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第三天,我在医院看清了婚姻的真相
生完孩子那晚,月嫂没来。
我推了推旁边的李达:“你联系上月嫂了吗?说好今天一早来的。”
他放下手机,脸色沉了下来:“不用找了,我辞退了。以后孩子你自己带。”
我愣住了:“为什么?我爸妈都不在了,早就定好的月嫂,现在就能来帮忙。”
他声音冷得像冰:“让你顺产你不听,非要剖。我妈说了,这是给你的教训。”
刀口一阵阵抽痛,孩子饿得直哭。李达还在继续说:“记住,从今往后,你得听我和我妈的,守李家的规矩。”
我笑了:“你知道我们简家什么规矩吗?”
他嗤笑:“什么规矩?”
我一字一顿:“孩子可以没有爸爸。”
两天前,我刚从产房被推出来。
浑身像散了架,顺转剖折腾了两天两夜,麻药退了后,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
我哑着嗓子问李达:“月嫂怎么还没到?你帮我催催。”
他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你不打,我来。”
我伸手要手机。
他突然甩开我的手:“别找了!月嫂不会来了,我辞了。”
我怔住:“为什么?”
早在我爸妈去世后,我就订好了月嫂,生怕到时候没人搭把手。
李达刚要递手机,一个身影猛地冲进来,“啪”地打掉我手里的电话。
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
我这才看见,沙发上一直坐着个人——我那个孕期几乎没露过面的婆婆。
她叉着腰,指着我骂:“生了个赔钱货,还摆什么谱?”
我浑身发冷,血像冻住一样。
“妈,我生了两天两夜,医生说不剖孩子会窒息……”
她“呸”了一声:“医生吓唬你的!哪个女人生不了孩子?就你娇气!”
“养个丫头片子还请月嫂?给口米汤就能活!”
我气得发抖,想站起来却动不了,刀口疼得钻心。
我盯着李达:“你妈说女儿是赔钱货,你就听着?”
他摸了摸鼻子,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简月,看我生孩子才知道我妈多不容易。她说话是不中听,你忍忍。”
“你去给妈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胸口堵得发疼。拼了命生孩子,竟逼出个妈宝男。
“道歉?做梦!手机捡起来,我找月嫂。”
李达没动,婆婆却一脚踩碎手机屏:“我看你怎么找!请月嫂不是花钱?净糟蹋我儿子的钱!”
我笑了:“生孩子是我出的钱,月嫂也是我的钱。你儿子月薪五千,还得我贴补。”
她涨红了脸,冲过来甩了我一耳光:“嫁进李家,你的钱就是李家的!敢动李家的钱,我撕了你!”
说完拽着李达往外走。
“坐月子不能惯,让她自己待着,知道错了再说!”
李达跟着她要走,我拼命探出身抓住他袖口:“李达,我为你生孩子,你就这样走?”
他冷冷看着我:“不走也行,房子加我名。”
我松开手:“不行。”
他甩开我,“砰”地关上门。
深夜,麻药全退了。
刀口一抽一抽地疼,我蜷在床沿冒冷汗。
女儿突然哭了,小脸憋得通红。
我咬着牙慢慢坐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弯腰拿奶粉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孩子哭得更凶了,我急得迈了一大步,瞬间疼出冷汗,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幸好护士推门进来,熟练地冲奶粉喂孩子。
看她饿狠了的吃相,护士轻声说:“你这样不行,得有人照顾。”
手机碎了,我借护士电话打给李达。
他接起来就吼:“烦不烦?打游戏呢!”
我咬着唇:“我动不了,孩子也照顾不了,你过来。”
他冷冰冰地问:“以后听不听我和我妈的话?”
我闭上眼,心彻底死了。
“就当孩子没爸爸,我丧偶。”
挂掉电话,我抖着手拨给肖薇。
电话接通,我张了张嘴,眼泪先掉了下来。
“怎么了?”
她问。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
“生了?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
我打断她:“肖薇,你说得对。”
她沉默片刻,传来窸窣穿衣声:“别怕,我马上到。”
肖薇赶来时,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全是汗。
看见她,我鼻子一酸。
她已经从护士那儿听说了我的事——李达和他妈的操作,早就在妇产科传遍了。
她扶我躺下,叹了口气:“别哭,月子里流泪伤眼睛。怕什么?我们俩还养不活一个孩子?”
