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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年,我花光积蓄娶了个跛脚媳妇,婚后,她给了我一个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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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车间里,风言风语像夏天烂掉的西瓜,又甜又腻,招来的全是嗡嗡叫的苍蝇。

“听说了吗?陈江河要娶媳妇了。”

“娶谁啊?”

“还能有谁,市场东头那个林瘸子家的闺女。”

“哪个?就是走路一高一低那个?”

“可不是嘛!陈江河眼睛瞎了?咱厂里这么多好好的姑娘,他偏挑个瘸的。”

这话是老李说的,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唾沫星子喷得比砂轮机溅起的火星子还远。

我把手里的扳手往铁案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探照灯似的打在我身上。

我叫陈江河,红星机械厂八级车工,二十六岁,在八三年的今天,算是个大龄青年。

我看着老李,一字一句地说:“我娶谁,关你屁事?”

老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烟屁股都捏扁了。

“你……你这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替你可惜!”

“可惜?”我冷笑一声,“我娶我喜欢的姑娘,有什么好可惜的?”

“一个瘸子……”

“你再说一遍?”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盘踞的蚯蚓。

车间主任王胖子赶紧跑过来打圆场,“哎哎哎,江河,老李,都少说两句,一个车间的兄弟,为了点闲事吵什么吵!”

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江河啊,这事……你可得想清楚。过日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没说话,抄起扳手,继续干活。

砂轮机刺耳的尖叫声,重新覆盖了整个车间。

但那些目光,还跟蚂蟥一样,黏在我背上。

我知道,这事没完。

下了班,我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永久牌自行车,往家里赶。

车轮碾过坑坑洼洼的土路,溅起一阵灰尘。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了我妈的大嗓门。

“我不同意!这事想都不要想!”

我心里一沉,把车往墙根一靠,推门进去。

我妈正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我爸蹲在门口抽着旱烟,一口接一口,屋里烟雾缭绕。

桌上摆着一碗没动过的棒子面糊糊,已经凉透了。

“妈。”我喊了一声。

我妈一见我,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这个没出息的兔崽子!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我怎么就丢你脸了?”

“你怎么丢我脸了?你还要娶个瘸子!传出去,人家怎么看我们老陈家?戳着我的脊梁骨说,陈家的儿子找不到媳妇,娶了个残废!”

“林秀她不是残废!她就是腿脚不方便!”我吼了回去。

从小到大,我很少跟我妈顶嘴。

但这次,我忍不了。

“不方便?不方便跟残废有区别吗?以后生孩子怎么办?干活怎么办?人家媳逼都跑得比她快!”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得我心口生疼。

“她什么都能干!她绣花比谁都好!她比厂里那些扭着屁股一天到晚只知道嚼舌根的姑娘强一百倍!”

“强一百倍?”我妈气得笑了起来,“强一百倍能当饭吃?强一百倍能让你在厂里抬起头来?我告诉你,陈江河,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个女人就别想进我们陈家的门!”

“这事我定了!”我梗着脖子,眼睛都红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反了你了!”我妈抄起炕上的鸡毛掸子就朝我身上抽过来。

我没躲。

鸡毛掸子一下下落在我的背上、胳膊上,扬起一阵灰尘。

不怎么疼,但特别屈辱。

我爸猛地站起来,一把夺过我妈手里的鸡毛掸子,“行了!你这是干什么!孩子都多大了!”

“你给我滚开!就是你惯的!”我妈哭嚎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指望他给老陈家争口气,他倒好,非要往火坑里跳!”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骂。

邻居们听见动静,都凑到窗户根底下,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

心里那股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

我摔门而出。

“你去哪儿!你给我回来!”我妈的哭喊声被我甩在身后。

我骑上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灯昏黄的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的脑子里,全是林秀的模样。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供销社门口。

