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聚餐唯独没叫我，下班后我直接关机，次日上班办公室却炸锅了

我是李然。

一个在广告公司挣扎了三年的普通策划。

普通，是我的保护色。

我工作不算最拼命的，但活儿一定交得最漂亮。我不爱出风头，但团队荣誉感比谁都强。

我以为，我和同事们的关系，就像办公室窗台那盆绿萝，不惊艳，但生机勃勃，彼此和谐。

直到周五下午。

五点五十八分，离下班还有两分钟。

同事张姐拍了拍手，声音不大，但足以盖过键盘敲击的杂音。

“姐妹们，兄弟们，今晚‘老地方’走起啊，我请客！给咱们蓝海的项目预预热！”

办公室里一阵欢呼。

“张姐威武！”

“终于能宰张姐一顿了！”

小林，坐我隔壁的实习生，兴奋地转过头，刚想对我说什么。

她的目光和我对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然后迅速移开，像被烫了一下。

那一秒，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没在那个“姐妹们，兄弟们”的范畴里。

我看着他们三三两两地收拾东西，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谈论着晚上是吃酸菜鱼还是小龙虾。

欢声笑语，热热闹闹。

而我，像个透明人，坐在工位上，与这片喧嚣，隔着一个银河系。

张姐从我身边走过，香水味很浓，眼神都没给我一个。

周宇，我们组的主力文案，路过时脚步顿了顿，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人群走了。

只有小林，磨磨蹭蹭地走到我身边，小声说：“然姐，我……”

我抬头，对她笑了笑，一个标准的、毫无破绽的职业笑容。

“没事，你们玩得开心点。我今晚还有点事。”

“不是的，然姐，是张姐她……”小林一脸的欲言又止和愧疚。

“去吧。”我打断她，语气温和，“再不走赶不上他们了。”

小林咬着嘴唇，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拿起包，小跑着追了出去。

办公室的灯，一盏盏被关掉。

很快，只剩下我头顶这一方惨白的光。

还有电脑屏幕上，那个我熬了三个通宵，刚刚提交上去的，“蓝海科技”项目的前期市场调研报告。

报告的收件人，是张姐，和我们项目组的全体成员。

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没有一个群聊有新消息。

原来，他们为了避开我，甚至拉了一个新的群。

心，一点点地沉下去，像被扔进冰冷的海底。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不够合群？还是功高震主？

我想不明白。

我也不想再想了。

六点整，我关掉电脑。

拿出手机，长按关机键。

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我对自己说，李然，去他的吧。

这个周末，属于你自己。

**一**

我关了机，世界清净了。

我去吃了一顿觊觎很久的火锅，一个人，点了一个鸳鸯锅。

红油翻滚，白汤鲜美。

我把肥牛、毛肚、黄喉，一股脑地倒进去，看着它们在汤里沉浮。

手机不在身边，我反而更能专注于食物本身。

我吃得很慢，很认真。

吃完火锅，我没回家，直接去看了场午夜电影。

一部没什么人看的文艺片。

我坐在空荡荡的影院里，跟着主角一起哭，一起笑。

好像把这几年积攒的所有委屈，都流光了。

从电影院出来，凌晨两点。

城市的夜，依旧灯火通明。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是这寂静长夜里，唯一的伴奏。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不就是一次聚餐没叫我吗？

至于搞得这么悲壮吗？

李然，你可真矫情。

我自嘲地笑了笑。

但心里那个小小的破洞，依旧在漏着风，冷飕飕的。

周六，我睡到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斑。

我没开机。

我不想被任何信息打扰。

我把家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

把积攒了一周的衣服，全都洗了。

然后，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

晚上，我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红烧排骨，清蒸鲈鱼，蒜蓉西兰花，还有一个玉米排骨汤。

我开了瓶红酒，对着空气，敬了自己一杯。

“李然，辛苦了。”

周日，我去看了一场画展。

下午，在咖啡馆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这两天，我过得平静而充实。

我努力地用各种事情，填满我的时间，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

我试图说服自己，职场嘛，就是这样。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别太把感情当回事。

周一早上，七点。

我深吸一口气，给手机充上电，开机。

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无数的短信、微信、未接来电，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手机“嗡嗡嗡”地震动个不停，像个濒临爆炸的炸弹。