“你先把身体养好,我请了假,这几天陪你。李达的事,出了月子再说。”
“睡吧,我在这儿。”
我握着她温热的手,终于昏沉睡去。
肖薇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进了同一家公司。
我们工作上较劲,生活上却是最好的朋友。
唯一的分歧,是对婚姻的态度。
她是新女性代言人,不婚不育,专注搞钱。
而我父母早逝,格外渴望一个家。
所以我没听她劝,去相亲认识了李达。
他从农村考出来,留在这座城市。工资不高,但人看着老实本分。
肖薇当初劝我:“28岁的男人,工作几年什么都没,吃饭还要你掏钱,你图什么?”
我那时天真,觉得李达木讷但踏实,适合过日子。
他没房没车没存款,我不在乎——反正我父母留下的够用。
我没听肖薇“再多了解”的劝,和李达结了婚。
婚后没几天,婆婆就开始催生:“趁我还能动,赶紧生,妈帮你们带。”
李达也附和:“早点生恢复快,我工作不忙,能看孩子。”
那时我正竞聘公司项目负责人,犹豫时,他们轮番保证。
我心一软,怀了孕。
肖薇气得直骂李达不是东西。
我还乐观地想,至少婆婆会帮忙。
可后来联系她,总说老家有事、身体不舒服。
直到有一天,她直接摊牌:“怀孕有什么娇气的?自己照顾自己,生了我再来。”
那一刻,我才真正醒了。
坐月子期间,闺蜜替我暴打了渣男老公
产房外的走廊空荡荡的,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一点血腥气,钻进鼻腔。我扶着墙慢慢挪步,每走一步,小腹的伤口都像被撕扯一样疼。
李达就是在这时冲进来的。
他大步流星,一屁股陷进沙发,翘起二郎腿,脸上挂着一副“你总算落到我手里”的得意神情。
“怎么样?怕了吧?”
他斜眼瞅我,声音里带着挑衅。
我没吭声,低头继续叠手里的婴儿衣服。
他以为我怂了,噌地站起来凑到我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以后我妈也搬来住,家里的规矩得按我们的来。还有,房本上赶紧加我名字。”
我攥紧手里的纱布,指甲掐进掌心。要不是伤口疼得直不起腰,我真想一拳砸在他那张油腻的脸上。
就在这时,门“砰”地被踹开。
肖薇像一阵风冲进来,二话不说,抬腿就朝李达腰侧踹过去。
李达猝不及防,整个人撞上墙,额头瞬间肿起一个包。
他捂着头转身想还手,肖薇已经抓起桌上的暖水瓶,猛地砸向他——
热水哗啦溅开,李达烫得嗷嗷直叫,在原地乱跳。
肖薇一把揪住他头发,左右开弓,“啪啪”几个耳光甩上去。
“还没找你算账,你倒送上门来了!老婆刚剖腹产,你人影不见,算什么东西!”
她边打边骂,动作干净利落。
李达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抱着头往墙角缩。
“肖薇,你这个疯女人!”
“再疯也比你们母子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肖薇打够了,转身抱起摇篮里的孩子,对我轻声说:
“手续办好了,车在楼下,我们走。”
我点点头,撑着床沿慢慢站起来。
经过李达身边时,我抬起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
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听见他在背后咆哮:
“简月!你敢走就别回来!”
我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看他: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讨债。”
肖薇找的月子中心在一处安静的院子里。
白墙木门,每天有专人送三餐,房间里永远飘着淡淡的米香和药草味。
我不用做饭,不用打扫,每天还有产后修复课。
身体恢复得很快,伤口渐渐愈合,脸色也红润起来。
女儿简单从出生时的六斤,长到了九斤。
她皮肤白,眼睛大,头发乌黑浓密,吃饱就睡,醒来也不闹,像极了我。
肖薇抱着她,轻声感叹:“真会长,一点都没随他。”
我望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心里软成一片。
那些糟烂事,好像都被这小小的生命冲淡了。
“孩子叫什么?”
肖薇问。
“简单。”
我顿了顿,“希望她一辈子简单快乐,遇到的人,也都简单。”
肖薇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我又说:“我准备离婚了,让李达净身出户。”
她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简月。”
从月子中心出来那天,我把简单交给肖薇,自己打车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一开门,李达他妈就从厨房冲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还知道回来?把我儿子打成那样,身上淤青到现在没消!”
她朝卧室喊:“儿子!出来!”
