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出山那天,水镜先生抬头看了下天,笑,十个字落地,虽得其主,未逢其时,惜哉。
刘备第三次到隆中,屋外雾厚,张飞在台阶边来回,脚下踩得咯噔响,关羽手指绕着胡须不说话,屋里灯光压得低,诸葛亮铺开地图,山河怎么分,兵从哪走,人心能不能合,刘备靠着案几听,一问一答,夜更深,隆中对就这么说开了,第二天起来还是一样的冬天,消息很快往外飞,谁听到谁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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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徽离这地不远,茶还温着,他听人说卧龙要动了,手指按住杯沿,嘴里一声轻笑,十个字出来,他这个人书上几笔带过,字德操,住在颍川,人都叫他水镜,镜子在水上,东西一照,清不清一眼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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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人下手稳,刘备走过他门口,诸葛亮坐过他屋里的凳,庞统来过,徐庶也拜过,线都穿在他那只手里,他自己不动,房门关着,田地里走着,他心里明白,现在出去,不是成就,是把命折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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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被人喊好好先生,刘表那边的人问他,曹操怎样,他说好,孙策怎样,他说好,袁绍也好,屋里人听久了不服气,夫人有次直说,你一天就说好,问你是看什么,司马徽转身一句,你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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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这儿停,就像把一块石头丢水里,波纹自个儿慢慢走开,他从不把话说死,门口来了刘备,他也不说我出山,他指着两个人的名字,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街上常有人再添一句,二者同事,必有一殇,这话在坊间绕着传,后来庞统在西川路上折了,人都拿来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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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字说给谁听,像是给诸葛亮,也像是说给这个年份,刘备这个主,诸葛亮愿意跟,没错,仁,人肯跟着走,手上肯担事,愿意把事做到底,时却不挨在他旁边,长安不归汉家,曹操把中原抓紧,江东坐的是孙权,荆州这块地来来去去,很难稳住,刘备能拿起一块,另一个口子就漏下去,诸葛亮有法子,有计划,架不住天上的刻度往前推,他要做的事只好一件件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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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不拦,他知道有人适合看,有人适合做,拦了也没用,诸葛亮往前走的脚步已经起了风,他只把话说到点上,自己回屋里把茶喝完,把柴加上,村里人找他聊,他还是那样,笑,一句话,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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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这一生,拿着那十个字走完,跟着刘备,心不改,刘备走了,托孤在白帝城,交代清楚,若主可辅,则辅之,如不可,则自取而代之,这样的句子听着像在算位置,里头是把国家放前头,把自己放后边,他回成都,权不在他手里全部,他去北边,地不厚,粮不多,东边还要顾着吴,六出祁山,阵列摆开,鼓声压住风,每一趟回来,没有定局,他的算计没问题,天给的窗口短,事自然做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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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丈原那次,身体不强了,雨压着帐,烛火一跳一跳,他还把图拉出来,往前再推一步,军中人守着他,知道他心里的目标还在,他把能用的人都排好,之后气尽,这段路走完,留下的是做事的方法,是对人的安排,是对时间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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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徽不出,他选的是在边上看,看清楚再退一步,他的结局平稳,田地收进仓,门前的树每年冒新芽,来问的人得一句点拨就走了,诸葛亮不同,他把看清楚的东西拿去做,手里一直有活,脑子一直在转,选择不一样,两条路,都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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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觉得司马徽懂得多,活得安,诸葛亮把担子往肩上挑,名字走到书里,像把石碑立在山口,过路的人都看见,两个选择没有高低,人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事,历史把故事记下来,把人的名字放在不同的段落里,翻书的人会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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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三国,很多人盯着诸葛亮的谋,算,灯下摆棋,羽扇轻摇,这些画面熟,他实际的日子是把事情一件件接住,三顾过后,路就接着往西北延,荆州不易守,蜀地山高水多,他仍把方案拿出来,押在人的心和队伍的纪律上,他接白帝托孤后的担子,朝堂里有各种声音,边地上要连续出兵,身体慢慢弱,他把名和利放在后排,把承诺放前面,穿过这些年,留下一句自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十个字的影子一直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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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天的天光,水镜仰头,十个字不长,落在诸葛亮身上,也落在这个时代的版图上,得其主者,方向不偏,未逢其时者,路不好走,常常会并到一处,一边是人心所向,一边是年岁的安排,书里把它们摆在一起,让后人看清这两股力量怎么缠在一起,把一个人的一生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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