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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姐夫是个狠人,得知自己胃癌晚期,偷偷把一瓶农药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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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凌晨三点打来的。

我妈的声音跟见了鬼似的,又尖又细,隔着听筒都刺得我耳朵疼。

“出事了!你姐夫,你姐夫他喝药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脑子嗡地一声,半天没反应过来。

喝药?

喝什么药?

我表姐夫赵大军,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像会寻死觅活的人。

“农药!百草枯!现在人在中心医院抢救,你赶紧过来!”

我妈在那头已经开始哭了。

我抓起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赵大军,一个能徒手把掰弯的钢筋再给它掰直的男人,一个为了抢个摊位能跟三个地痞打到头破血流的男人,一个我表姐骂他他能嘿嘿一笑扭头继续和面的男人。

他会喝农药?

我打死也不信。

冲下楼,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医院地址的时候我声音都在抖。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凌晨的城市空旷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我靠着车窗,冰凉的玻璃贴着我的额头,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地向后掠去,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光轨,就像赵大军这半辈子的光景,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是个狠人。

这是我们家亲戚圈里公认的。

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十几年前,他揣着两百块钱从乡下来城里闯,谁都看不起他这个穷小子。

我姨妈,也就是我表姐的妈,当年指着他鼻子骂,说他要是能让我表姐过上好日子,她就把自己眼珠子抠下来给他当泡踩。

赵大un一句话没说。

他扭头就走,在城中村租了个巴掌大的地方,白天去工地扛水泥,晚上去夜市摆地摊。

我见过他那时候的手,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上面全是口子和厚得像铁片的老茧。

后来他攒了点钱,盘了个小门脸,开起了面馆。

为了省钱,从和面、擀面到煮面、收钱,全是他一个人。

一天睡不了四个小时。

就这么硬生生把一个只有三张桌子的小破店,做成了这条街上生意最火爆的馆子。

我姨妈后来再见他,一口一个“大军”,亲热得像是亲儿子。

可赵大un还是那副样子,不咸不淡,你夸他,他“嗯”一声,你骂他,他也“嗯”一声。

他所有的热情,好像都给了我表姐李娟,还有他们的儿子,小宝。

我表姐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我表姐说面咸了,他能立刻把一锅汤全倒了重做。

这样一个把家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怎么会寻短见?

我实在想不通。

车子在医院急诊门口一个急刹,我甩下钱就往里冲。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混杂着呕吐物的酸腐气,还有人身上那种久病不愈的、绝望的味儿。

急救室门口,乱糟糟地围了一圈人。

我妈,我姨,我姨夫,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亲戚,个个脸上挂着焦急和惶恐。

我表姐李娟一个人蹲在墙角,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小猫。

我走过去,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背。

“姐。”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布满血丝,看到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小梦,他……他怎么能这么傻啊!他怎么能丢下我跟小宝啊!”

她的指甲掐进我肉里,生疼。

但我没动,就让她这么抓着。

我知道,她现在需要抓住点什么,不然她会倒下去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我妈。

我妈擦着眼泪,声音断断续ç„“前两天,他总说胃不舒服,娟子让他去医院看看,他死活不去,说就是老毛病,吃点胃药就行。”

“今天下午,娟子看他疼得脸都白了,硬拖着他去了医院,结果……结果一查,胃癌,晚期。”

我脑子“轰”的一声,像是被一颗炸弹炸开了。

胃癌。

晚期。

这两个词,像两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插进我的心脏。

怎么会?

赵大军才四十二岁,壮得像头牛。

过年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喝酒,他一个人喝翻了我们三个。

他还拍着胸脯说,他这身子骨,再干二十年都没问题。

“医生说,已经扩散了,没多少日子了……”我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压抑的抽泣。

“他从医院回来,一句话不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娟子以为他想不开,在门口劝了半天,他也不开门。后来没动静了,娟子怕出事,找人把门撞开,就看见……就看见他倒在地上,旁边是一个空的农药瓶子……”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喝农药了。

这个狠人,他不是想死。

他是怕了。

他不是怕死,他是怕拖累家人,怕那个病把他最后一点尊严都啃得一干二净。

他怕自己从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变成一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废人。

他要用最快、最决绝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他要给自己留个体面。

哪怕这种体面,是以最惨烈的方式。

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一脸疲惫。

我们所有人都像被按了弹簧一样,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我姨妈第一个冲上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