李达慢悠悠晃出来,看见我,嗤笑一声:
“身材恢复不错啊,快去帮我妈做饭,饿死了。”
我从包里抽出离婚协议书,甩在他脸上:
“签字,带你妈滚出我的房子。”
李达抓起协议扫了几眼,猛地摔在茶几上:
“凭什么我净身出户?”
“房、车都在我名下,你这些年花的全是我的副卡,还有脸提条件?”
他脸色一变,梗着脖子嚷:
“房子车子必须过户给我!再加五十万补偿!不然这婚别想离!”
他妈立刻扑到地上嚎哭:
“这房是我儿子的!想赶我们走,除非我死在这儿!”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达:
“不给脸是吧?好,我们法庭见。”
说完,我摔门而去。
第二天,我去法院递交了离婚申请。
几天后,第一次开庭。
李达和他妈迟到了半小时才晃进来。
法官问我诉求,我直接说:
“感情破裂,请求离婚。”
李达却一改平时的无赖相,低着头,声音哽咽:
“法官,我们感情很好……她是产后情绪不稳定,我理解。我不想离,我还爱她。”
他说完还抹了抹眼睛。
我气得浑身发颤,提高声音:
“他辞了月嫂!我剖腹产下不了床,他丢下我和孩子不管!”
李达忙解释:
“我是想让我妈来照顾她……可能沟通有误会。”
他妈赶紧接话:
“月啊,你生的是咱李家的孙女儿,妈是真心想照顾你啊……”
法官低头记录,没说话。
我猛地站起来,手掌拍在桌上:
“他们就是想霸占我的房子!孩子出生到现在,他们看都没看过一眼!”
法官示意我冷静。
就在这时,李达他妈突然冲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死死抓住我的手哭喊:
“妈给你跪下了!孩子不能没爸爸啊……”
我使劲想挣脱,她却越抓越紧,直到两名工作人员上前把她拉开。
李也站起来,带着哭腔:
“法官,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和简月、孩子好好过日子……简月,别离,要不我也给你跪……”
他们母子在法庭上唱双簧,法官最终没判离。
说要再给六个月磨合期。
走出法院,李达和他妈一脸得意。
他凑过来,压低声音:
“只要我不愿意,这婚你别想离。想离?按我的条件来。”
我冷冷指着前方:
“你想再挨顿揍是不是?”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肖薇正倚在车门前,抱臂等着。
李达脖子一缩,拽着他妈溜了。
回到肖薇家,我一头栽进床上,昏沉沉睡到晚上。
推门出来时,肖薇正抱着简单在客厅轻轻走动。
她让阿姨去热饭,我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舀了一勺汤,轻声说:
“睡了觉,好多了。有你在,有简单在,我扛得住。”
窗外的夜色沉静,简单在摇篮里咂了咂嘴。
我知道,这场仗,我才刚打响。
肖薇松了口气,肩膀微微下沉:“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放下筷子,碗沿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我抬起头,表情沉了下来:“这次准备得太仓促,说的话也没凭没据。我得先收集证据,再继续上诉。”
肖薇点了点头,语气很稳:“好,我这边先安排人跟着李达。”
我们俩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分头行动。她负责查李达的动向,而我,得去找那些最接近真相的人。
我联系了之前预约的月嫂,还有我生产时在场的几位妇产科医生和护士。她们都是女性,心里早就憋着一股不平。
一听说我要打离婚官司,她们二话不说,纷纷答应录视频作证。
镜头前,她们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李达和他妈在我难产时,坚决不同意剖腹产,硬是拖到我和孩子命悬一线。
等我剖腹产之后动弹不得,他们不但不照顾,还冷言冷语,甚至动手推搡。我和女儿躺在那里,他们就像没看见。
与此同时,我调出了婚后李达用我副卡的消费记录,一页一页翻看。
翻着翻着,我停住了。
从我怀孕开始,账单上每隔几天就出现“丽红按摩馆”的消费,金额从几百到几千,一次都没断过。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肖薇。
我接起来,她声音压得有点低:“简月,查李达的人回信了。他每隔几天就去丽红按摩馆,找一个叫晨展的女的。”
我看着屏幕上那行行刺眼的消费记录,轻声说:“我这边流水也看到了,这家按摩馆……我得亲自去一趟。”
第1章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丽红按摩馆”那几个字,指尖一阵发麻。肖薇在电话那头还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耳朵里全是血液往上涌的嗡鸣。
我得去,必须亲自去。
我要亲眼看看,那个让我在产房拼命的时候,我丈夫却拿着我的钱去逍遥的地方。我要看看,那个叫晨展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没告诉肖薇。她一定会拦我,或者叫一堆人跟着,反而坏事。
我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的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镜子里只剩一双眼睛,那里面不再是产后虚弱的迷茫,而是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冷光。
丽红按摩馆藏在一条老商业街的二楼。招牌褪了色,楼梯窄得只能容一人走,空气里飘着一股旧旧的、说不清的味道。
推开玻璃门,一股浓烈的香薰味混着药油味冲过来。前台是个打着哈欠的年轻女孩。
「您好,一位吗?有熟悉的技师吗?」
她懒洋洋地问。
我压低声音:「一位。没有熟悉的,你们这儿哪个女技师手法好点?」
她翻了翻记录本:「阿梅或者晨展吧。不过晨展现在有客人,刚进去,得等一会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客人?是李达吗?