几十个未接来电。

有张姐的，有周宇的，有小林的。

最多的，是王总的。

我们的顶头上司，市场部总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开来。

我点开微信。

几十条未读消息。

最早的是周五晚上十点多，张姐发的。

“李然，看到速回！急事！”

“人呢？死了吗？”

“你做的什么破数据！赶紧给我解释清楚！”

语气，一次比一次恶劣。

然后是周六凌晨，王总的。

“李然，立刻给我回电话！”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人跑哪儿去了？想不想干了？”

后面，是各种同事发来的信息，内容大同小异，都在问我为什么不回消息，是不是出事了。

我点开那个被我屏蔽的项目组群聊。

999+的消息。

我爬了爬楼，越看，心越凉。

周五晚上，他们聚餐之后，并没有回家。

而是去了公司，通宵赶“蓝海科技”的正式提案。

因为蓝海那边临时通知，周一就要看第一版方案。

而他们的方案，出事了。

方案的核心创意，被蓝海的甲方，骂得狗血淋头。

说他们完全没有理解品牌诉求，创意老套，数据支撑薄弱。

蓝海的对接人，直接在电话里跟王总放话：“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水平，那我们的合作，我看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蓝海科技，是我们公司今年最想拿下的客户。

丢了这个单子，整个市场部今年的KPI，都得玩完。

而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群聊里，张姐歇斯底里地@我。

“都怪李然！她给我的市场调研报告，数据全是错的！把我们往沟里带！”

“我给她打电话，发微信，全都不回！肯定是心虚，故意躲起来了！”

“王总，这件事，李然必须负全责！”

下面，是一片附和之声。

“就是，然姐这次太不负责任了。”

“平时看着挺靠谱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看着那些冰冷的文字，手脚一阵阵发麻。

我熬了三个通宵，用尽心血做出来的报告。

我把所有的数据来源、分析模型、结论推导，都写得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是错的？

还故意躲起来？

我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你们把我排除在外，如果不是你们那场鬼鬼祟祟的聚餐，我会关机吗？

现在出了事，想起我了？

想让我来背这个黑锅？

门儿都没有！

我关掉微信，面无表情地洗漱，换衣服。

今天，注定是一场硬仗。

李然，打起精神来。

你要去屠龙了。

**二**

我到公司的时候，八点五十。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到齐了，一个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

我一走进去，所有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惊讶，有责备，有幸灾乐祸，也有那么一丝……同情。

张姐坐在她的位置上，看到我，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眼睛布满血丝，头发凌乱，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

“李然！你还知道来上班啊！”

她的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这凝固的空气。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公司捅了多大的娄子！整个周末你死到哪里去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没理她。

我径直走到我的工位，放下包，打开电脑。

我的平静，似乎更加激怒了她。

她几步冲到我面前，双手“啪”地一声撑在我的桌子上，身体前倾，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你做的那个报告，数据完全是胡编乱造！你知不知道蓝海的孙总监，昨天晚上直接把电话打到王总那儿，把我们骂得像孙子一样！”

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她。

“张姐，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数据胡编乱造，证据呢？”

“证据？”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桌上拿起一叠A4纸，狠狠地摔在我面前。

“这就是证据！这是我们根据你的报告做出来的提案！被甲方批得一文不值！说我们的用户画像完全跑偏，市场痛点一个没找对！这不是你的责任，是谁的责任？”

我拿起那份提案，飞快地翻阅着。

只看了两页，我就明白了。

不是我的数据错了。

是他们，用错了我的数据。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看懂我的报告。

我的报告里，明确指出了蓝海科技的目标用户，应该细分为三个层次：核心用户、潜力用户、和边缘用户。

并且，针对不同层次的用户，我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市场切入点和沟通策略。

而他们的提案，简单粗暴地把所有用户，都归为了一类。

用我对“边缘用户”的分析，去定义了整个用户画像。

然后，用一个最平庸、最大众化的创意，去试图打动所有人。

结果，自然是谁也打动不了。

这根本不是技术问题。

这是态度问题。

这是急功近利，是投机取巧，是连最基本的功课都懒得做。

我放下提案，心里已经有了底。

“我的报告，你看完了吗？”我问张姐。

“废话！我当然看了！”她眼神有些闪躲。

“是吗？”我笑了，“我的报告一共45页，附录12个。光是用户分层模型，我就用了三种不同的算法进行交叉验证。你告诉我，我们的核心用户，第一触媒习惯是什么？”

