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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遇见♥真诚阅读
作者‖麻辣校尉喵
图片‖来源于网络
No‖2025.10.24
我叫李秋石。
今年秋天,闺女硬拉着我搬去了她买的电梯房,总算告别了住了三十多年的老家属院。
之前那套老房子在六楼,去年冬天我下楼买煤,踩滑了台阶摔了一跤,闺女心疼得直掉眼泪,从那以后就天天催我搬家,磨了大半年,我总算松了口。
搬家时,我翻出个压在箱底的旧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张卷边的黑白照: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排长军装,身旁的姑娘梳着齐耳短发,双手拘谨地攥着衣角,却笑着看向我。
照片上的人是我媳妇林晚秋,她走了整整八年,可每次摸到这张照片,1978年在山西老家和她初遇的光景,就跟在眼前晃似的,连她当时穿的蓝布褂子、脚上的粗布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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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1978年。
我刚从部队集训回来,正式提了排长。
趁着探亲假,我特意绕路去山西平遥,看望老战友王根生。
我和王根生是一个村出来的,一起报名参的军,新兵连就睡对头铺。
王根生性子憨,干活不惜力,训练时不管是扛枪还是越野,都比旁人多扛十斤负重。
可他命苦,爹娘走得早,家里就剩他一个人。
1976年执行任务时又意外伤了腿,没法再扛枪,年底就退伍回了平遥的插队村,后来留在村里当了民兵连长。
我爹娘是村里的老农民,我好歹念完了初中,算是队里的“文化人”,下连后先当通讯员,再升副班长、班长,1977年集训考核拿了第一,顺理成章提了排长。
这些年我一直记着王根生的情。
当年在野外驻训,我发高烧晕过去,是他背着我走了三里山路找卫生员,这份恩我没忘。
这次去看他,我转了两趟绿皮火车,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驴车,才到王根生住的那个小山村。
刚到村口,就见他拄着根木拐,站在老槐树下眼巴巴的等我,手里还拎着个布包,里面是刚蒸好的玉米面窝头。
赶得巧,我到的那天,正好是王根生村里的老林家办喜事。
王根生拉着我去凑热闹,说:“咱村难得办喜事,你也尝尝咱山西的揪片儿、过油肉,比部队的大锅菜香。”
我推脱不过,就去了。
婚宴就摆在老林家的院子里,十几张矮方桌拼在一块儿。
王根生热心肠,要帮着招呼客人、维持秩序,就把我领到院子角落的一张空桌前,说:“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忙完就过来陪你喝酒。”
我刚坐下没两分钟,就见一个脸长相秀气的漂亮姑娘端着个粗瓷碗,慢慢走了过来。
她穿了件蓝布褂,袖口磨出了毛边,脚上是一双小巧的黑粗布鞋,鞋面上还沾了点泥点。
头发倒是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黑布条扎着。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怯意,“同志,这张桌子……没人吧?”
见我点头,才小心翼翼地坐下,又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粗布,擦了擦桌角,动作麻利又拘谨。
聊了两句我才知道,她叫林晚秋。
比我小四岁,就是办喜事的老林家的小闺女。
王根生后来过来跟我唠,我才知道,晚秋家以前是村里的地主。
她爹早年间受了不少苦,家里条件一直不好,林晚秋打小就跟着娘学做布鞋、缝衣裳,还会种庄稼,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快能吃苦。
但晚秋话不多,大多时候是我问她答。
我问她村里的收成,她就说“今年玉米长得好,够吃一冬天”;
我问她平时忙啥?
她就说“帮着娘喂猪、做布鞋,偶尔去村头的代销点帮着看店”,说话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没有“地主娇闺女”的大架子。
真诚点评
开席后,我才算见识了山西老乡的热情。
桌上的菜都是实打实的家常味:
一大盆猪肉炖粉条,油汪汪的喷香;一盘过油肉,外酥里嫩;还有凉拌黄瓜、炒土豆丝。
最管饱的是一大盆揪片儿,浇上西红柿卤,吃着格外香。
酒是村里老匠人酿的高粱酒,刚入口辣乎乎的,一口咽下去,暖到了肚子里,真舒服。
老乡们知道我是当兵的,轮番过来敬酒。
一口一个“解放军同志”,我实在推不过,喝了四五杯,脸都红透了,头也有点晕。
晚上王根生急切的拉着我去闹洞房。
村里的闹洞房规矩简单,就是让新郎新娘唱首《东方红》,再给大家分块喜糖,一群人笑闹了半个多小时就散了。
我在部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哪怕喝了酒,第二天还是天刚蒙蒙亮就醒了,起来后帮着王根生扫了扫院子,又劈了些柴,干了些杂活。
早饭吃的是小米粥就咸菜,刚吃完我就收拾背包准备回部队。
根生却按住我的包:“急啥?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两天,我还没跟你唠够部队的事儿呢!”
盛情难却,
我只好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林晚秋每天都会来根生家。
有时拎着一篮刚摘的西红柿,有时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南瓜粥,来了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我跟根生聊部队的训练、执行任务的经历。
偶尔我不好意思,故意找话题问她做布鞋的诀窍是什么?