我稳住呼吸:「那就等晨展吧,听说她技术不错。」
「行,您在休息区坐会儿。」
她指了指旁边几张皮都裂开的沙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熬。我假装刷手机,眼角死死盯住那一排紧闭的按摩房门。
大约半小时后,其中一扇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一边系皮带一边打酒嗝。
不是李达。
我松了口气,随即心又悬起来。那李达……他什么时候来?
「晨展下钟了,您这边请。」
前台女孩叫我。
我跟着她走进一条更暗的走廊。房间很小,只放得下一张按摩床。空气里的药油味更重了,还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这里的香水味。
一个穿制服的女人正在整理床铺,听到声音转过身。
她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皮肤白,五官柔柔的,像江南水乡出来的。可那双眼睛却带着超出年龄的打量和世故。
这就是晨展?
「您好,我是技师66号,晨展。」
她微笑着,声音软软的,目光却在我脸上扫了一圈。
我躺上按摩床,脸埋进那个洞裡,闷着声说:「肩颈不太舒服,麻烦重点按按。」
她的手按上我的肩膀,力道确实不轻。我闭着眼,脑子飞快地转,该怎么开口试探。
「您看起来有点面生,第一次来我们店吗?」
她先开了口。
「嗯,朋友推荐的。」我含糊地说,「她说你们这儿有个叫李达的常来?说他推荐的技术好。」
我故意抛出李达的名字,心脏在胸口咚咚地撞。
她手上的动作极轻地顿了一下,虽然很短,但我清楚地感觉到了。
接着她语气如常,甚至还带点亲昵的笑意:「哦,李哥啊?他是我们这的老顾客了,人特别好,对我们这些打工的也挺照顾的。」
「李哥是挺会照顾人的,」我顺着她的话,指甲几乎掐进手心,「特别是对漂亮女孩子吧?」
她轻轻笑了一声,没否认,反而有点炫耀地说:「李哥是挺大方的。前几天还说我们辛苦,给我发了个红包呢。」
她说着,挪了下位置,旁边小推车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就那么一瞬,我的目光捕捉到了她的手机屏保——
那是一张男女紧紧相拥的侧面合照,背景像在某个公园。男人的侧脸,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李达。
第2章
那张亲密的合照,像烧红的铁钎一样烫进我的眼底。心口猛地一抽,血好像一下子冻住,又猛地烧开,耳朵里嗡嗡响。我差一点就要翻身起来,抓住她的衣领问个清楚。
但我不能。
我死死咬住牙,把整张脸更深地埋进按摩床的洞里。黑暗盖住了我几乎扭曲的脸。指甲掐进手心,疼得发麻,只有靠这点疼,我才勉强稳住自己。
“是吗?”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常,还带了点儿恰到好处的好奇:“看来李哥对你真是不一般。他对他老婆要是有这一半上心,也不至于……”
她搭在我肩上的手指,轻轻收了一下。
“李哥他……唉,也挺不容易的。”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点微妙的同情,还有点藏不住的得意:“他那个老婆,听说特别强势,一点不温柔,眼里只有钱。李哥在家肯定没少受气。”
我喉咙里一阵发腥。我强势?我眼里只有钱?那个靠我养、在我拼了命生孩子时冷眼旁观、还偷偷算计我房子的男人,在外面就是这样编排我的?