“医生,我丈夫他……”我表姐也踉踉跄跄地跟过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医生摘下口罩,扫了我们一眼,目光里带着一种见惯了生死的麻木和同情。

“洗胃了,命暂时保住了。”

我们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但是……”医生话锋一转,我们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喝的是百草枯,虽然量不多,但这种东西,没有解药。后续的脏器衰竭,是不可逆的。”

“说得简单点,就是活受罪。”

“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医生说完,拍了拍我姨夫的肩膀,转身走了。

留下我们一群人,呆立在原地,像是被集体宣判了死刑。

活受罪。

这三个字,比“死亡”两个字要残忍一百倍。

赵大军这个狠人,他算到了一切,却没算到,他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赵大un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嘴里也插着呼吸机,脸上罩着氧气罩。

他闭着眼睛,脸色灰败,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那个曾经能一拳打倒一头牛的男人,现在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任由那些冰冷的仪器摆布。

我表姐趴在玻璃上,无声地流泪,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大军……大军……”

可他听不见。

我们谁都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守着。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

哭声,喊声,推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粥。

我们一家人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谁也不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我姨夫蹲在角落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脚下很快就堆了一小撮烟头。

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此刻却红着眼睛,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他反复念叨着。

我姨妈则是不停地抹眼泪,嘴里絮絮叨叨地骂。

骂赵大un傻,骂老天爷不长眼,骂医院是黑心窟窿。

我妈在一旁劝着,劝着劝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只有我,哭不出来。

我心里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了,又闷又疼。

我看着我表姐李娟。

她已经不哭了,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ICU那扇紧闭的门,好像要把那扇门看出一个洞来。

她的世界,塌了。

以前,天塌下来有赵大军顶着。

现在,赵大军自己倒了,还把天砸了个更大的窟窿。

我不知道她以后要怎么办。

她一个连换灯泡都要等赵大军回家的女人,要怎么撑起这个烂摊子?

还有小宝,他才上小学五年级。

他知道他爸爸快要死了吗?

我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ICU一天就要一万多。

这对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就是个无底洞。

钱,很快就成了最现实,也最残酷的问题。

第二天,亲戚们开了一场小型“会议”。

地点就在医院楼下的花坛边上。

我姨夫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家里的积蓄,昨天一天就花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后续的治疗,还得一大笔钱。”

他把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摁在地上,像是要摁碎什么东西。

“我的意思是,砸锅卖铁,也得救!”

我姨妈立刻附和:“对!必须救!大军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其他几个亲戚也纷纷点头,说得慷慨激昂。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都是一家人,不能眼睁睜看着不管。”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却一阵发冷。

我知道,这些话,说说容易。

真到了掏钱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我姨夫话锋一转:“我们老两口那点养老钱,都拿出来了。大哥,二姐,你们看……”

他把目光投向我大舅和我二姨。

我大舅咳了一声,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老三,不是我不想帮忙。你也知道,我家那小子,正准备结婚,买房的钱还差一大截呢……”

我二姨也赶紧接话:“是啊是啊,我家闺女上大学,一年学费就好几万,我这手头也紧得很……”

空气瞬间就尴尬了。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砸锅卖铁”的人,这会儿都成了哑巴。

我姨夫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表姐李娟一直没说话,就静静地听着。

此刻,她忽然站了起来。

“不用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他的病,我知道。医生也说了,治不好了。”

“我们不治了。”

“什么?!”我姨妈第一个跳了起来,“娟子,你胡说什么!那是你男人!”

“就是因为他是我男人,我才不能让他这么痛苦地活着。”李娟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一种死灰般的平静。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我知道。”

“他这辈子最要的就是脸面,最怕的就是麻烦别人。”

“现在让他这么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像个怪物一样被人看着,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想死,就让他安安心心地去吧。”

“我们把钱留着,给小宝。”

“这是他最想看到的。”

李娟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得像要去奔赴刑场。

留下我们一群人,面面相觑。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赵大军那样的人,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可是,放弃治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亡,这又何其残忍?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我追了上去,在电梯口拉住了她。

“姐。”

她回过头,冲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梦,我是不是很冷血?”

我摇摇头:“不,你比谁都懂他。”

她眼圈一红,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懂他……我懂他有什么用?我救不了他啊!”