张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我追问，“那我换个问题。我报告里指出的，蓝海现有产品最大的口碑风险点是什么？我给出的三个规避建议，又分别是什么？”

张姐的嘴唇开始哆嗦，眼神慌乱地四处瞟。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着我们，鸦雀无声。

周宇低下头，假装在整理文件。

小林则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手心都在冒汗。

“你……”张姐终于挤出一句话，“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实就是，我们用了你的报告，然后搞砸了！你必须负责！”

她开始耍赖了。

就在这时，王总办公室的门开了。

王总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张姐，目光像两把刀子，直直地插向我。

“李然，到我办公室来。”

**三**

王总的办公室，烟雾缭绕。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我进去后，他没有马上开口。

只是坐在那儿，用一种审视的、冰冷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打量我。

我在他手下干了三年，他一直是个温和儒雅的领导。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气坏了。

“说吧。”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怎么回事。”

“王总，您想听什么？”我反问。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态度。

他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

“我想听你解释，为什么整个周末，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你！我想听你解释，为什么我们最重要的一个项目，会因为你的失误，濒临崩溃！”

“第一，我没有失误。”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的报告，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结论，都经得起推敲。”

“第二，我为什么联系不上。我想，您应该去问问张姐。周五下班，项目组全员聚餐，为蓝海项目预热。唯独，没有通知我。”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王总，我是人，不是机器。我也会有情绪。当我的团队，我的战友，把我当成一个外人，刻意排挤我的时候，我选择关机，让自己清静两天。我想，这不算什么大错吧？”

王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他沉默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内线。

“张伟，你进来一下。”

张姐很快就进来了。

她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王总，您找我？”

“张伟，我问你。”王总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周五晚上的聚餐，为什么没有李然？”

张姐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王总，这您可冤枉我了。我当时是让小林去叫她了，可李然自己说她有事，不参加。我们也不能强求啊。”

她把锅，甩给了小林，也甩给了我。

我冷笑。

果然是她的一贯作风。

“是吗？”王总转头看我。

我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截图。

那是我周一早上截的图。

一个微信群的界面。

群名叫“蓝海冲锋队”。

群成员，是我们项目组的所有人。

除了我，李然。

我把手机，推到王总面前。

“王总，我连这个群都没进去。不知道张姐，是让小林，在哪个世界里通知的我？”

空气，瞬间安静了。

张姐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那张截图，像是看到了鬼。

她做梦也想不到，我会留着这么一手。

王总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盯着张姐，一言不发。

但那眼神里的失望和愤怒，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胆寒。

“王总，我……”张姐慌了，语无伦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觉得李然她平时不太合群，怕她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我想着等我们讨论出个大概，再跟她同步……”

这解释，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

“够了。”

王总打断了她。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显得疲惫不堪。

“张伟，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睁开眼，目光转向我。

“李然，现在不是追究谁排挤谁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

他指了指桌上那份被判了死刑的提案。

“蓝-海的孙-总监，今天下午三点，要一个说法。如果我们给不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合作就彻底告吹。”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告诉我，这个烂摊子，你能不能收拾？”

我看着他。

我知道，这是我的机会。

也是我的陷阱。

如果我接了，做好了，功劳是大家的。

做不好，责任就是我一个人的。

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那么多心血。

我不甘心，就这么看着它死掉。

死在张伟这种人的愚蠢和嫉妒之下。

我深吸一口气。

“能。”

我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掷地有声。

王总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光。

“好。需要什么支持，你尽管开口。”

“我需要两个人。”我说。

“谁？”

“周宇，和小林。”

周宇的文案功底扎实，小林虽然是实习生，但细心、听话。

最重要的是，他们俩，良心未泯。

“还有呢？”

“我需要您给我最高的权限。从现在到下午三点，关于这个项目，我说了算。任何人，不得干涉。”