“男人嘛,在外面找点理解和温暖也正常。”
我顺着她的话往下引,手悄悄伸进外套口袋,摸到手机,轻轻按下录音键。极轻的“咔嚓”一声,被按摩床的吱呀声盖过去了。
“就是啊。”
她像是找到了知音,话多了起来:“李哥真的挺好的,他常跟我说,等以后……唉,反正他说了,不会让我一直在这儿做的。”
声音里透着一股对未来的盼望。
“那他肯定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和钱吧?”
我装出羡慕的口气。
“李哥是挺大方的。”
她语气里的得意更明显了:“带我出去吃饭逛街,我看上的首饰,他眼都不眨就买了。哦对了,前阵子还说,要给我租个好点的房子,这儿环境太差了。”
她停了一下,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他还用他老婆的副卡给我转过钱呢,说反正他老婆的钱就是他的钱,不用白不用。”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往我心口扎。用我的钱,养着她,还这么理直气壮。屈辱和愤怒拧成一股绳,几乎把我扯碎。
我强忍着恶心,正想再套点具体信息,比如转账记录或者租房的位置,她按在我背上的手忽然停了。
“唔……”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干呕,赶紧抬手捂住了嘴。
我微微侧过头,从脸洞边沿看她。她脸色有点发白,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在拼命忍着什么。
“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问。
她摆摆手,深吸两口气,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有点着凉,最近肠胃不舒服,老是想吐。”
想吐?肠胃不舒服?
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猛地冲进我脑子里——联系她刚才说的,李达对未来的“承诺”,再加上现在的反应……
我的心直直往下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
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第3章
“想吐”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开。
怀孕?
如果她真的怀了李达的孩子……那这场离婚官司,就彻底变了味。李达和他妈,绝对会像水蛭一样,死死吸住我不放。
我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房间里弥漫着她的香水味,还有李达留下的龌龊气息,每呼吸一口,都让我胸口发闷。
“我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我猛地从按摩床上坐起来,动作快得她愣了一下,“今天就先到这吧。”
我几乎是跌下床的,胡乱踩进鞋里,从钱包抓出几张钞票塞进她手里,没敢看她的脸。我怕再多看一眼,就压不住心里那股翻腾的杀意。
“哎,还没到时间呢……”
她在身后喊。
我没回头,几乎是逃着冲出了那间令人作呕的房间。跌跌撞撞跑下昏暗的楼梯,直到冲上大街,清冷的空气灌进喉咙,我才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像刚从深海挣扎上岸。
口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那段录音,是铁证。我死死攥着它,指尖都发了白。
李达,晨展,你们等着。
我立刻拨通肖薇的电话,声音还在抖:“薇,拿到了……录音,很关键。李达用我的副卡给她转钱,还说给她租房……还有,晨展她可能……可能怀孕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随后传来肖薇冰冷果断的声音:“你在哪?定位发我,站着别动,我马上到!”
十几分钟后,肖薇的车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她跳下车,看见我惨白的脸,什么也没问,一把将我塞进车里。
“先听录音。”
我哑着嗓子递过手机。
车里回荡着晨展那带着炫耀的声音。她轻描淡写地说着李达怎么用我的钱讨好她,怎么在背后诋毁我。肖薇听着,脸色越来越沉,握方向盘的手,指节一根根凸起。
“人渣!”
录音结束,肖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证据很扎实,足够证明李达婚内出轨,恶意转移夫妻财产。孕期……如果确认,更是铁证。简月,我们赢面很大。”
她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地看过来:“另外,我派去盯李达的人刚传来消息,发现他妈这几天频繁跑房产中介,像是在咨询什么。李达有张不常用的卡,这两天也有几笔钱转出去,去向还在查。”
我心里一紧:“他们要转移财产?”
“很有可能。第一次开庭没判离,给了他们操作的时间。”
肖薇眼神冷冽,“我们得加快,必须在第二次开庭前,把这些证据和他们的小动作全都钉死!”
