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青石镇的李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还算殷实。
当家的男人叫李诚,是个老实本分的读书人,在镇上开了个小小的书斋,靠代写书信、卖些笔墨纸砚为生。
李诚的娘王婆,是个精明了一辈子的妇人。她年轻时吃过苦,所以格外看重钱财和脸面。
她总觉得,自家儿子是个读书人,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娶的媳妇,不说知书达理,起码也得是个“旺夫”的。
可偏偏,儿子李诚自己相中了邻村的姑娘阿秀。
阿秀这姑娘,人长得清秀,性子温和,手也巧,就是娘家太穷,嫁过来的时候,嫁妆薄得像一张纸。
这成了王婆心里的一根刺。
![]()
“一个家里,是穷是富,一半看男人,一半就看女人带不带财!”
这话,王婆不光在心里念叨,也时常挂在嘴边。
这天,李家正在吃午饭。
饭桌上,一盘咸菜,一碗豆腐,再加一碟炒青菜。
王婆用筷子在碗里扒拉了两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阿秀啊,不是我说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清汤寡水了。咱们家虽不比县里的老爷,可也不是揭不开锅的人家,怎么连点荤腥都见不着?”
阿秀正给丈夫李诚夹菜,听到婆婆的话,停下筷子,温声细语地解释:
“娘,前两天您不是说天干物燥,嘴里起泡吗?我想着,这几天吃得清淡些,对您身子好。”
李诚也连忙打圆场:“是啊娘,阿秀也是一片好心。”
王婆“哼”了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
“好心?我看她是舍不得花钱吧!”
她斜着眼睛瞟了阿秀一眼,话里有话地说:“女人家家,会过日子是好事,可要是抠抠搜搜,养成了一副穷酸相,那可是会把家里的财气都给赶跑的!”
阿秀的脸微微泛白,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锣鼓声,还有一个沙哑的叫喊声。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是镇口那个老乞丐。
这老乞丐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在镇上待了小半年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身上破破烂烂,整天就知道要饭。
镇上的人,大多绕着他走。
王婆一听这声音,更是厌烦,冲着门外没好气地喊:
“去去去!晦气!天天来,家里那点福气都被你给要走了!”
阿秀却站了起来。
她走进厨房,把自己碗里还没舍得吃的那个白面馒头拿了出来,又盛了半碗菜汤,端着走了出去。
“你干什么去!” 王婆在后面厉声喝道。
“娘,他太可怜了。” 阿秀小声说。
“可怜?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管得过来吗?一个子儿都挣不回来的败家媳妇,就知道拿家里的东西往外送!”
王婆的声音尖利刺耳。
阿秀没有回头,快步走到门口,把手里的馒头和菜汤递给了那个蜷缩在墙角的老乞丐。
老乞丐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眼睛却异常明亮。
他没有马上接,只是定定地看着阿秀。
阿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把碗往前又递了递,柔声说:“老人家,快吃吧,还是热的。”
老乞丐这才接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阿秀看着他,心里一阵发酸,转身回了屋。
一进门,就对上了王婆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你可真是个活菩萨!自己不吃,拿去喂叫花子!李诚,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这是要败光我们李家啊!”
李诚夹在中间,一脸为难。
“娘,您少说两句,阿秀也是心善。”
“心善能当饭吃吗?心善能让你考上举人当大官吗?我告诉你们,一个女人,要是心眼总往外拐,手里的钱攥不紧,那就是个漏财的命!咱们家迟早要被她拖累死!”
王婆越说越气,指着阿秀的鼻子骂。
阿秀站在原地,任由婆婆数落,眼圈红了,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只是觉得,那个老乞丐的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清亮得让人心里发慌。
她不知道,正是她这个不经意的善举,已经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一个家的福气,有时候,恰恰就是从这些最不被人看起的地方,悄悄开始积攒的。
02.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王婆对阿秀的挑剔,变本加厉。
在她眼里,阿秀做什么都是错的。
买块豆腐,她说阿秀不会还价,被人坑了。
做了件新衣裳,她说阿秀就知道打扮,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就连阿秀把院子里的地扫得干干净净,她也要撇撇嘴,说:“扫地扫地,把财气都扫出门了!”