那天我刚发了工资,去买两瓶衡水老白干。

她提着一个布兜,从里面出来,因为走得急,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

手里的布兜飞了出去,里面的鸡蛋摔了一地,蛋黄蛋清糊得哪儿都是。

周围的人都看着她,有的人在笑。

她的脸瞬间就白了,嘴唇紧紧地抿着,蹲下去,想把那些碎掉的蛋壳捡起来,可手抖得厉害,怎么都拿不稳。

她走路确实有点跛,右腿比左腿短了一小截。

但那一刻,我没觉得她可笑。

我只觉得,那些笑的人,面目可憎。

我走过去,把她拉了起来。

“别捡了,都碎了。”我说。

她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谢谢。”

“我再给你买一兜。”

“不用不用……”她连连摆手,脸更红了。

我没管她,转身进了供销社,买了二十个鸡蛋,用网兜装好,塞到她手里。

“拿着。”

她愣愣地看着我,眼睛里像是有水光。

那双眼睛,真干净,像山里的泉水。

从那以后,我就总能“偶遇”她。

在菜市场,在回家的路上,在小河边。

我知道她是林裁缝的女儿,她妈妈走得早,她跟着她爸过。

她不爱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手里总是在做着针线活。

她给我妈的旧衣服补过一个破洞,用彩线绣了一朵小小的梅花,比新买的还好看。

我妈当时还夸她手巧。

谁能想到,现在反对得最厉害的,也是我妈。

我跟她表白,是在一个月前的晚上。

我把她约到工厂后面的小树林里。

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排练了一天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最后,我憋了半天,就说了一句:“林秀,我想跟你过日子。”

她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我以为她不愿意,心里一下子就凉了。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不是的。”她打断我,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陈大哥,你不嫌弃我吗?”

“我嫌弃你什么?”我急了,“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她笑了,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发誓要对她好,一辈子对她好。

我不能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想到这里,我把自行车龙头一转,朝着林秀家的方向骑去。

不管谁反对,我认定了。

这辈子,我媳妇就是她。

林秀家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几户人家共用一个院子。

我到的时候,她家还亮着灯。

我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林秀,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陈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她让我进屋,给我倒了杯水。

林裁缝不在,应该是出活去了。

屋子很小,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墙上挂着几件做好的衣服,还有一幅她绣的鸳鸯戏水图,绣得活灵活现。

她看出我情绪不对,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她,把心里的委屈和火气都压了下去,笑了笑:“没事。就是想你了。”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妈……可能不太同意。”我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她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热水洒出来一点。

她沉默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陈大哥,”她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很轻,“要不……就算了吧。我不想让你为难。”

“算什么算!”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要娶你!谁都拦不住!”

她的手很凉,也很瘦。

我握得很紧。

“可是……阿姨她……”

“她是我妈,我会去说服她。你别管,也别多想,安心等着当我的新娘子就行。”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得斩钉截钉。

她也看着我,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林秀家出来,我心里反而踏实了。

就像一艘船,找到了它的锚。

回家后,我妈没睡,坐在炕沿上等我。

她没再哭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你想好了?”

“想好了。”

“为了一个瘸子,连妈都不要了?”

“妈,我不是不要你。但林秀,我非娶不可。”

“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字,眼神却像冰一样,“你要娶她,可以。我没钱,你爸也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彩礼,酒席,新房,你自己弄。我跟你爸,都不会管。”

她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行。”我咬着牙,答应了。

从那天起,我跟我妈就开始了冷战。

她不跟我说话,我喊她,她也当没听见。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我开始盘算我的全部家当。