就在这时,她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把屏幕转向我。
屏幕上是一张偷拍的照片,背景是某医院妇产科走廊。李达小心翼翼地搀着晨展,晨展的手下意识护着小腹。照片很清晰,能清楚看到李达脸上那种混杂着紧张和一丝隐秘喜悦的表情。
“刚收到的。”
肖薇的声音带着荒谬的冷嘲,“看来,不用我们猜了。他这是急着去确认‘龙种’呢。”
看着照片上李达那副嘴脸,再想起我生孩子时他和他妈的冷漠,一股刺骨的寒意混着滔天怒意,在我胸口炸开。
证据,已经够多了。
第4章
第二次站在法庭门口,感觉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上一次是憋着一股劲,心里全是火,是被对方那副无赖嘴脸给气的。而这一次,我手里捏着能让他们彻底翻不了身的证据,身旁站着眼神坚定的肖薇,她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像是告诉我:别怕,我在。口袋里,还揣着那张刚拿到不久的体检报告复印件——晨展,怀孕八周。
李达和他妈还是老样子,慢悠悠地来,看到我,李达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吃定了我拿他没办法。他妈那双三角眼狠狠剜了我一下,像刀片刮过。
庭审开始,我直接对法官说:
「法官大人,上次开庭之后,我和李达的感情已经彻底破裂,没有和好的可能。另外,我这里有新的证据,能证明他在婚姻里有重大过错。」
李达的律师马上接话:
「法官大人,我方当事人一直不愿意离婚,对原告感情很深。所谓的新证据,很可能只是原告产后情绪不稳定产生的猜测……」
我没等他说完,就把录音、李达副卡在丽红按摩馆的消费记录、给晨展的转账流水,还有私家拍的照片一一递了上去——李达多次进出按摩馆,陪晨展去妇产科,全都清清楚楚。
录音在安静的法庭里响起来,晨展那软绵绵又带着点炫耀的声音格外清晰:
「李哥对我可好了,他说他早晚要离……」
李达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没了,他猛地抬头瞪着我,眼神里全是震惊,像是不敢相信。他妈更是“噌”地站起来,指着我就要骂,被法警一把按回座位。
「法官大人,这些证据充分说明,被告长期与他人保持不正当关系,恶意动用夫妻共同财产供养第三者,甚至在原告产后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仍与对方密切往来,导致对方怀孕,严重伤害了夫妻感情,违背婚姻忠诚义务。」
我的律师一句接一句,逻辑清晰,字字扎实。
李达慌了,话都说不利索:
「不是……法官,不是这样的!是简月她……她根本不顾家,我才……我才一时糊涂!那个晨展,就是玩玩而已!孩子……孩子也不一定是我的!」
「李达!」
我厉声打断他,举起那份体检报告,
「要不要去做亲子鉴定?你敢吗?」
他妈在后面使劲拽了他一把,他张了张嘴,脸色灰败,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局面一下子倒了过来。法官看他的眼神,已经带了审视。
就在这时,李达他妈突然“哎哟”一声,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副气急攻心、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妈!妈你怎么了!」
李达立刻扑过去,演技再次上线,抱着他妈声泪俱下,
「法官大人!你看你把我妈气成什么样了!简月,你就非要逼死我们母子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法庭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法官皱紧了眉头。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看着他们又一次用撒泼、装可怜来搅混水,我心里那点因为过去而微微起伏的波澜,彻底平了。
只剩下冷。
第5章
他妈躺在地上,拖长了声音哼唧,那动静听着虚,眼神却时不时往我这儿瞟。
李达搂着他妈,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嗓门大得能把屋顶掀了。不知道的,真以为是我这个恶媳妇把婆婆逼上了绝路。
法庭里安安静静,所有人的目光在我们几个之间来回打转,复杂得很。
法官重重一敲法槌:“肃静!原告,还有没有其他证据要提交?”
“有。”
我声音很稳,没理地上的那出戏,把最后一份材料递了上去。“这是被告母亲最近一周内,咨询超过五家房产中介的记录,还有李达名下银行卡不正常的资金转出记录。之前,他多次要求在我个人婚前买的房子上加他的名字,这次开庭前,还威胁我说,‘不按他说的办,就别想离’。法官,我有理由认为,他们母子正在想办法转移、藏匿财产,目的就是侵占我的个人婚前财产。”
我特意把“个人婚前财产”这几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地上那位哼唧的声音,在听到“房产中介”时,猛地卡了一下壳。
李达“唰”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涕泪,眼神却像毒针一样扎过来:“简月!你算计我?!你他妈早就找人盯着我了,是不是!”
“算计?”