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张姐那张惨白的脸。

王总明白了。

“可以。”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李然，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臣，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渎职的小人。”

“下午三点，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走出王总办公室的时候，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张姐失魂落魄地跟在我身后，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我没有理她。

我走到周宇和小林的工位前。

“周宇，小林，到会议室来。”

我的战争，正式开始了。

**四**

会议室里。

我把门反锁了。

周宇和小林，一脸忐忑地坐在我对面。

“然姐……”小林怯生生地开口，“对不起。”

我摆摆手。

“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

我把那份失败的提案，扔在桌子中间。

“这份东西，从头到尾，都是垃圾。”

我说话毫不客气。

周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毕竟，这里面的核心创意和文案，都出自他之手。

“我知道你们没看懂我的报告。”我继续说，“或者说，你们根本就没时间，也没打算仔细看。”

“你们只想走捷径，用一个所谓的‘万能创意’，去应付差事。”

“结果，你们看到了。”

周宇低下了头。

“然姐，是我的问题。张姐说时间紧，任务重，让我先拿个最大众化的方向出来，细节后面再填。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我打断他，“现在，我不想追究责任。我只问你们一句，想不想把这个项目救回来？”

他们俩对视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想！”

“好。”

我拉过白板，拿起马克笔。

“从现在开始，忘掉这份垃圾。我们重新开始。”

“小林，你现在马上把我的报告，重新打印三份。然后，你只做一件事，把报告里所有关于‘核心用户’的描述，不管是定性的还是定量的，全都摘出来，单独整理成一个文档。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

“周宇，你把之前所有的创意，全都扔进垃圾桶。现在，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是一个35岁的，事业有成，但对生活品质有极高要求的金融精英。你刚刚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工作，回到家里，你最想看到什么，最想感受到什么？”

周宇愣住了。

“这……这就是我们这次要沟通的核心用户。”我说，“我的报告里写得很清楚。蓝海科技这次推出的新产品，是一款高端智能家居系统。它的目标，不是那些追求性价比的年轻人，而是这群有消费能力，但更看重体验和精神满足的中产阶级。”

“他们要的不是冷冰冰的科技，而是一种‘懂我’的，有温度的陪伴。”

“你们之前的创意，全都在说这个系统有多智能，多牛逼。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看着周宇。

“现在，你重新去想。忘掉广告，忘掉KPI。就当你是那个用户，你希望这个产品，跟你说什么话？”

周-宇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他仿佛被我点醒了。

“我明白了，然姐。”

“明白就快去做！”我把笔拍在桌上，“我们没有时间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会议室成了我们的战场。

我像一个指挥官，不断地发号施令。

小林整理的数据，成了我们新的弹药。

周宇爆发出的灵感，成了我们新的武器。

而我，则负责把控全局，搭建整个提案的逻辑框架。

我们三个，像三个精密的齿轮，严丝合缝地，高速运转起来。

期间，张姐来敲过几次门。

“李然，你们在里面干什么？王总让我来帮忙。”

“李然，方案做得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我一概不理。

到后来，我直接冲着门外喊：“张姐，你要是再敲门，影响了项目进度，这个责任，你来负！”

门外，瞬间安静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离下午三点，越来越近。

我们的新方案，也一点点地成型。

新的Slogan，新的创意海报，新的传播节奏……

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有温度的智能生活”这个核心概念展开。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我把最终版的PPT，保存好。

“搞定。”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周宇和小林，也瘫倒在椅子上，一脸的劫后余生。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狼狈，和一丝骄傲。

“然姐，你太牛了。”周宇由衷地感慨。

我笑了笑。

“不是我牛。是当我们真正为了一件事去努力的时候，我们都很牛。”

我站起来。

“走吧。去见甲方。”

**五**

我们是在公司的视频会议室里，见到蓝海的孙总监的。

屏幕上，出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他就是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的孙总监。

王总坐在我旁边，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张姐也来了，但她只能站在角落里，连个座位都没有。

“孙总监，您好。我是市场部的李然，是这次蓝海项目的项目经理。”我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孙总监抬眼皮看了我一下，没什么表情。