我从十八岁进厂当学徒,干了八年,每个月工资三十六块五,后来涨到四十二块。

我平时不怎么花钱,除了偶尔跟我爸喝两口,剩下的都存了起来。

我把床底下那个上锁的木箱子拖出来,打开。

里面是这些年我攒下的所有钱,一沓沓用绳子捆好的角票、毛票、一块的、两块的、十块的大团结。

我数了三遍。

一共是,八百六十四块七毛三分。

这是我的全部积蓄。

在八三年,这算是一笔巨款。

很多人家,一年到头也存不下一百块钱。

但要办一场体面的婚礼,还是有点紧张。

那时候结婚,讲究“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

好一点的,还要添个收音机。

这几样东西,加起来就得五六百。

再加上给林家的彩礼,办酒席的钱……

我把钱重新锁好,心里有了计较。

第二天,我请了假,揣着钱,去了市里的百货大楼。

我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一百二十块。

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一百五十块。

一台蝴蝶牌缝纫机,一百三十五块。

又买了一台红灯牌收音机,七十块。

光这几样,就花掉了四百七十五块。

我的心在滴血。

但一想到林秀看到这些东西时高兴的样子,又觉得值了。

我把这些东西分批运回家。

自行车和缝纫机太大,我找厂里的货车帮忙拉回来的。

东西搬进院子的时候,我妈正在洗衣服。

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搓衣服的力气更大了,搓衣板被她搓得震天响。

我知道,她心里有气。

彩礼,我准备给林家一百八十八块。

这个数字,在当时算是相当高了。

我托了媒人王婆去林家说。

王婆回来的时候,喜笑颜开。

“江河啊,你这媳妇可真没挑错。”

“怎么说?”

“我把彩礼的事跟林裁缝一说,你猜怎么着?”

“他嫌少?”我心里一紧。

“嫌少?他一分钱都不要!”王婆一拍大腿,“他说,你肯娶他家秀儿,不嫌弃她,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恩惠了。还说什么彩礼,他家虽然穷,但嫁女儿的脸面还是要的。他不但不要你彩礼,还要陪嫁一台缝纫机!”

我愣住了。

“真的?”

“我老婆子还能骗你?林裁fen就这么说的。不过啊,秀儿那孩子坚持要,说不能让你被人看扁了,说你为了她已经把积蓄都掏空了。最后父女俩商量,彩礼收,但只收八十八块,讨个吉利。剩下的钱,让你留着办酒席,把婚礼办得风光点,别让人说闲话。”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这就是我喜欢的姑娘。

她总是这样,处处为我着想。

我把剩下的钱,都用来准备酒席和新房。

我们家房子小,就两间正房,我和我爸妈住。

我跟爸商量,把西边那间堆杂物的耳房收拾出来,当我们的新房。

我爸没说话,默默地帮我把里面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墙壁要重新粉刷,屋顶的瓦片有几块碎了,要换新的。

我请了几天假,自己动手。

白天爬上爬下地忙活,晚上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我妈依旧不理我,但每天晚上,我桌上都会多一个煮鸡蛋。

我知道,那是她给我留的。

她就是嘴硬心软。

婚礼那天,天气很好。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我在胸口别了一朵大红花,骑着那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去接我的新娘。

车后座上,铺着红色的绸布。

身后跟着一群厂里的年轻同事,骑着自行车,叮叮当当地按着车铃,一路吹吹打打。

他们都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虽然之前也有人劝我,但看我铁了心,也都转过来支持我。

“江河,够爷们儿!”

“嫂子以后就是我们亲嫂子,谁敢说闲话,我第一个跟他急!”

我心里暖烘烘的。

到了林秀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林秀穿着一身红色的确良新衣服,是她自己做的。

她没有化妆,脸上干干净净的,只在嘴唇上抹了一点红纸。

她坐在床边,看到我进来,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她今天看起来,格外好看。

我按照规矩,给她穿上了新鞋。

那是一双红色的布鞋,鞋面上绣着精致的并蒂莲。

我知道,这也是她一针一线自己绣的。

我背起她,往外走。

她很轻,伏在我背上,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味。

她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

“陈大哥。”她在我耳边小声说。

“嗯?”

“我怕。”

“别怕,有我呢。”我把她往上托了托,让她趴得更稳。

院子里的人都看着我们,眼神各异。

有祝福的,有羡慕的,也有……看热闹的。

我能感觉到林秀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陈江河,娶了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怎么样,在我心里,她就是最好的。

酒席摆在院子里,搭了几个棚子,摆了十几桌。

厂里的领导,车间的主任,同事,街坊邻居,都来了。

我妈到底还是心疼我,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里里外外地张罗着,没让场面冷下来。

我爸陪着厂领导,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带着林秀,一桌一桌地敬酒。

轮到老李那一桌,他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江河,兄弟我前些天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今天你大喜的日子,我敬你一杯,祝你跟弟妹,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他一口把杯子里的白酒干了。