我冷笑出声,积压太久的火气再也压不住,手指直直指向他,“李达!从你辞退月嫂,眼睁睁看着你妈骂刚剖腹产下不了床的我开始!从你在我最需要人的时候,带着你妈摔门而去开始!从你用我挣的钱养别人,还让那个女人怀了孩子开始!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我吸了口气,转向法官,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法官,这样的婚姻,还有任何维持的意义吗?一个在妻子生死关头转身就走、在外面乱搞还有了私生子的丈夫,一个处处算计儿媳财产的婆婆,我多忍一天,都是对不起我自己,更对不起我女儿!我坚决要求离婚,并要求李达为他的过错赔偿。他转移、挥霍夫妻共同财产,分割时,必须少分或者不分!”
我话刚说完,李达像被踩了尾巴的野兽,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连装晕的妈都忘了,面目狰狞地指着我吼:“你做梦!简月我告诉你,房子必须加我名!还有五十万,一分不能少!不然我拖死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那个赔钱货你也休想要!”
“李达!”
法官厉声制止,“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法庭!”
“法庭怎么了!”
李达彻底疯了,那股子无赖劲儿全冒了出来,“她是我老婆,她的就是我的!她敢离,我就敢闹!我去你单位闹,我去你找的月子中心闹!我让你们谁都别想安生!那个赔钱货……”
“够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他,不是法官,是从旁听席上站起来的肖薇。她举着手机,屏幕正对着法官和李达。
“李达,你刚才威胁简月的话,还有你骂自己女儿是赔钱货,我一个字不落,全录下来了。你说,把这些交给媒体,或者发到网上,大家会怎么看你和你妈?怎么看你们这出‘吃绝户’没吃成、狗急跳墙的好戏?”
肖薇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带着冰碴子的水,兜头浇灭了李达的暴怒,也浇醒了他那个刚刚“悠悠转醒”的妈。
李达僵在那儿,脸上狰狞的表情冻住,慢慢变成一种恐慌的惨白。
他妈也彻底装不下去了,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肖薇手机上那个闪烁的录音标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法官静静看着这场撕掉所有伪装、丑态毕现的闹剧,面色沉静,眼神里已经有了决断。他慢慢拿起了法槌。
第6章
法槌落下的声音很脆,一下子把法庭里所有的嘈杂都压了下去。
法官语气平稳,却字字清晰:
“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被告李达在婚姻期间与他人同居并育有非婚生子女,存在重大过错,同时恶意转移、挥霍夫妻共同财产。原告简月主张感情破裂,要求离婚,于法有据,本院予以支持。”
他每念一句,李达和他母亲的脸色就白一分。
“判决如下:一、准予原告简月与被告李达离婚。二、婚生女简单由原告简月抚养,被告李达每月支付抚养费两千元,直至女儿年满十八周岁。三、财产分割方面:原告简月名下婚前房产、车辆,属个人财产,归其所有。被告李达使用原告副卡为第三者消费及转账,共计八万七千元,属恶意挥霍,应予返还。鉴于被告存在重大过错,现存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七十,归原告简月所有。四、被告李达支付原告简月精神损害赔偿金五万元。”
判决一条条念下来,李达母子的表情从紧张到绝望。
他母亲第一个瘫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喊:
“没天理啊!欺负老实人!房子车子一分不给,还要我们倒贴钱,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啊!”
李达一张脸惨白,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判决书,像要把它烧穿。
他突然抬头,嘶吼起来:
“我不服!我要上诉!简月,你给我等着!”
我的律师很冷静:
“上诉是你的权利。但以现有证据,二审维持原判的可能性很大。”
肖薇走到我身边,冷冷地看着他们:
“李达,判决书在这,白纸黑字。从今以后,简月和简单,跟你们李家再无关系。如果你们再去骚扰她们……”
她举起手机,“我不介意让全国人民都认识一下你们这对‘模范’母子。”
李达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地上哭闹的母亲,看着周围人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再看向我和肖薇冰冷坚定的眼神。
那股强撑的气焰,一下子泄了。
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没再看他一眼。
纠缠、怨恨、报复,到这一刻,好像都轻了。
我拿起那份判决书,挽住肖薇的手臂,挺直背,一步步走出法庭。
阳光从法院高大的玻璃窗照进来,有点刺眼,却带着久违的暖意。
身后那片令人窒息的泥沼,终于被甩掉了。
肖薇侧过头,轻声问:
“还好吗?”
我深吸一口窗外新鲜的空气,感受着挣脱枷锁后的轻松,点了点头:
“从未这么好过。”
接下来,我要去迎接我的新生活。
和我的简单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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