“项目经理？之前跟我对接的，不是一位张女士吗？”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

“张姐因为个人原因，暂时不负责这个项目了。”我言简意赅地解释，“孙总监，我知道，我们之前的提案，让您非常失望。我代表我们公司，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道歉就不必了。”孙总监打断我，“我今天只有十五分钟。如果你们还是拿之前那种东西来糊弄我，我想，我们也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他的话，说得非常不客气。

王总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点点头。

“我明白。那我们，就直接看方案吧。”

我把PPT，投到了大屏幕上。

第一页，不是任何创意，也不是任何数据。

而是一张照片。

一张空无一人的，深夜的书房的照片。

书桌上，放着一杯冷掉的咖啡，一台还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

整个画面，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和孤独。

“孙总监，这是我们想象中，您的某一个夜晚。”

我的第一句话，就让孙总监愣住了。

连王总，都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您是行业精英，是别人口中的成功人士。但我们知道，这份成功的背后，是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家，对您来说，可能不是一个放松的港湾，而是另一个需要打起的精神的战场。您需要扮演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

“您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可能只有在所有人都睡着之后，这深夜书房里的，短短一两个小时。”

“您渴望的，不是一个更聪明的家，而是一个更懂你的家。”

我说得很慢，很诚恳。

孙总监一直严肃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扶了扶眼镜，身体微微前倾。

他开始认真听了。

我心里有底了。

接下来，我开始详细地阐述我们的方案。

从用户洞察，到核心创意。

从产品定位，到传播策略。

我没有讲那些空洞的大道理，也没有堆砌那些冰冷的数据。

我讲了一个又一个，关于“懂你”的故事。

比如，当你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系统会自动为你调好最舒适的灯光和温度，播放你最喜欢的舒缓音乐。

比如，当你第二天有重要会议，系统会提前提醒你，并且根据天气情况，为你推荐最合适的着装搭配。

比如，当你出差在外，可以通过系统，看到你孩子在家里画的画，听到他说想你了。

我讲的每一个场景，都精准地踩在了目标用户的情感痛点上。

周宇做的几张创意海报，也恰到好处地展示了出来。

画面唯美，文案戳心。

“懂你的世界，也懂你的疲惫。”

“让科技，拥有体温。”

整个提案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孙总监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

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严肃，到后来的专注，再到最后的……若有所思。

当我讲完最后一页，说了声“谢谢大家”。

会议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王总紧张地看着屏幕，手心里的汗，都能拧出水来了。

张姐则站在角落里，脸色煞白，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总监终于开口了。

“李小姐。”

他第一次，用了“李小姐”这个称呼。

“你们这份方案，是谁主导的？”

我还没回答，王总抢着说：“是李然，我们这位项目经理，她带着团队，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赶出来的。”

孙总监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

“一个上午？”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懂。”我说，“我懂我们的用户，也懂我们的产品。更重要的是，我懂您的焦虑。”

“蓝海这次的新品，承载了集团转型的巨大压力。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您需要的，不是一个四平八稳的广告公司，而是一个能和您站在一起，共同解决问题的合作伙伴。”

我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看着我，良久，点了点头。

“好。”

“就按这个方向，去深化。下周一，我希望看到更详细的执行方案。”

“另外……”他顿了顿，“以后这个项目，我只跟你，李然，一个人对接。”

说完，他冲我笑了笑，切断了视频。

屏幕，黑了下去。

会议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王总激动地站起来，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

“李然！好样的！你真是我们市场部的福将！”

周宇和小林，也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姐，我们成功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转过头，看向角落里的张姐。

她站在那儿，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看着我们这边欢呼的场景，她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一个被彻底抛弃的，可怜又可恨的局外人。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不甘，和一丝……恐惧。

我知道，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我，李然，从今天起，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老好人”了。

**六**

办公室的“锅”，真的炸了。

我力挽狂澜，救回蓝海项目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我成了英雄。

而张姐，成了小丑。

王总说到做到。

周一下午，公司内部就下发了人事通告。

张伟，因在重大项目中，存在拉帮结派、排挤同事、工作失职、谎报情况等严重问题，给予开除处理，并全公司通报批评。

那封措辞严厉的邮件，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尤其是那些曾经附和过张姐，孤立过我的人。