我也干了。

男人之间,有时候一杯酒,就能泯掉所有恩仇。

婚礼很热闹,也很累。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天已经擦黑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

我妈和我爸在收拾碗筷。

我扶着林秀,回了我们的新房。

屋子不大,但被我收拾得焕然一新。

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窗户上贴着窗花。

新买的木板床上,铺着崭新的龙凤呈祥图案的被褥。

这是我托人从上海买的,花了我三十多块钱。

林秀坐在床边,有些局促不安。

我给她倒了杯水,“累了吧?”

她点点头。

“今天……谢谢你。”她小声说。

“谢我什么?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我笑着说。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我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你……你先坐会儿,我去帮我妈收拾一下。”我找了个借口,想出去透口气。

“陈大哥。”她忽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

她从床头拿起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裹,递给我。

包裹不大,但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我问。

“你打开看看。”

我解开红布,一层又一层。

当最后一层布被揭开时,我愣住了。

布的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黄澄澄的东西。

那是一个元宝。

不是很大,大概有我半个手掌那么大。

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温润而又厚重的光芒。

金元宝。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长这么大,只在戏文里,在年画上见过这东西。

我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又缩了回来。

我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这……这是……”我结结巴巴地问。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林秀的声音很平静,“我妈家以前是……做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了,就剩下这么个东西。我爸一直收着,说要当我的嫁妆。”

我看着她,又看看手里的金元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个年代,黄金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这么一个金元宝,怕是能值好几千,甚至上万块钱。

那是我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你……你把它给我干什么?”我的声音有点干涩。

“你是我丈夫,我的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东西。”她说得理所当然,“你为了娶我,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这个,你拿着。以后我们过日子,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拿着那个金元宝,感觉比一块铁还烫手。

我花了八百多块钱娶她,所有人都觉得我亏了,觉得我傻。

可她,却给了我一个价值连城的金元宝。

我看着她平静的脸,忽然觉得,那些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他们只看到了她身体的残缺,却看不到她内心的富足和善良。

我把金元宝重新用布包好,塞回到她手里。

“不行,这个我不能要。”我说,“这是你妈留给你的念想,是你傍身的家底,我怎么能要。”

“我已经嫁给你了,你就是我傍身的家底。”她看着我,眼睛里有光,“陈大哥,你收下吧。你不收,我心里不安。”

“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让你一个女人养着?”我把脸一板,“这事没得商量。这东西,你自己好好收着,谁也别告诉。以后万一……万一有个急用,也能应应急。”

我们推来推去,最后她拗不过我。

她把金元宝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床头的一个小木箱里,上了锁。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

聊她的过去,聊我的工作,聊我们未来的生活。

我才知道,她的腿是在小时候发高烧,家里没钱治,耽误了,留下来的后遗症。

她从小就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性格才那么内向。

她说,我是第一个不带任何异样眼光看她,还对她好的人。

我抱着她,心里又酸又软。

“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在她耳边说。

新婚的生活,是甜蜜的。

林秀是个好媳妇。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我做早饭,打理家务。

我的脏衣服,她从来不让我妈动手,都是她自己洗。

家里的饭菜,也比以前丰盛了。

她会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

我妈对她的态度,也渐渐缓和了。

一开始,我妈还是不怎么跟她说话。

但林秀不介意,每天都“妈,妈”地叫着,吃饭给她盛饭,天冷了提醒她加衣服。

人心都是肉长的。

有一次,我妈的老寒腿犯了,疼得下不了床。

林秀每天给她用热水泡脚,按摩,还托人从乡下找来偏方,熬了药给她敷在膝盖上。

一个多星期后,我妈的腿竟然真的不怎么疼了。

从那以后,我妈看林秀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她开始主动跟林秀说话,教她怎么腌咸菜,怎么做面食。