她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把这几天所有的委屈、无助和绝望,都哭了出去。

我抱着她,就像小时候她抱着我一样。

我们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

她一直都是那个温柔的、需要被保护的角色。

而我,总是那个跟在她身后,替她打架、替她出头的“假小子”。

可是现在,我发现,她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或者说,是被生活逼得不得不坚强。

最后,还是决定继续治疗。

不是因为抱有什么希望,而是因为“不治疗”这三个字,太沉重了。

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尤其是我姨妈,她几乎是以死相逼,说如果放弃治疗,她就从医院楼上跳下去。

“我不能让人戳着我脊梁骨骂,说我们为了省钱,眼睁睁看着他死!”她哭着说。

这就是中国式的亲情。

有时候,面子比里子更重要。

为了凑钱,我表姐决定把面馆盘出去。

那是赵大军十几年的心血。

从一个三张桌子的小摊,到如今上下两层、几十张桌子的规模,每一个角落,都浸透了他的汗水。

我陪着李娟去贴转让广告。

面馆因为出了事,已经关门好几天了。

卷帘门拉下来,上面贴着一张“东主有喜,暂停营业”的红纸,现在看来,讽刺得像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娟拿出钥匙,手抖得半天插不进锁孔。

我接过来,帮她打开了门。

一股熟悉的、混杂着面粉和各种香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切都还保持着出事前的样子。

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拖得一尘不染,后厨的不锈钢灶台擦得锃亮,能照出人影。

墙上挂着一个镜框,里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上,赵大军抱着小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李娟依偎在他身边,满脸幸福。

李娟看着那张照片,眼泪又下来了。

她走过去,用手轻轻拂去镜框上的灰尘,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

“他说,等小宝上了大学,他就不干了,把店交给我们,他带我出去旅游。”

“他连要去哪里都想好了。他说,他要带我去北京看升旗,去西藏看布达拉宫,去海南看大海……”

“他什么都计划好了,就是没把自己计划进去。”

我听着,心里堵得难受。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绝望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希望曾经那么近,你伸出手就能碰到,却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很快,就有人来看店。

是个戴着金链子、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他把店里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问了问每个月的流水,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十万,一口价。”

李娟的脸一下子白了。

“老板,这店光是装修和设备,就不止三十万了。而且我这店位置好,客源也稳定……”

“弟妹,”男人打断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店是出了事的,晦气。我接手过来,还得重新装修,请人看风水,这都是成本。”

“三十万,不少了。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签合同。你要是不同意,我扭头就走。我跟你说,除了我,没人敢接你这个烫手山芋。”

这就是现实。

趁你病,要你命。

李娟的嘴唇被咬出了血印。

我知道,她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三十万,对于赵大军的治疗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但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签合同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抖。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

我恨那个男人的冷酷,恨这个世界的无情。

但我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拿到钱的那天,李娟没有回家,而是拉着我去了银行。

她把三十万,一分不少,全都存进了给赵大un治病的账户里。

从银行出来,她看着我,忽然说:“小梦,我想喝酒。”

我愣了一下。

我表姐是滴酒不沾的。

“好。”我点头。

我们在路边摊坐下,叫了一箱啤酒,几盘烤串。

李娟拿起一瓶酒,启开瓶盖,仰头就灌。

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混着眼泪,狼狈不堪。

我没劝她。

我知道,她需要发泄。

她一瓶接一瓶地喝,喝得很快,很猛,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痛苦都灌进肚子里。

“小梦,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讨厌他。”

她喝得双眼迷离,开始说胡话。

“我讨厌他身上那股汗臭味,讨厌他那双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的手,讨厌他跟我说话总是嘿嘿地笑,像个傻子。”

“我同学嫁的都是大学生,是公务员,是老板。只有我,嫁了个面馆老板。”

“我觉得他丢我的人。”

“我跟他吵,跟他闹,骂他没出息。”

“可他从来不跟我红脸。我骂得越凶,他笑得越憨。”

“他总是说,娟,你放心,我一定让你过上好d子。”

“他做到了。”

“他把最好的都给了我跟小宝。他自己,一年到头,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他胃疼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让他去医院,他总说没事,怕花钱。”

“是我……是我害了他……”

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我默默地递给她纸巾,心里五味杂陈。

子欲养而亲不待。

其实,夫妻之间也是一样。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最亲近的人,以为他们会永远包容我们。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突然要离开了,我们才发现,我们欠他一句“对不起”,欠他一个拥抱,欠他太多太多。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赵大军在ICU待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我们家就像经历了一场战争。