阿秀依旧是那个性子,不争不辩,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把饭菜做得可口,对婆婆也依然恭恭敬敬。
只是,她会悄悄留下一些饭菜,等那个老乞丐路过时,递给他。
这件事,她瞒着王婆,连丈夫李诚都没说。
这天,镇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县里最大绸缎庄的张员外,要为老母亲做寿,听说青石镇山上的“观音庙”很灵验,特地派人送来了一大笔香火钱,要在庙里做一场大法事。
消息一传开,整个青石镇都沸腾了。
王婆更是激动得两眼放光。
她拉着儿子李诚,神神秘秘地说:“诚儿,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诚一脸茫然:“娘,您说什么呢?”
“傻儿子!” 王婆一拍大腿,“那可是张员外!县里首富!他为了老娘做寿,肯定会请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要是能在那天,在张员外面前露个脸,写上一副贺寿的对联,让他老人家看中了,以后还愁没有出路吗?”
李诚是个老实人,听了这话,连连摆手。
“娘,这不合适。我一个开书斋的,怎么能去攀附人家。”
“什么叫攀附!” 王婆恨铁不成钢,“这叫结交人脉!你懂不懂!就这么定了!法事那天,你必须去!”
说着,她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正在缝补衣服的阿秀。
“还有你!” 王婆颐指气使地说,“那天你也得去!但是,不能穿得这么寒酸!你得去镇上最好的裁缝铺,做一身最体面的衣服!再到银匠铺,打一支像样点的簪子!”
阿秀停下了手里的针线,轻声说:“娘,不用了吧,我那件蓝布衫才穿了两次,还很新。”
“新什么新!” 王婆的嗓门立刻高了八度,“那颜色,死气沉沉的,一看就没福气!张员外家是什么场合?你穿成那样,是想丢我们李家的脸,还是想让你男人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我……” 阿秀还想说什么。
王婆直接打断她:“没有那么多废话!我已经想好了,就给你二两银子,必须办得体体面面的!这钱,不能省!这是为了咱们家未来的前程!”
说完,她从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二两碎银,拍在桌子上,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
阿秀看着那银子,心里五味杂陈。
二两银子,够他们家两个月的生活开销了。就为了一件衣服一支簪子,值得吗?
可看着婆婆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第二天,阿秀拿着银子出了门。
她没有去裁缝铺,也没有去银匠铺。
她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心里很乱。
路过药铺时,她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还有掌柜的叹气声。
“赵大娘,您这药钱……可拖了快一个月了。”
“王掌柜,再宽限两天,就两天……我儿媳妇她……唉……”
阿秀认得,那是住在巷子尾的赵大娘,家里也很穷,儿媳妇常年卧病在床。
阿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药铺。
当她从药铺出来的时候,手里的二两银子,已经变成了一包沉甸甸的药材,和剩下不到两百文钱。
她用这两百文钱,去布庄扯了半匹最便宜的青色土布,又买了一些针线。
她想,自己手巧,连夜赶工,也能给丈夫和自己各做一件新衣裳。虽然料子不好,但胜在干净整洁。
至于簪子,她想起了自己嫁妆里,有一只母亲留下的旧银簪,虽然样式老旧,但擦亮了也能戴。
她觉得这样很好,钱花在了该花的地方,自己和丈夫也有了新衣,婆婆那边也能交代过去。
她却没看见,在她走进药铺的那一刻,街角那个总在打瞌睡的老乞丐,缓缓地睁开了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的精光。
03.
法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一大早,王婆就催着李诚和阿秀赶紧收拾。
当阿秀穿着自己连夜赶制出来的新衣,出现在王婆面前时,王婆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这就是你做的新衣服?!”
王婆的声音像淬了冰。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阿秀,那件青布衣裳,针脚细密,样式也算大方,可料子是真的一言难尽,在阳光下没有一丝光泽。
![]()
再看阿秀头上,戴的还是那支她看过无数次的旧银簪。
“我给你的二两银子呢!你花到哪里去了!” 王婆厉声质问。
阿秀低着头,小声说:“娘,我……我把钱拿去给巷尾的赵大娘买药了,她儿媳妇病得很重……”
“啪!”
王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你!你这个败家精!烂好人!我让你去装点门面,为了你男人的前程!你倒好,拿着钱去救济外人!我们李家是开善堂的吗?”