有时候我下班回家,能看到她们婆媳俩坐在院子里,一边择菜,一边聊天,那画面,和谐得让我觉得不真实。

厂里的风言风语,也渐渐平息了。

大家看到我每天春风满面的样子,看到林秀把我们家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些嘲笑和同情,都变成了羡慕。

“江河,你小子有福气啊。”

“是啊,娶了这么个贤惠的媳妇。”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的福气,你们不懂。

只有一件事,像块石头一样,压在我心里。

就是那个金元宝。

我知道,那是个宝贝,也是个祸根。

在那个年代,私藏黄金是不得了的大事。

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跟林秀商量过几次,要不要把它上交国家。

但林秀不同意。

她说,那是她母亲唯一的遗物。

而且,她总觉得,这东西以后会有大用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静得像一碗水。

转眼,就到了八四年春天。

改革的春风,已经吹遍了神州大地。

我们厂的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

厂里的设备老旧,技术落后,生产出来的产品,在市场上根本没有竞争力。

已经连续三个月,我们只发了基本工资。

车间里人心惶惶。

很多人都开始找出路。

有停薪留职去南方闯荡的,有在外面偷偷干私活的。

我也很焦虑。

我倒是不怕自己吃苦,但我不想让林秀跟着我受罪。

她已经怀了孕,四个多月了。

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林秀忽然问我:“陈大哥,你在愁什么?”

我把厂里的情况跟她说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想……我想干点别的。”我说。

“干什么?”

“我还没想好。我就会摆弄这些机器,别的也不会啊。”我叹了口气。

林秀沉默了一会儿。

“陈大哥,你还记得那个元宝吗?”她忽然说。

我心里一动。

“你想干什么?”

“我们把它卖了,做点小生意吧。”

“卖了?”我吓了一跳,“去哪儿卖?这东西可不能随便见光。”

“我爸认识一个在香港做生意的远房亲戚,前段时间还来过信。我爸说,那个人可靠。”

我犹豫了。

这可是个冒险的决定。

但看着林秀充满期待的眼睛,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与其守着一个死物,等着厂子倒闭,一起喝西北风,不如拼一把。

为了我媳妇,为了我未出世的孩子。

“干!”我一咬牙,下了决心。

我们瞒着我爸妈,偷偷联系了林秀家的那个香港亲戚。

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那个亲戚很快就回了信,说他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愿意过来看看。

半个月后,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我们家。

他叫李振邦,是林秀的远房表叔。

他很谨慎,反复确认了元宝的成色和分量。

最后,他开出了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价格。

三万块。

港币。

按照当时的汇率,折合成人民币,也有一万多块钱。

一万多块!

我当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李振邦看出了我的震惊,笑了笑:“陈老弟,这个价钱,很公道了。这东西虽然是金的,但主要是收藏价值。拿到香港,也就是这个行情。”

我当然知道公道。

我只是被这个数字砸晕了。

交易是在一个深夜里完成的。

李振邦把一沓沓崭新的港币交到我手上,我把那个沉甸甸的金元宝给了他。

送走李振邦,我跟林秀两个人坐在灯下,看着桌上那堆钱,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们……有钱了。”林秀小声说,像是在做梦。

“嗯,有钱了。”我摸了摸那沓钱,还是觉得不真实。

“陈大哥,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

“想好了。”我看着她,眼睛里放着光,“你不是会绣花吗?你的手艺,比国营绣厂的老师傅还好。我们就开个绣坊,做定制的衣服,旗袍,还有绣品。你的手艺,加上我的脑子,肯定能成!”

林秀的眼睛亮了。

她一直都喜欢做针线活,但从来没想过,这也能成为一门生意。

说干就干。

我第二天就去厂里办了停薪留职。

王主任劝了我半天,说我技术好,是厂里的骨干,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

我已经看到了另一条路,一条更宽阔的路。

我用那笔钱,在市里最繁华的商业街,盘下了一个小门面。

又去了一趟苏州和杭州,买回了最好的丝绸和绣线。

我们的店,取名叫“锦绣阁”。

开业那天,没有鞭炮,没有剪彩。

只是安安静静地打开了店门。

一开始,生意很冷清。

大家还是习惯去国营商店买东西,对我们这种私人的小店,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我也不着急。

我把林秀绣的那幅“鸳鸯戏水图”挂在了店里最显眼的位置。

那幅绣品,成了我们最好的活广告。

路过的人,都会被那栩栩如生的画面吸引,忍不住走进来看看。

第一个客人,是市文化局局长的夫人。

她是个懂行的人,看到那幅绣品,当场就惊呆了。

“这……这是苏绣?不对,针法更灵活……天哪,这水平,简直是大师级的!”

