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人们使用厕所
出生后18个月,你的“厕所教育”就开始了。父母不再让你用尿不湿,而是让你坐在便盆上,直到你便便。经过训练,大便成为你的例行公事,你也因此成为被人接受的社会成员。到了上学年龄,你需要遵守各种规定,同时也发现粪便非常令人恶心。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说,恶心是一种有益健康的反应,会让你远离含有潜在有毒物质的粪便。
根据一项研究发现,在向参与研究的母亲们展示一些用过的尿布时,她们往往认为自家孩子粪便的恶心程度低于其他孩子。道理很简单,如果对自己孩子的粪便都感到恶心,她们又如何忍受每天换尿布呢?对于恶心这种反应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生学会的,人类学家仍存在分歧。在婴儿眼里,粪便的味道并不比冰激凌差。很多家里没有厕所的人也不觉得粪便有他人认为的那么恶心。
造访玻利维亚安第斯山区的阿拉玛希村时,维吉尼亚·楚玛塞洛首先表演了一段蛇舞,如她所料,蛇舞打破了沉默。在此之前,阿拉玛希村民从未见过她,但经过这一次的接触后,他们便再也不会忘记她。与很多访客一样,她也要求村民带她四处转转。对于这种请求,村民们并不陌生。穿过学校后面的小礼拜堂后,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而后要求村民带她到他们方便的地方,也就是露天厕所。到了之后,她开始遵循印度农艺学家卡玛尔·卡尔撰写的指南行事。10年前,卡尔推出了一项名为“社区主导的整体卫生措施”(CLTS)的举措。他在指南中建议:“你需要在露天厕所停下来,这一点很重要。虽然鼻子吸入臭气,眼睛里看着面积巨大的露天厕所,你也要花时间向村民提出各种问题。即使有人催促你继续前进,你也要坚持留下来,尽管这会让他们感到很尴尬。”
结束露天厕所之行后,楚玛塞洛回到村里的主广场,要求村民用粉笔画一张地图。白色粉笔画房子,蓝色粉笔画水源,褐色的画每户人家的粪便。她计算了粪便的数量,而后为村民量身制定措施。在孟加拉调研时,当地粪便多的要用船舶载货量为单位进行计算,印度要用卡车载货量计算,阿拉玛希村则用手推车载货量为单位。当然,这个村子的粪便数量也高的惊人,每个家庭每年的粪便总量达到1吨。得出数量后,问题随之而来,粪便最后都到哪去了?
CLTS旨在揭开一个谜团。几十年来,世界各地的发展中国家的无厕所居民都被捐建了免费或者接近免费的公厕,但公厕捐建者来到这些地区调查时发现,很多公厕并没有被 使用,而是变成羊圈或者额外的房间。原因是多方面的:孩子们对漆黑的茅坑充满恐惧;一些厕所没有屋顶或者门;一些人更喜欢在露天方便,因为他们的家人一直这么做。
卡尔采取了一种另类的手段。为村民建厕所并不能解决问题,你必须说服他们,让他们相信自己需要厕所。最后,他采用心理学手段这个“软件”而不是免费厕所这个“硬件”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他要让村民对粪便产生极大的厌恶感。卡尔之所以采用“社区主导”是因为开导要比说教更容易让人接受,采用“整体卫生措施”是因为即使99%的人拥有厕所,余下的1%仍会制造污染。
楚玛塞洛的塑料苍蝇和褐色颜料粉末都是非传统工具,但她非常推崇。她说:“最初,我曾用真正的粪便,但一位村民感到自己受到冒犯,跑开了。使用颜料粉末的效果非常好。当着村民的面,她用塑料苍蝇蘸颜料粉末,而后再蘸杯子里的水,最后递给村民,意思让他们喝下去。村民们都感到非常恐惧,这与楚玛塞洛预想的一 样。卡尔在指南中说:“CLTS的基本假设是:一旦意识到自己正在摄入别人的粪便,没有人会无动于衷。”楚玛塞洛成功了。她的做法触动了村民,他们承诺在3个月内建厕所。建有厕所的房子会挂上一面绿旗,没有的挂红旗。她说:“我不过利用了人们的羞耻感和对自身地位的重视感。如果房子挂红旗,说明你很脏,令人厌恶。没有人愿意挂红旗。”
语言
向村民介绍自己,说“大便”这个词时要使用当地语言,虽然听着粗俗,但这种粗俗是必要的。使用标语,例如一位孟加拉村民发明的“一只苍蝇要比一千只老虎更可怕”。
动物
让人带你四处转转,包括露天厕所,一路上不断用手指正在吃粪便的苍蝇、鸡或者狗。
水
带上一瓶水,一根头发和一些粪便。用头发蘸点粪便,而后蘸水,最后递给村民,意思让他们喝掉。毫无疑问,即使昂贵的矿泉水也会遭到拒绝。
儿童
在村民们意识到自己正摄入粪便之后,让孩子们当警察,确保没有人再随地大便。见到随地大便的人就吹哨子,或者在粪便旁边插标签,上面写上“肇事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