有的紧张节奏。作为河北衡水人,他在衡中度过的三年被外界贴上「地狱模式」的标签,但他却有不同的感受:「初中比高中更严苛,衡中的时间安排其实宽松,只是学生自发内卷。」
每天5点半起床,整理床铺时默背《逍遥游》,睡觉不脱衣服以节省叠被时间 —— 这种近乎军事化的自律,构成了他高三生活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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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形容自己「永远争最早到位的那批人」,早自习到12:30,午休前还要躺在床上回顾知识点。电子表的整点报时成了生物钟的刻度,直到11点才强迫自己入睡。
「越焦虑越睡不着,越怕影响明天学习」,这种恶性循环是高三常态,但他从未想过逃避:「跑操不去?违纪可能被开除,根本不敢有这种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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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动他的不是「赢」的执念,而是对外部世界的渴望。地理题里的长沙、成都、上海,抖音里闪过的城市景观,都让他「浑身颤抖」。
「我就是想考出河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种朴素的愿望,被他在高一演讲中化作「乡下土猪拱大城市白菜」的争议表述。如今回望,他坦言当时只想「给同学们打鸡血」,却未料引发全网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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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张锡峰以674分考入浙江大学计算机专业。但志愿选择的背后,藏着应试教育下的普遍困境:「没人告诉我专业究竟是什么,只能听长辈说『学技术能吃饭』。」
他本够北大医学院分数线,却因高一没选化学,只能报考高级护理,最终放弃。
进入浙大后,他发现自己与信息竞赛出身的同学差距悬殊:「他们高中就懂冒泡排序,我却从零开始。」全英文的专业课本、庞杂的算法公式让他痛苦,尽管最终均绩点85分,在学院却属「倒数」。
「代码项目运行成功时会有成就感,但更多时候是迷茫。」他并非热爱计算机,选择的核心逻辑很现实:「哪个能挣钱,我就去做。」
这种功利性选择延伸到大学四年。他尝试自媒体创业、实习、校园演讲,像「赛车过了终点仍在轰鸣」,用折腾对抗迷茫。「高三毕业选专业时,父母说『随便选』,却没给我『船票』。」
他目睹室友五次转专业面试,自己却因「计算机挣得多」而坚守,直到大四才醒悟:「没选择时,人不会矫情喜欢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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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临近毕业,张锡峰将人生划分为「四个阶段」:高三前是「重复一年的日子」,大学四年才真正开始探索。他发现高考的意义并非名校光环,而是「四年不用为生计发愁的自我探索期」。「学校平台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如何在这四年权衡兴趣与生存。」
这段认知促使他投身教育创业,聚焦「AI+教育」和生涯规划。「我不想让学弟学妹重蹈覆辙,填志愿时连专业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常回衡水中学演讲,看到教室里埋头苦读的学生,仍会想起当年透过窗户眺望夕阳的自己 —— 那时的他「自由、坦荡、清澈」,而现在的他更懂得在规则中寻找方向。
有人评价他是「宿命般的个人英雄主义者」,他对此未置可否,但坦言高中经历埋下了自信的种子:「再难的坎我都挺过,现在遇到困难,会觉得『我能干掉它』。」
尽管偶尔做梦还会回到高考考场,醒来后怅然若失,但他清楚:「那段痛苦让我站在现在的高度,回想起来只剩甘甜。」
从衡水中学的课桌到浙大的讲台,张锡峰的故事像一面棱镜,折射出寒门学子的突围之路。他不歌颂苦难,却感恩那段「把自己当机器人」的岁月 —— 正是那些凌晨五点半的晨读、深夜十一点的默背,让他拥有了选择的权利。
如今他站在教育赛道,试图用自己的「来时路」,为更多孩子点亮一盏灯:高考不是命运的终点,而是给你四年时间,去寻找比「拱白菜」更辽阔的人生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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