她当场就定做了一件绣着凤凰的旗袍,说要穿着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

半个月后,她穿着那件旗袍,惊艳了全场。

“锦绣阁”的名声,一夜之间就在市里的上流圈子里传开了。

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林秀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我招了几个手巧的女工,林秀负责设计和技术指导。

我负责经营和管理。

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

半年后,林秀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妈抱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

她现在对我这个儿媳妇,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亲。

逢人就夸:“我家秀儿,就是我们家的福星!”

老李他们再见到我,已经不是开玩笑了,而是毕恭毕敬地喊我一声“陈老板”。

他们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很多人都下岗了。

有几个跟我关系好的,我都把他们招到店里来帮忙。

八八年的时候,我们已经在省城开了分店。

我们买了小汽车,搬进了带院子的大房子。

我爸妈也跟着我们享福。

我爸戒掉了旱烟,每天就喜欢带着孙子在院子里溜达。

我妈迷上了听邓丽君,那台老旧的红灯牌收音机,被她当成宝贝一样,天天抱着。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着身边熟睡的林秀和儿子,还会想起八三年的那个秋天。

想起那些风言风语,想起我妈的鸡毛掸子,想起我花光所有积蓄时的忐忑和决心。

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退缩了,如果当初我听了别人的劝,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可能还在那个破败的工厂里,守着一台冰冷的机器,为了每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发愁。

可能娶了一个我不爱也不爱我的女人,过着一地鸡毛的平庸生活。

我很庆幸,我没有。

我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

很多人都说,我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因为那个金元宝。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财富,不是那个金元宝。

而是林秀。

是她,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给了我最珍贵的信任和支持。

是她,用她的温柔和坚韧,抚平了我所有的不安和浮躁。

是她,让我明白,真正的富足,不是拥有多少金钱,而是拥有一个愿意与你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的爱人。

那个金元宝,不过是一块敲门砖。

而她,才是我通往幸福的那扇门。

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儿子在追着萤火虫跑。

我妈摇着蒲扇,给我讲邻居家的八卦。

我爸在旁边喝着茶,笑呵呵地看着。

林秀靠在我的肩膀上,手里还拿着一块布料,在构思新的花样。

晚风习习,带来了阵阵花香。

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里无比的安宁和满足。

“秀儿。”我轻声叫她。

“嗯?”

“谢谢你。”

“又说傻话。”她笑了,把头往我身上蹭了蹭。

是啊,我们之间,早就不需要说谢谢了。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不再像当年那样冰凉瘦弱,而是温暖而有力量。

我们十指相扣。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因为我们,就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是这个世界上,最无价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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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一商人称遭民警逼迫签下千万元调解协议后又被抓,最新进展:获国赔近18万元,法院再判返其120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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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新闻
2025-11-15 17:55:03
山西摔狗反杀案,律师一句话问懵法官:天黑后你敢去案发现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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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半拍sir
2025-11-15 15: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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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威海
2025-11-15 15:06:06
上海的通报来了,但荒诞并非只发生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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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书先生
2025-11-14 17: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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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交警
2025-11-13 16: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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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传编辑部
2025-11-16 00: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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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乒二三事
2025-11-15 07:5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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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旅行家
2025-11-15 14:2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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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墨阁
2025-11-12 21: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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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新天地
2025-11-15 22:2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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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梦日记
2025-11-15 20: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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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白的篮球梦
2025-11-15 2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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垛垛糖
2025-11-15 22: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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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岳
2025-11-12 22:2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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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5 22: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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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政事儿
2025-11-15 20:41:56
2025-11-16 0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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