“赵大娘家那么难,我实在是……”
“你给我闭嘴!” 王婆指着阿秀的鼻子骂,“你是不是盼着我们家不好?盼着你男人一辈子就是个穷酸秀才?我怎么就给诚儿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娘!” 李诚也看不下去了,“您别这么说阿秀,救人一命也是积德行善啊。”
“积德?积德能换来钱吗?” 王婆气得口不择言,“我看她就是见不得家里有好日子过!今天这庙会,她不许去!就这副穷酸相,去了也是给我们李家丢人现眼!”
说完,王婆拉着李诚,气冲冲地就往外走,看都不再看阿秀一眼。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阿秀站在原地,身上那件亲手缝制的新衣,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了一件自认为是正确的事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哭了很久。
哭着哭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擦干眼泪,走进厨房,把锅里给婆婆和丈夫留的热粥和点心装进食盒里。
她想,他们去庙里要站大半天,肯定会饿。
她拎着食盒,锁好门,也朝着后山观音庙的方向走去。
她没想去凑什么热闹,只是想把吃的送给丈夫和婆婆。
山路崎岖,阿秀走得有些吃力。
走到半山腰一个拐角处,她突然看见路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老乞丐。
他今天没有要饭,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山下的青石镇,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阿秀,他也不惊讶,只是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
“小媳妇,也去赶庙会?” 他沙哑地问。
阿秀摇摇头,把食盒放在地上,歇了口气,说:“我给家里人送点吃的。”
老乞丐的目光,落在她那件朴素的青布衣裳上,又看了看她泛红的眼圈。
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心田先于福田。心田种下什么,福田才能长出什么。可惜啊,世人都只盯着福田里的收成,却忘了去耕耘自己的心田。”
阿秀愣住了。
这话从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怪异,却又像一记重锤,轻轻敲在了她的心上。
“老人家,您……”
“呵呵,” 老乞丐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粥不错,人更好。丫头,别哭,快了,你的好日子,快来了。”
说完,他也不等阿秀回答,就一瘸一拐地朝着山顶的反方向走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阿秀呆呆地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那句“心田先于福田”。
她心里的委屈和难过,似乎在这一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抚平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拎起食盒,继续往山上走去。
她的脚步,比刚才轻快了许多。
04.
观音庙里,人山人海,香火鼎盛。
王婆拉着李诚,挤在人群里,拼命想往最前面凑。
张员外和他家的亲眷,都被庙里的知客僧请到了内堂,普通人根本见不着。
王婆踮着脚尖,急得满头大汗。
“诚儿,快,想想办法!不能白来一趟!”
李诚被挤得东倒西歪,一脸的无奈和尴尬。
“娘,这么多人,哪有我们的份儿。咱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不行!” 王婆态度坚决,“今天不让你在张员外面前露脸,我绝不甘心!”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一阵骚动。
原来是张员外在老母亲的搀扶下,从内堂走了出来,准备亲自上香。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所有人都想往前挤,沾沾首富的财气。
王婆见状,眼睛一亮,使出全身的力气,拉着李诚就往前冲。
“让让!让让!”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推了王婆一把。
王婆年纪大了,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娘!” 李诚惊呼一声,想去扶,却被人群隔开,根本够不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王婆。
是阿秀。
她不知什么时候也挤了进来,正好就在王婆身后。
“娘,您没事吧?” 阿秀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王婆惊魂未定,一回头看见是阿秀,先是一愣,随即怒气又涌了上来。
“你来干什么!不是不让你来吗!晦气东西!”
她一把甩开阿秀的手。
可她忘了自己还站立不稳,这么一甩,身子又是一晃,直直地朝着旁边一个高大的香炉撞了过去!