每天,我们都在跟死神抢人,跟钱赛跑。

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钱,加上卖店的钱,很快就见了底。

医生每天都在跟我们谈话,内容千篇一律。

“病情没有好转。”

“出现了多器官衰竭的迹象。”

“家属要做好准备。”

每一次谈话,都像是在我们心上割一刀。

李娟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窝深陷,像是老了十岁。

她不再哭了,也不再说话,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ICU门口的椅子上,像一尊望夫石。

我怕她会垮掉。

有一天,我劝她回家休息一下,换我来守着。

她摇摇头,说:“不行,我怕我一走,他就没了。”

我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一起等。

等待的过程,是最熬人的。

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好消息,还是更坏的消息。

那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能把人逼疯。

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观察走廊里的其他人。

这里就像一个小型的人生剧场。

每天都有人被推进去,也有人被推出来。

推出来的人,有的去了普通病房,有的,则被盖上了白布,直接送往太平间。

家属们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捶胸顿足,有的则平静地办理手续,仿佛死去的是一个陌生人。

我旁边坐着一个大叔,他的妻子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已经在ICU躺了三年。

他每天都来,风雨无阻。

他会隔着玻璃,跟妻子说话,给她讲今天发生了什么,菜市场的白菜又涨价了,儿子考试又拿了第一名。

他说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可我看到他转身的时候,眼泪掉了下来。

我对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男朋友得了白血病。

她把自己的头发剃光了,陪着他一起化疗。

她总是笑得很灿烂,给男朋友讲笑话,喂他吃饭,给他擦身。

可我好几次看到她躲在楼梯间里,哭得撕心裂肺。

在这里,生命变得脆弱不堪,但人性中的爱与坚韧,却又显得格外强大。

我忽然有点理解李娟了。

守在这里,虽然痛苦,但至少,她还感觉自己跟赵大un是在一起的。

她还在为他战斗。

如果离开了这里,她就连这最后一丝联系都断了。

第十六天,医生终于通知我们,赵大军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点,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至少,我们能近距离地看看他,摸摸他了。

转到普通病房的那天,我们一家人,加上几个亲戚,把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赵大军还是昏迷着,但嘴里的呼吸机已经撤掉了,换成了鼻导管吸氧。

他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地凸起,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蜡黄色。

李娟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

那只曾经粗糙有力的大手,现在变得枯瘦、冰冷,上面布满了针眼。

“大军,你醒醒啊,看看我,看看小宝。”她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哽咽着说。

小宝也站在床边,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爸爸。

这个才十岁的孩子,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不再哭闹,也不再问“爸爸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眼睛里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忧伤和懂事。

他拿出自己的作文本,小声地念着他新写的作文。

“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一个英雄。他会修所有坏掉的东西,他做的面条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他能把我举得很高很高……”

念着念着,他的声音哽咽了,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作文本上,晕开了一片墨迹。

病房里,所有人都红了眼圈。

我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我怕我的眼泪会忍不住掉下来。

赵大un在昏迷了二十天后,终于醒了。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我正在给他削苹果,李娟在给他擦身。

我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浑浊,黯淡,充满了迷茫和痛苦,像一口枯井,看不到底。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军!你醒了!”

李娟又惊又喜,扔掉手里的毛巾,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大军的眼珠子缓缓地转动着,似乎在辨认眼前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目光才聚焦在李娟的脸上。

然后,两行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我赶紧跑出去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来了,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

“病人意识恢复了,这是好事。但是,他的声带在洗胃的时候受了损伤,暂时说不了话。”

“身体机能也在持续衰退,你们要多跟他说话,刺激他的求生欲。”

从那天起,病房就变得热闹起来。

我们轮流陪在他身边,给他讲过去的事,讲未来的打算。

李娟把面馆盘出去的事瞒着他,只说生意太忙,雇了个人帮忙。

她每天都把小宝的作业拿来,让他给小寶“检查”。

小宝也很配合,会趴在床边,一笔一划地写字,时不时地抬头问一句:“爸爸,我这道题做得对不对?”

