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盛夏,北京军区大院的柳树郁郁葱葱。七旬中将周希汉在会客室里提笔写下一行字:“大难不死有徐帅。”字迹遒劲,却隐隐透着激动。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八个字源自半个世纪前的一桩惊险往事。
时间拨回1932年10月4日,应山吴家湾。红四方面军连日东移,河滩一片狼藉,官兵正忙着搭灶安营。傍晚时分,一声“共产党万岁”划破喧嚣。徐向前与陈昌浩闻声而至,只见一个小参谋被五花大绑,刀锋寒光闪烁。徐向前皱眉,沉声问道:“谁下的令?”一句话,绑绳当场落地。那位小参谋正是后来威震太岳、享誉军界的周希汉。
若没有这声怒喝,很多战役中将缺席一员猛将。当天的“死刑令”来自苏区最高首长张国焘。理由荒诞——“选错房子意在谋害首长”。徐向前判断,前线形势严峻,此举既无根据又寒人心,于是当众拍板:“人归我管,有事找我。”一句话立杆见影,也为他与肃反风暴正面撞上埋下伏笔。
其实,这并非两人的第一次交集。1929年冬,鄂豫皖前敌总指挥部在屹家坪布防时,19岁的排长周希汉曾建议在姑岭高地布置火力点。徐向前那天对着地图反复比对,点头称赞:“思路不错,就缺点专业训练。”从那以后,徐向前常把地形学、参谋工作要领“塞”给周希汉。短短数月,小伙子成长飞快,同僚打趣他是“书包里长大的战斗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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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国焘进入苏区后,大规模肃反骤然升级。1931年春,周希汉被指“富农子弟”,一纸路条赶回麻城。贫农证明到手,却无部队敢收。后来徐向前在炊事班后院捡到这位“洗菜兵”,才有了“书记员”一职。此事在部队里流传甚广,大家私下称周希汉为“徐老总的保荐生”。
仅隔一年,“漏网改组派”帽子再次砸来,地点便是吴家湾。张国焘当众发火:“立即处决!”周希汉被拖到河滩,他估摸逃不掉,挺直脖子吼出那句口号。正是此喊声,让散步的徐向前奔来,生生抢在大刀落下之前改写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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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战场辗转,周希汉屡屡以“奋不顾身”著称。1933年到红九军任作战科长,他为保障过草地补给,多领了几包旱烟,再次被人告状“贪图享乐”。职务刚被撤,徐向前闻讯,直接在军务会上说:“抽烟算大罪?别耽误准备反六路围攻。”一纸调令把他提升到三十一军,临别只留一句:“打仗要紧。”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陈赓成了“386旅瘸子旅长”,王新亭因负伤视物不清被喊作“瞎子政委”,而身形瘦削的周希汉则被官兵戏称“瘦子司令”。硬是凭瘦弱身板,率部打下晋东南的“雁口五村”,迫使日军装甲车悬挂“专打386旅”标语。有人问他秘诀,他摊摊手:“徐老总当年教的,地形、火力、不抛弃任何一寸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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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阶段,周希汉担任第二野战军十三军军长。洛阳、汾孝、淮海……几乎场场硬仗都有他的指挥图。尤其夜渡赣江,他在船头举着马灯,吼声盖过江风。战后统计,他手下俘虏国民党军官六十余名,成为野战军里数得着的“俘将专家”。
1955年授衔,周希汉佩戴中将肩章走出礼堂时,专门给徐向前敬了一个“教科书式”的军礼。旁人打趣:再标准不过的“学院动作”。周希汉回答:“向前总指挥是我的再生父母,这礼必须标准。”不带一句花哨,却重若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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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军史研究部门采访徐向前,提到吴家湾事件。徐向前摆摆手:“那天不过阻止一件错事,周希汉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肯学肯拼。”话不多,却足见一位元帅的襟怀。
值得一提的是,同样被徐向前挡刀的还有少年连长陈锡联。后者因“油饼事件”差点丢命,徐向前淡淡一句“小鬼们嘴馋”便斩断了杀机。此后陈锡联也被授予上将,共同见证了那段烽火岁月。
历史的巧合有时候惊人。一位元帅,三次出手,挽救了至少两位开国将领。徐向前没有写过回忆自夸,也未将此事挂在口头,而被救的军中悍将却始终铭记。周希汉常说:“徐帅救我,救的不只是我个人,是部队里的骨头、血性。”这句话,比任何颂词都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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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往开来,彼此成就。徐向前稳重果断的军令,与周希汉敢拼善学的血性,相互交织成一段无法忽略的红色篇章。两人都已作古,但那声“我说放了他!”依旧回荡在吴家湾的秋风里,提醒后人:关键时刻的一句硬话,可能挽救一条性命,也可能影响一支军队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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