那香炉里插满了点燃的香,要是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
阿秀惊叫一声,想都没想,整个人扑了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王婆和香炉之间。
“嘶——”
滚烫的香头,隔着薄薄的青布衣,狠狠地烫在了阿秀的背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阿秀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阿秀!” 李诚终于挤了过来,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妻子,看到她背上被烫出的那几个焦黑的洞,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王婆也吓傻了。
她呆呆地看着阿秀,看着她痛苦地蜷缩起来的身体,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场变故,也惊动了前面的张员外。
张员外回过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身旁一位穿着讲究、面容慈祥的老妇人——也就是张员外的母亲,开了口。
“哎呀,那姑娘是怎么了?快,扶过来我看看。”
下人赶紧把阿秀和李诚他们带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一看阿秀背后的伤,心疼得直皱眉。
“好孩子,快,让庙里的师傅拿些烫伤药来。”
她拉着阿秀的手,又看了看旁边脸色煞白的王婆,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夫人温和地问阿秀:“孩子,疼得厉害吧?为了扶你婆婆,自己受这么重的伤,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阿秀疼得嘴唇都在发抖,却还是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老夫人,我没事……我婆婆没受伤就好。”
简单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尤其是王婆。
她看着阿秀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听着她那句没有半点怨恨的话,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又烫得难受。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
那个她一直看不起,骂作“丧门星”、“漏财鬼”的儿媳妇,在最危险的时候,竟然奋不顾身地扑上来保护她。
张老夫人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张员外说:
“儿啊,我们今天求神拜佛,求的是什么?不就是求个家宅平安,子孙贤孝吗?”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秀,继续道:
“我看这姑娘,心地纯善,行事端正,有她在的家,才是真正的福气之家啊。这比烧再多的高香,做法事,都管用。”
张员外连连点头称是。
他看了一眼文质彬彬的李诚,又看了看忍着剧痛却依旧体恤婆婆的阿秀,心里有了计较。
他走上前,对李诚拱了拱手。
“这位想必就是李先生吧?早就听闻镇上有位李秀才,字写得好,人也踏实。我正好有个账房先生的位置空缺,不知先生可有兴趣?”
李诚和王婆都愣住了。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王婆做梦都想攀上的高枝,费尽心机都没能说上一句话的张员外,此刻,竟然主动向她的儿子抛出了橄榄枝。
而这一切,不是因为什么华丽的衣服,不是因为什么奉承的对联。
仅仅是因为,她的儿媳妇,阿秀,那个她最看不起的儿媳妇,用最朴实、最真诚的善良,打动了别人。
王婆看着被丈夫小心翼翼扶着的阿秀,心里那块坚硬的冰,终于开始融化了。
05.
从山上下来后,李家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李诚被张员外请去绸缎庄当了账房,工钱比以前开书斋高出三倍不止,家里日子一下子宽裕了。
王婆对阿秀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不再张口闭口“丧门星”,也不再挑剔阿秀做的饭菜,甚至还会主动把肉夹到阿秀碗里。
但阿秀知道,婆婆心里那个结,并没有完全解开。
她只是暂时被“好运”震住了。在她心里,阿秀的“福气”,依然是碰巧得来的。
这天,李诚从绸缎庄带回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
张员外念他做事勤恳,又感念阿秀的品行,特地在县里给他们家安排了一处三进的大宅子,让他们一家都搬过去住!
这消息,如同一个惊雷,炸得王婆半天都合不拢嘴。
搬去县里住大宅子!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王婆激动得在屋里直转圈。
她看着阿秀,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一丝敬畏。
“阿秀……你……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
阿秀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搬家的前一晚,李诚却显得心事重重。
晚饭后,他把阿秀拉到院子里。
月光下,李诚看着自己的妻子,神色复杂。
“阿秀,我今天……又碰到那个老乞丐了。”
阿秀一愣:“他又说什么了?”
“他……”李诚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他今天没要饭,反而给了我一壶酒,说是贺我们乔迁之喜。”
“一壶酒?”
“是啊。我本来不想要,可他硬塞给我,还说了一段很奇怪的话。” 李诚的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
“他说,‘小子,别以为住上大宅子就是有福了,真正的福报,还在后头呢。你媳妇这尊‘活菩萨’,才刚刚开始显灵。’”
阿秀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李诚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探究。
“阿秀,我问他,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福报。他喝了口酒,醉醺醺地跟我说……”
李诚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复述道:
“他说,‘财神爷亲口点化过,天下间自带财运福报的女人,身上都有三个藏不住的特征。你媳妇,就占了头一个,也是最要紧的一个!’”
说到这里,李诚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抓住阿秀的手,急切地问道:
“阿秀,你告诉我,那个老人家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第一个特征,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