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歇后语叫“小孩儿放炮仗——一鸣惊人”。我以前觉得这只是个比喻。直到最近我亲眼看到一件事。当时家里亲戚聚会,长辈们为了一点老房子的继承问题争吵。大家吵得脸红,谁也不肯让步。气氛很紧张。就在这个时候,我那刚会说话的小侄子可能被吓到了。他大声喊:“爷爷,我饿!”。
全场一下子安静了。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笑了。那股火气就这么散了。这件事让我明白,有时候,一句最简单、最天真的话,反而有很大的力量。它能化解很复杂的局面。这个道理,也适用于几百年前的一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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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说的皇帝是朱元璋。那是洪武三十一年。大明王朝的气氛很压抑。开国皇帝朱元璋老了。他晚年疑心很重,也很孤独。他的妻子马皇后和太子朱标都已经去世了。这对他打击很大。他发动了“胡惟庸案”和“蓝玉案”。他杀了很多帮他打天下的老部下。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控制一切。
他有很多担心。他担心自己死后,国家会出乱子。他更担心后宫的女人干涉朝政,就像汉朝和唐朝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决定恢复一个古老的制度。这个制度叫“人殉”。人殉就是让人陪着死者一起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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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在他的儿子秦王朱樉去世时,朱元璋就命令秦王的两名王妃陪葬。现在,他为自己做了同样的安排。他下达了一个命令:他死后,所有侍奉过他的妃嫔都要一起死。只有那些生下成年皇子,并且儿子已经封为藩王的妃嫔,可以例外。
这个命令让后宫的女人陷入绝望。宫里到处都是哭声。这些女人大多还很年轻。她们的生命,都要和这位老皇帝一起结束。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在这群绝望的女人中,有一位叫张美人。她也是朱元璋晚年才进宫的。她也在死亡名单上。她其实为朱元璋生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朱元璋最小的女儿,叫宝庆公主。当时,宝庆公主只有三岁。按照规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没有用。这不能让张美人免除死亡。张美人的命运,看起来和宫里其他几十个女人一样,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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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的气氛很沉重。朱元璋病得很重。他躺在床上,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医生们已经没有办法。皇孙朱允炆在床边尽孝。但这更像是在准备交接权力。其他成年的皇子也按时来探望。他们心思各异。有人害怕,有人期待。朱元璋看懂了他们的想法。他知道这些儿子心里没有真正的关心。
就在这个时候,宫人领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进来了。她就是宝庆公主。
宝庆公主年纪太小。她不懂什么是皇权,什么是死亡,也不懂殉葬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床上躺着的人,是她的父亲。她被带到床前,看着那个平时很威严、现在却很虚弱的父亲。她可能感到了害怕,也许是被房间里沉闷的空气和药味吓到。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宫人们都吓坏了。在皇帝临终前,哭喊是很大胆的行为。但宝庆公主不知道这些。她只是一个孩子。她用孩子最本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安。她挣脱了宫人的手,走到床边,拉着父亲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出了那七个字:“父亲一定会好的!”
就是这七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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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个寝宫里,充满了绝望、算计和恐惧。但这七个字,是唯一不含任何杂质的声音。它不是“万岁”的口号,也不是“圣躬万安”的客套话。这是一个女儿对父亲最纯粹、最天真的祝福,虽然这个祝福并不可能实现。
朱元璋一生强硬,杀伐果断。但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七个字打动了他。他猜疑了一辈子,防备了一辈子。这个三岁孩子的哭喊,却让他放下了防备。他也许在那一刻,才真正感到了自己是一个父亲。
他不想让这个三岁的孩子,在同一天失去父亲和母亲。他动了恻隐之心。他用微弱的声音下达了命令:将张美人的名字,从殉葬的名单上划掉。
不久,朱元璋去世了。殉葬的命令被执行了。许多宫妃被迫死去,随葬孝陵。而张美人,因为女儿的这七个字,成了唯一的例外。她和宝庆公主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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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没有结束。后来,朱元璋的四儿子朱棣发动了“靖难之役”。朱棣攻入南京城,自己当了皇帝。皇宫一片混乱。有记载说,张美人抱着年幼的宝庆公主躲在角落。朱棣找到了她们。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很好。
朱棣登基后,把宝庆公主接到宫中,交给自己的妻子徐皇后亲自抚养。永乐十一年,宝庆公主出嫁。朱棣给了她非常丰厚的嫁妆。史书记载,这份嫁妆比他亲生女儿的还要多一倍。婚礼那天,朱棣还命令皇太子,也就是他自己的儿子,亲自送姑姑去驸马家。这在当时是极高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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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人因为女儿,母凭女贵,在后宫安稳地度过了余生。而宝庆公主,这个用七个字救了母亲性命的女孩,也一生平安顺遂。她活到了五十四岁。在那个时代,这是一个长寿的年纪。她成了明朝历史上,结局最圆满的公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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