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线下牵红线, 婚恋平台线上杀猪

文/孙鹏越

编辑/大风

近日，河南开封4A级景区万岁山·大宋武侠城的相亲栏目“王婆说媒”火遍全网。

“王婆”的扮演者，今年61岁的赵梅老师接受媒体采访表示，当媒婆一年，已经促成了四五十对姻缘。

甚至在“王婆说媒”爆火之后，还有一位00后山东姑娘连夜坐7小时火车慕名前往开封，最终与一位山东男生相亲成功，并互换联系方式。

“王婆”扮演者 赵梅

除了现场说媒，赵梅老师还提供“售后服务”：“我们现在500人的相亲群都加满5个了，全是不会谈恋爱的年轻人。”

为什么现在扎根于本土的相亲角、相亲俱乐部成了婚恋平台的主流，而曾经备受资本关注的“互联网＋婚恋”赛道，却成了割韭菜和杀猪盘的代名词？

婚恋平台惨遭315曝光

刚刚过去不久的“315晚会”，曝光了关于珍爱网、世纪佳缘、恋爱课等多家婚恋公司存在利用焦虑收割消费者、把客户当成猎物、捏造虚拟对象、诱导消费、信息审核不严等情况引发全网关注。

北京日报记者卧底世纪佳缘线下门店，其培训讲师在公司内部的红娘培训课上，明目张胆强调，一定要把客户当成“猎物”来看待。并且没有“统一价”，收费多少全是看人下菜。

甚至一些讲师公开传授经验，要求红娘“虚拟”出来一个配对对象，来满足客户要求，想尽一切办法“哄骗成交”。

信息造假并不是第一次被曝光，在2021年，世纪佳缘、百合网、珍爱网、网易花田、我主良缘五个平台就被江苏消保委点名，信息审核不合格率达93.3%。

在315曝光后，世纪佳缘发布道歉声明表示，涉事门店及部门暂停一切活动，全面调查核实业务相关问题。

珍爱网76岁的董事长肖遂宁，更是顶着一头苍苍白发，在公司总部拍摄视频公开道歉，承认这些员工的个人行为，不符合公司最基本理念，并宣称已成立调查组，以后会严防死守，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珍爱网董事长 肖遂宁

珍爱网、世纪佳缘的道歉并没有得到网友的认可，反而被认为是“老惯犯”“屡教不改”。

甚至早在2017年，还曝光过一起比315还要严重的恶劣事件。那就是轰动全国的“苏享茂翟欣欣”案件，双方就是在世纪佳缘网站上相识相恋。

据了解，手机应用WePhone的创始人苏享茂，和前妻翟欣欣通过世纪佳缘网介绍认识，2017年6月7日领证，7月16日离婚，7月18日办理离婚手续。

离婚仅仅一个半月后，2017年9月7日凌晨，苏享茂跳楼身亡，并留下遗书称，自杀与前妻翟欣欣勒索有关。

更为惊悚的是，在2019年，翟欣欣再次出现在世纪佳缘，认证信息为30岁、未婚、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

如果说传销窝点是图财，那么婚恋平台不但图财，可能还要命。

在苏享茂翟欣欣事件之后，公众对网络婚恋平台的信任危机达到峰值，世纪佳缘母公司股价大跳水，一天内跌幅近50%，市值损失了16.3亿，创始人们纷纷套现离场。

婚恋平台的“三驾马车”

曾经互联网＋婚恋是个非常火热的赛道，头部玩家有三个，分别是百合网、世纪佳缘、珍爱网，它们三个组成了婚恋平台的“三驾马车”。

在2010年《非诚勿扰》掀起了全社会的讨论热潮，互联网婚恋平台也成为了站在风口上的猪。

2010年7月，世纪佳缘以54.41%的市场份额牢牢占据着行业第一的位置，拥有5千多万注册会员，并于2011年5月11号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成为“婚恋平台第一股”。

2015年12月7日，“三驾马车”中的Top2，世纪佳缘和百合网宣布达成合并协议，百合网全资子公司收购世纪佳缘，随后世纪佳缘私有化退市与百合网打包合并上市新三板。

看似强强联合，但是婚恋平台过于单一的商业模式，也暴露出来缺陷。

不论是世纪佳缘，还是百合网、珍爱网，它们核心商业模式基本一致，都是会员制收费，红娘一对一服务。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陌陌、脉脉等陌生人社交平台的崛起，一定程度上分走了大部分流量。同时，年轻人恋爱方式也在发生变化，不再以来相亲，而是更倾向在游戏、社交、音乐等平台自由恋爱。

可以说，借助电视节目走红的互联网婚恋平台，就被习惯网上冲浪的年轻人所抛弃，视为“老古董”。

《非诚勿扰》

不被年轻人喜欢的婚恋平台，自然盈利堪忧。财报显示，2013-2016年，百合网连续亏损，直到2017年与世纪佳缘合并后，才在账面上实现净利润6499万元，首次扭亏为盈。

不过这种状态未能持续，2018年和2019年上半年，百合网继续亏损8248万元、6570万元。不堪重负的百合网，最终宣布在2019年下半年摘牌退市。

而三驾马车中的小透明，珍爱网同样财政不佳，常年处于亏损状态，一度想卖身于德奥通航借壳上市。

但因为德奥通航要求珍爱网必须保证三年内利润不低于7.25亿元，最终珍爱网拒绝了德奥通航的收购，借壳上市计划宣告流产。

在一级市场里，据天眼查显示，珍爱网仅在2004年和2011年拿到过两笔战略融资，具体金额不明。

亏损、难盈利、商业模式陈旧，是整个婚恋平台普遍存在的问题。

靠谱才是最关键的

婚恋市场的崩盘，很大程度上，是社会结构出现重大转折。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两性属于“高价格”“高供给”“高成交”，从结果上看，市场火爆成交量惊人。但是在现在，供给和需求都在下降，造成了严重的市场不平衡。

同时，相亲观念也在转变，相亲市场衡量指标多样化，如游戏技能、信用分数、星座等，这些个性化标准使得相亲成功率提高。

单身男女更愿意寻找与自己价值观和兴趣爱好相近的伴侣，相亲从被动相识到主动相知，明确目标受众特征，提高了相亲的效率。

过度传统守旧的婚恋平台，显然不在单身青年们的选择标准内。

另一方面，婚恋逐渐变成了“一棒子买卖”，红娘逐渐职业化，不再感情用事，只剩下金钱交易。

世纪佳缘、百合网、珍爱网为首的婚恋平台，其工作人员基本都是销售，把劝婚当做话术。而顾客的婚姻大事，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赚钱的提成。

在黑猫投诉平台上，世纪佳缘累积投诉量高达7216件、百合网累积投诉量高达2929件、珍爱网累积投诉量高达3768件。

投诉原因涵盖信息轰炸、虚假宣传、诱导消费、强制消费、虚假资料、不予退款等各种恶劣客诉。而每一个投诉的用户，都是缴纳上万块惨遭“杀猪盘”的消费者们。

在杀猪盘横行的负面报道下，“靠谱”成了相亲男女最大的诉求。

男女更在意是否在同公司、同城市、同老乡。在这个为前提下，互联网作为面向全国窗口“太大了”，婚恋市场趋于本土化。

依赖亲人朋友介绍，以乡土血缘关系为基础的相亲太少，那么所在城市的“相亲俱乐部”就成了最大选择。

而每个城市都有扎根本地的“相亲俱乐部”，最大的优势就是知根知底，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互联网相亲”大面积撒网，小而精更符合如今的婚恋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