她才会多说两句,教我怎么看针脚密不密、鞋底软不软。
有一次我随口提了句“部队的胶鞋硬,长时间行军磨脚”,她没接话,只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我走的前一晚。
王根生拉着我坐在炕头,点了袋旱烟,抽了两口才慢悠悠地问:“你觉得晚秋这姑娘咋样?我知道她家以前的情况,可这姑娘心眼实、能干活,对你也上心,你俩要是能处,我帮你撮合撮合。”
我心里一紧,赶紧摆手:“根生,我知道晚秋是好姑娘,可我是军人,常年在部队待着,聚少离多,而且她家里情况特殊,我怕委屈了她,也怕队里有闲话。”
王根生叹了口气:“委屈啥?晚秋都跟我说了,她就佩服当兵的,觉得你人实在。你再好好想想,别错过了好姑娘。”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晚秋拘谨又真诚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
我背着背包准备去村口坐驴车,刚走到老槐树下,远远就见林晚秋一个人站在那儿,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很久,手里捧着个布包。
见我过来,她把布包往我手里塞,声音带着点哽咽:“上次我听你说胶鞋磨脚,这几天有空特意赶做了双布鞋,鞋底纳了五层布,软和,行军的时候穿。”
我打开布包一看,是一双黑粗布鞋,鞋面上的针脚整整齐齐,鞋底纳得厚厚的,仔细摸起来还带着点余温。
我知道,纳这样一双布鞋,得熬好几个通宵,尤其是五层厚的鞋底,一针一线都得用劲拽。
我鼻子一酸,把布鞋紧紧揣进背包,跟她说了句“谢谢你,路上注意安全”,就赶紧转身走了,怕再多说一句,眼泪就掉下来。
回到部队后没半个月,我就收到了晚秋的信。
信封是用旧报纸糊的,里面的信纸也是裁好的作业纸,字迹工工整整,内容都是些家常话:
“我娘种的黄瓜熟了,比集市上的甜”“村里的代销点进了新的肥皂,我帮你留了一块”
“你穿那双布鞋要是挤脚,就给我回信,我再给你做一双大码的”。
出于礼貌,我给她回了信,叮嘱她别总是熬夜做布鞋,照顾好自己和她娘才最重要。
从那以后,她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一封信,有时信里会夹着几片晒干的菊花,说“泡水喝能败火,你训练累,多喝点”。
后来部队任务变多,我既要带队训练,又要整理训练报告,忙得脚不沾地,回信就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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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有你
可我万万没想到。
1979年春天。
林晚秋居然背着一个大布包袱,出现在了我们部队门口。
那天我正在操场带战士们练刺杀,通信员跑过来喊我:“排长,门口有个山西来的姑娘找你,说叫林晚秋!”
我心里一惊,赶紧往门口跑,就见晚秋站在传达室旁边,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却笑着跟我挥手,布包袱上还印着“平遥特产”的字样。
战友们都围过来看,有人打趣我“藏了个这么贤惠的对象”。
连长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李,这姑娘千里迢迢来找你,这份心意有多沉,你小子可得好好对人家。”
那段时间,战友王根生也给我写了好几封信,说晚秋为了来部队,攒了大半年的路费,还跟村里的亲戚借了点钱,出发前怕我嫌她家里情况特殊,还纠结了好几天。
我看着林晚秋手里攥着的布包袱——里面装着她娘做的腌菜、她自己缝的枕套,再想起那双带着余温的粗布鞋、那些夹着菊花的信。
我心里的犹豫一下子就散了,拉着她的手说:“晚秋,委屈你跑这么远,以后我好好对你。”
1980年冬天。
我趁着探亲假回了山西,不顾家里“她是地主闺女,怕影响你前途”的强烈反对,和林晚秋领了结婚证。
没有隆重的仪式,就请王根生和村里几个相熟的老乡吃了顿便饭。
林晚秋穿了我给她买的第一件新衣裳——一件红色的灯芯绒褂子,她摸了又摸,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婚后她跟着我去了部队家属院。
家属院的房子小,冬天没有暖气,她就提前把我的棉衣、棉鞋焐热;我训练晚归,她就把饭菜温在煤炉上,从不说一句苦。
后来闺女出生,她又当妈又当爸,白天送闺女去家属院的托儿所,晚上还要缝布鞋、做衣裳补贴家用,从不让我为家里的事分心。
日子一晃就是几十年,闺女也大学毕业了、工作成家,可晚秋却没能陪我享几年福。
八年前,她查出了胃癌,晚期,没熬到第二年春天就走了。
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声音轻得像羽毛:“这辈子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后悔,就是……就是没再给你做几双布鞋,你那双旧的,该磨破了。”
如今我搬进了闺女的新房,还是记得把那张卷边的黑白照装了相框,摆在了床头。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攥着衣角笑的样子,仿佛就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
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放着她当年送我的第一双粗布鞋,鞋底的针脚虽然磨淡了些,却依旧扎实,就像我们俩的日子,平平淡淡,却满是真心,这辈子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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