赵大军每次都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不哭,也不笑。

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我们摆布。

我们给他喂饭,他就张嘴。

我们给他擦身,他就躺着。

他的身体在这里,灵魂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只有一次,我看到他有了反应。

那天,我姨夫来看他,说起村里的事。

“东头的老王家,儿子娶媳rich,盖了三层小洋楼,气派得很。”

“你二叔家的果园,今年收成不错,挣了不少钱。”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大军啊,你要是好好的,比他们谁都强。”

我看到,赵大军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眼角又渗出了泪水。

我知道,他听懂了。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他的心上。

他曾经是全村人的骄傲,是“有出息”的代名词。

现在,他却成了一个废人,躺在这里,等着别人来同情和可怜。

这种落差,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所有意志。

那天晚上,李娟守夜。

半夜,她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看到赵大un正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

他想去拔手上的输液管。

“大军!你干什么!”

李娟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过去按住他。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李娟一个人根本按不住。

她只好大声呼救。

我和我妈闻声赶来,三个人合力,才把他重新按回到床上。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眼睛瞪得血红,死死地盯着我们,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强烈的恨意。

他恨我们救了他。

他恨我们不让他死。

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我们以为我们是在救他,是在为他好。

可对他来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延长他的痛苦,剥夺他最后的尊严。

我们是爱他,还是在折磨他?

我分不清了。

从那次以后,赵大un变得更加沉默了。

他开始拒绝进食。

我们把勺子送到他嘴边,他把头扭到一边,牙关咬得死死的。

没办法,医生只能给他插上胃管,从鼻子里直接把流食打进去。

插胃管的过程,极其痛苦。

一根粗长的管子,从鼻腔,穿过咽喉,一直插到胃里。

赵大un的身体剧烈地挣扎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因为恶心而干呕,看着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心如刀割。

我忍不住跑出病房,躲在走廊尽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刽子手。

我们所有人,都是刽子手。

我们打着“爱”的旗号,对他施加着最残酷的酷刑。

李娟也快崩溃了。

她每天都在自责和矛盾中煎熬。

她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小梦,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应该放他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生命的尊严和生命的长度,到底哪个更重要?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赵大un的眼神,一天比一天黯淡。

他的生命之火,正在一点一点地熄灭。

而我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转机发生在小宝身上。

学校要开家长会,小宝哭着闹着,非要爸爸去。

李娟没办法,只好跟老师请了假,说爸爸生病了,去不了。

小宝不信,他觉得是爸爸不爱他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饭,不说话。

李娟急得没办法,只好来求我。

“小梦,你帮我劝劝他吧。他现在谁的话都不听。”

我走进小宝的房间。

他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他和他爸爸的合影发呆。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小宝,想爸爸了?”

他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参加我的家长会?别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去。”

我叹了口气,决定告诉他真相。

我觉得,他有权利知道。

“小宝,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他现在躺在医院里,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他不是不想你,他是没有办法。”

小宝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病得很严重……是会死吗?”

我沉默了。

我不想欺骗他。

“……有可能。”

小宝的身体晃了一下,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呆呆地坐着,像一尊小小的雕塑。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超乎年龄的镇定。

“姑姑,我想去看看爸爸。”

我带小宝去了医院。

他站在病床前,看着那个形容枯槁、浑身插满管子的人,似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爸爸。

他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赵大un的脸。

“爸爸。”

他叫了一声。

赵大un没有任何反应。

“爸爸,我是小宝。”

“老师今天表扬我了,说我的作文写得好。”

“我还学会了新的奥数题,我做给你看好不好?”

小宝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趴在床边,一边写,一边给赵大un讲解。

他的声音稚嫩,但很清晰。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李娟和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泪无声地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赵大un的手指,动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宝的身上。

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光亮。

他看着小宝,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小宝也看到了,他扔下笔,凑到赵大un嘴边。

“爸爸,你想说什么?”

赵大un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活……下……去……”

小宝愣住了。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后,小宝用力地点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嗯!爸爸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我还要考大学,还要挣大钱,还要给你和妈妈买大房子!”

