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控的罪名全都是发生在十年前。如果我们真的有罪,难道不能一次性审完、判完,而非要等出狱之后再查一个新罪名?”辽宁丹东商人孙忠信的妻子李铁敏说,10年前,他丈夫在一座水镁石矿采矿权的争夺中失利,夫妇遭遇打击,先后多次判刑。
有关专家认为,孙忠信案是中国企业家刑事风险高企的一个缩影,很多民事纠纷,转眼就可能形成刑事风险。然而打铁还要自身硬,经营合规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与生存底线。
9年被追究多罪名
2017年以来,孙忠信及妻子李铁敏先后被司法机关指控或追究了多个罪名。
孙忠信生于60年代,早年在丹东做生意。2006年,他在丹东凤城市买下一座水镁矿。2015年,这座水镁矿山探出30万吨储量,远景储量更是高达200万吨。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矿权纷争和牢狱之灾。
2017年12月,孙忠信第一次被抓。2019年8月,丹东市元宝区法院对孙忠信判决三个罪名,分别是:非法采矿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十万元;非法处置查封的财产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非法占用农用地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六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七十万元。上诉后,丹东中院维持原判。
2024年12月,孙忠信刑罚执行完毕、释放出监,但办案机关于2025年4月17日再次以孙忠信涉嫌非法处置查封财产罪、盗采犯罪、虚假诉讼犯罪抓捕,因检察院未予批捕,于2025年5月23日释放。
李铁敏是孙忠信之妻。2019年8月,李铁敏和孙忠信同时被判刑,她的罪名为非法处置查封的财产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她2017年12月开始羁押,宣判之时,刑期已满。
2019年6月,李铁敏刑期满了却未能释放,涉嫌新罪名为伪证罪。2021年11月,丹东市元宝区法院判决,判决:被告人李铁敏犯伪证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李铁敏随后上诉。
李铁敏的刑期应于2025年5月4日执行完毕、释放出监,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有关部门又以她犯有逃税罪,对其继续羁押。后因证据不足,检察院没有批捕,最终李铁敏于2025年6月9日被释放。
缘起采矿权争夺
李铁敏称,夫妻俩还有很多企业员工都被判刑,根源在于十年前的水镁矿采矿权争夺失败。站在对面的“大人物”,是凤城市原重要市领导高某,后因贪腐、充当黑社会保护伞落马。
2006年,孙忠信以2000万元的代价,从凤城市鸡冠山镇大阳沟村李某刚(现任村支书)购买了一个水镁矿经营权。随后,采矿权转让协议经过了村委会议定和公证处公证。
几年后,孙忠信新成立了一家公司凤城市璞澳水镁有限公司进行运作,采矿活动走上专业化、规范化道路。2014年采矿许可证到期后,丹东市国土资源局为璞澳公司办理续期,经营期间至2018年。
2015年,璞澳对矿山再次进行探矿,探明储量30万吨,远景储量则高达200万吨,一跃成为整个凤城市最大的水镁石矿山,价值过十亿。消息传开后,引起众多人的觊觎。
2016年7月的一天,凤城某重要领导高某突然给孙忠信打电话说:“给你2个亿,你下山退出经营,让宋老六(宋琦)干,这个矿你干不了!”孙忠信此前跟高某也有一定的私交,他说:这个矿山已经投资2个亿了,属于初期阶段,就委婉的回绝了。
此后,在高某的亲自安排下,多部门组成庞大的专案组,对孙忠信投资的企业进行全方位、刨根问底的查处。孙忠信夫妇的厄运自此开始,企业也自2016年10月起被迫停产。
扣押案外财产
高某在2018年落马后,孙忠信夫妇的命运却没有得到逆转。据当事人称,2017年12月,办案机关将孙忠信及亲友、主要职工所有的钱款全部搜光,冻结李铁敏的个人账号银行存款10,229,874.58元(注:其中600万元为北京一企业存入,余款是从另外一人处借款存入)。还将孙忠信三个企业的财务账册、多部电脑及其个人资料、多部高档手机予以全部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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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7日丹东市元宝区人民法院对孙忠信等15人作出一审判决,在一审判决中,没有涉及冻结、扣押李铁敏银行存款10,229,874.58元及企业的物品,这就证明办案人没有一并将冻结、扣押款项及物品移送检察机关、人民法院。
李铁敏的律师认为,办案机关的冻结、扣押行为是违法的。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适用查封、冻结措施有关规定》,“与案件无关的财物不得查封、冻结”。后来在孙忠信、李铁敏等人多次次索要后,办案人却告知“没有了”,不给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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