我看到他们点开邮件时，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

张姐走的时候，很狼狈。

她甚至没有脸面，自己来收拾东西。

是行政帮她打包的。

她经过我工位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

我没有抬头。

我不想看她。

也不想跟她有任何交流。

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灰溜溜地走了。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从前的李然，是温和的，是与世无争的，是可以被忽略的。

现在的李然，是锋利的，是有仇必报的，是惹不起的。

他们开始对我，敬而远之。

午饭时间，没人敢像以前一样，随口叫我。

茶水间里，我一进去，原本热烈的八卦声，立刻就停了。

我成了新的“孤岛”。

但这一次，是我主动选择的。

我不在乎。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蓝海的项目里。

王总给了我最大的支持。

他把张姐手下最得力的几个干将，全都划到了我的团队里。

周宇，被我提拔成了副手。

小林，也顺利通过了实习期，成了我的正式组员。

我们组成了一个全新的“蓝海冲锋队”。

这一次，我是队长。

我们忙得昏天黑地。

加班，开会，头脑风暴……

几乎成了我们生活的全部。

累，是真的累。

但，爽，也是真的爽。

我享受这种，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拼尽全力的感觉。

我享受这种，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变成现实的成就感。

团队的氛围，也前所未有的好。

没有了张姐那样的搅屎棍，大家的关系，变得简单而纯粹。

我们是战友，是伙伴。

我们一起熬夜，一起吃外卖，一起为了一个好的创意，争得面红耳赤。

但争完，谁也不会往心里去。

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是为了工作。

周宇私下里跟我说：“然姐，我现在才觉得，工作，原来可以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

我笑了。

是啊。

当你身边都是对的人，当你做的是自己热爱的事。

工作，就不再是折磨。

而是一种自我实现。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小事。

有一次，我们团队通宵加班。

凌晨三点，所有人都熬不住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趴在桌上。

我给大家点了夜宵。

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和刚出炉的油条。

当我把外卖提进办公室的时候。

所有人都醒了。

他们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

一个小伙子，红着眼圈说：“然姐，我来公司两年了，第一次在加班的时候，吃到这么热乎的夜宵。”

我愣了一下。

是啊。

从前的张姐，只会催，只会压榨。

她从来不会关心，我们累不累，饿不饿。

我把粥一碗碗分给大家。

“快吃吧，吃完，再睡会儿。工作是干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

那一刻，我看到好几个同事，都偷偷地在抹眼泪。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团队，才真正有了凝聚力。

我才真正地，赢得了他们的心。

**七**

一个月后。

蓝海科技的新品发布会，如期举行。

发布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我们做的系列宣传片，在发布会上首播，引爆了全场。

“让科技，拥有体温”这个概念，深入人心。

发布会结束后， 这个话题，冲上了微博热搜。

产品预售，十分钟内，全部售罄。

蓝海的股价，第二天，直接涨停。

我们，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

庆功宴上，蓝海的孙总监，亲自到场。

他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李然，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赏。

“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个项目，可能早就黄了。是你，给了它新的生命。”

我笑了笑。

“孙总监，您客气了。这是我们整个团队的功劳。”

“不。”他摇摇头，“团队，是需要一个好的将领的。而你，就是那个将。”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你现在是项目经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蓝海？”

“我们市场部，正缺一个你这样的品牌总监。薪水，职位，你随便开。”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他会当着王总的面，直接挖我。

旁边的王总，脸都绿了。

他赶紧走过来，打着哈哈。

“孙总，您这就没意思了啊。李然可是我们公司的宝贝，您可不能这么挖墙脚啊。”

孙总监笑了。

“王总，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是觉得，李然这样的将才，应该有更广阔的平台。”

他看着我，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的团队成员，一脸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点头。