赵大un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笑容。

那是他醒来以后,第一次笑。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心电图上,那条代表生命的曲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赵大军走了。

走得很安详。

他的葬礼很简单。

没有哀乐,没有哭天抢地的嚎啕。

只有我们几个最亲近的人,送他最后一程。

按照他的遗愿,我们把他的骨灰,撒进了他老家门前的那条河里。

他说,他想回家了。

那天,天氣很好,河水清澈,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一阵风吹来,骨灰纷纷扬扬,很快就融入了河水,消失不见。

李娟站在河边,没有哭。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河面,看了很久很久。

仿佛在跟她的爱人,做最后的告别。

回去的路上,她对我说:“小梦,我想把面馆重新开起来。”

我惊讶地看着她。

“你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她的眼神异常坚定,“这是他留给我跟小宝唯一的念想了。我不能让它就这么没了。”

“而且,我得活下去。我得把小宝养大成人。”

“这是我答应他的。”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那个曾经柔弱得像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在一夜之间,长成了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它会夺走你最珍贵的东西,然后逼着你,在废墟之上,重建你的人生。

一个月后,面馆重新开张了。

名字没变,还是叫“赵记面馆”。

店里重新装修了一下,比以前更敞亮了。

墙上,依然挂着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只是照片旁边,多了一张赵大un的单人照。

黑白的照片,他还是那样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憨厚而温暖。

李娟成了新的老板娘。

她学着赵大un的样子,每天起早贪黑。

和面,擀面,煮面,收钱。

一开始,她做得手忙脚乱,面不是煮得太硬,就是汤调得太咸。

老顾客们吃了,都摇头。

“老板娘,你这手艺,跟你家老赵比,差远了。”

李娟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改进。”

然后,她就把客人剩下的面端到后厨,自己尝。

一遍一遍地尝,一遍一遍地改进。

她的手,也渐渐变得粗糙,上面添了许多新的伤口和老茧。

我有时候去看她,她正在后厨忙活,满头大汗,脸上沾着面粉,像一只花猫。

我看着她,总会想起当年的赵大un。

他们俩的身影,在这一刻,重合了。

我问她:“姐,你累吗?”

她用袖子擦了擦汗,冲我一笑。

“累。但是心里踏实。”

“以前,我总觉得,活着就是衣食无忧,被人宠着。现在我才明白,活着,是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我現在,就是为小宝活着,也是为他活着。”

她指了指墙上赵大un的照片。

“我得让他看着,他媳妇,不是个没用的。”

我看着她的笑容,眼睛有点湿润。

我想,赵大un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吧。

他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了妻子的重生。

这个狠人,连死,都算计得如此精明。

一年后。

面馆的生意,渐渐又红火了起来。

李娟的手艺,虽然比不上赵大un,但也得到了街坊邻居的认可。

大家都说,她做的面,有股人情味。

小宝也长高了不少,学习成绩很好,还当上了班长。

他每天放学,都会来面馆帮忙,扫地,擦桌子,像个小大人一样。

我们家也渐渐从那场巨大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只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们很少再提起赵大un。

不是忘了他,而是把他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他就像一颗种子,埋在了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着。

有时候,我路过那家面馆,看到李娟在店里忙碌的身影,看到小宝在门口认真写作业的样子,我都会忍不住想。

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救”他,而是尊重他的选择,让他安乐地离开,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李娟会不会不用这么辛苦?

我们所有人,会不会不用背负那么沉重的愧疚?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生命是一场无法回头的单程旅行。

我们做的每一个选择,无论对错,都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赵大un选择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痛苦。

而我们,选择用最笨拙的方式延续对他的爱。

我们都没有错。

我们只是,都尽力了。

又是一个清明节。

我陪着李娟和小宝,去河边祭拜赵大un。

我们没有烧纸,只是在河边放了一束白色的菊花。

李娟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桶,打开,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大军,我给你做的面,你尝尝。”

她把面汤缓缓地倒进河里。

“小宝期末考试,又是全班第一。”

“面馆生意挺好的,我还清了之前欠的债。”

“妈身体也挺好,就是总念叨你。”

“我……我挺好的,你别担心。”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聊天。

小宝站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一阵风吹过,河边的柳树轻轻摇曳,像是赵大un在回应她。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母子俩的背影,忽然觉得,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回去的时候,小宝忽然问李娟:“妈妈,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娟想了想,说:“你爸爸啊,他是个狠人。”

小宝不解地看着她。

李娟笑了笑,摸着他的头,说:“他对自己狠,也对这个世界狠。但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们。”

“他教会了我,什么叫责任,什么叫担当。”

“也教会了我,无论生活有多难,都要咬着牙,活下去。”

阳光下,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温柔而坚定。

我看着她,忽然明白了赵大un那个最后的笑容。

他知道,他的娟子,已经不再需要他保护了。

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这个狠人,他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最后一次守护。

我想,这大概就是爱吧。

它不是占有,不是索取。

而是成全,是放手。

是哪怕我不在了,也要你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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