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柜台玻璃映出老王局促的手指。他刚把退役金存折递进去，身后就飘来一阵香奈儿五号的味道。穿套装的年轻女子把公积金对账单轻放在大理台上，“刷”地推过窗口——余额栏那串零晃得老王眼花。
“李小姐又来办理转账？”柜员熟稔地寒暄。
“每月这时候准时给医院送钱。”她笑，眼角细纹像揉皱的绢纸。
老王捏着刚到的18000元短信提醒，手机突然震动。是儿子班主任：“王先生，竞赛班费用不能再拖了。”他盯着屏幕上那个穿军装的微信头像，想起连队里那些等他结工资的兵。
女子手机响起。“妈，护工费缴过了。”她声音突然柔软，“当年爸要是能住进特需病房...”通话结束，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银色哨子——和老王抽屉里那枚抢险纪念章一模一样。
“王先生？”柜员突然提高音量，“系统显示您设置了自动转账，每月18号向市孤儿院汇款5000元...”老王慌乱摆手，却碰落女子的文件。飘落的病历扉页，赫然写着“尘肺病互助基金会”。
两张票据静静躺在地上。一张是退役金流水，背面用铅笔写着“给孩子们买新书包”；一张是公积金提取单，用途栏注明“父亲战友医疗费”。
电子叫号屏亮起新号码。他们同时去捡，抬头时都从对方眼里看见——十六岁那个夏天，在洪水中被同一个迷彩背影托起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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