王总更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我。

我心里，不是没有动摇。

蓝海科技，行业巨头，平台、薪资，都比我现在这家小公司，要好上不止一个量级。

去，还是不去？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想起了那个被排挤的周五。

想起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想起了那个决定关机的，孤独又倔强的自己。

也想起了，王总那句“这个烂摊子，你能不能收拾”。

想起了，周宇和小林，在会议室里，陪我一起浴血奋战的那个下午。

想起了，我的团队，在看到热粥时，那一张张感动的脸。

我在这里，经历过背叛和孤立。

但我也在这里，收获了成长和认可。

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的价值，也找到了我的团队。

我抬起头，迎着孙总监期待的目光，笑了。

“孙总，非常感谢您的赏识。”

“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走。”

“我的战役，才刚刚开始。我的士兵，还需要我。”

我转头，看了一眼我的团队。

他们，也正看着我。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光。

王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孙总监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他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好！有魄力！”

“李然，我记住你了。”

“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多的是。”

那场庆功宴，我成了绝对的主角。

所有人都来给我敬酒。

王总当场宣布，任命我为市场部的副总监。

薪资，翻倍。

我喝了很多酒。

到最后，是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和通透。

我打开手机，点开微信。

置顶的，是我们的“蓝海冲锋队”群聊。

里面，是我的队员们，昨天晚上发的各种感谢和表白。

“然姐，你是我见过最牛的leader！跟着你，有肉吃！”

“然姐，谢谢你没走！我们永远支持你！”

“副总监好！”

我看着那些消息，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

我点开朋友圈，发了一条新的动态。

只有一张图。

是我们团队在庆功宴上的合影。

照片里，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

配文，只有一句话。

“这里，是我的战场。”

**结局**

那次聚餐风波，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我现在是市场部的副总监，李然。

手下带着一支，全公司最能打的团队。

我们拿下了好几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客户。

我成了公司的红人，王总的左膀右臂。

办公室里，再也没人敢当面给我使绊子。

当然，背地里的小话，肯定还是有的。

说我心狠手辣，说我踩着张姐上位，说我不过是运气好。

我不在乎。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你的善良，就对你温柔以待。

你必须长出自己的爪牙，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想保护的人。

周宇，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成了我们部门新的创意核心。

小林，也成长得飞快，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

我们三个人，成了办公室里，人尽皆知的“铁三角”。

偶尔，我们也会提起张姐。

听说她后来换了好几份工作，都干不长。

这个圈子，太小了。

她的那点事迹，早就传遍了。

没有哪家公司，敢用一个，会为了私心，坑害整个团队的人。

她算是，自食其果。

有时候，我也会想。

如果那个周五，我没有被排挤。

如果我参加了那场聚餐。

如果我没有关机。

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能，蓝海的项目，会顺利拿下。

但，功劳，会是张姐的。

我，可能还是那个，默默无闻，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普通策划李然。

我不会成为副总监。

也不会拥有现在这支，和我同生共死的团队。

所以，我甚至，有点感谢那场排挤。

它像一块坚硬的石头，把我从安逸的温水里，狠狠地砸醒了。

它让我看清了，职场的残酷，和人性的复杂。

也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那个，有野心，有能力，有底线，也有温度的，李然。

上周五，我们部门又组织了一次聚餐。

为新来的同事接风。

还是那个“老地方”。

还是那群人，只是少了几个，又多了几个。

饭桌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小林坐在我旁边，给我夹了一块鱼。

“然姐，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在这儿吃饭，唯独没叫你。”

我笑了。

“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候，我真替你委屈。”小林说，“也气我自己，太懦弱了，不敢为你说话。”

我拍了拍她的手。

“都过去了。”

是啊。

都过去了。

那个因为一次聚餐被排挤，就回家关机，暗自神伤的李然，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我，强大到，足以成为自己，和他人的依靠。

饭局结束，大家提议去唱K。

我没有去。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晚风，微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拿出手机，看到王总发来的一条微信。

“李然，明年的新业务拓展计划，抽空想一下。我看好你。”

我笑了笑，回复。

“好的，王总。”

我抬起头，看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知道，在这片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我的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但，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我的身后，有我的团队。

我的心里，有我的盔甲。

同事聚餐唯独没叫我，下班后我直接关机。

这件事，现在想来，就像我人生剧本里，一个戏剧性的开场。

它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开启了我的“黑化”之路。

也开启了，我真正意义上的，职场人生。

所以，炸锅的，又何止是那间小小的办公室呢。

真正炸裂，重生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