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说个有意思的故事。
道光年间,山东武城县有个顾员外,既是五品官又做药材生意——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现在既当厅级干部又开连锁药店,在当地就是妥妥的土皇帝。
问题来了:这么有钱有权的人家,怎么就养出了个败家子?
说起来,这事还得从顾员外的独子顾深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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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员外老来得子,给儿子取名顾深,意思是「感谢老天爷的深恩」。
结果呢?这小子从小被宠上天,整天无所事事,甚至还学会了吸鸦片。十里八乡一说起顾深,都得摇摇头:「好好的富家公子,活生生成了个废物点心。」
顾深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顾员外托关系给他娶了邻县张县令的千金。这张氏刚嫁过来时,确实贤惠得很,孝敬公婆,勤于女红,像个标准的古代好媳妇。
两年后,张氏生了个儿子,取乳名稚宝。这一下,张氏觉得自己给顾家传宗接代,立了大功,开始膨胀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张氏跟顾深在一块儿时间长了,也学会了花钱如流水,好吃懒做。夫妻俩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把家当银行ATM机使。
顾员外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劝儿子:「古人说,成由勤俭败由奢,你趁年轻考个功名,我不求你光宗耀祖,别败光家业就谢天谢地了。」
结果呢?顾深把老爹的话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油盐不进。
有一天,顾深夫妇听说洛阳要办牡丹花会,热闹得很。两口子一合计:「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这俩货也不跟顾员外打招呼,直接找马夫要了马车,找管家要了银两,带着稚宝就玩失踪了。
从武城到洛阳,少说也得半个月。顾深亲自驾车,张氏抱着稚宝坐在车里,一家三口优哉游哉,像现在的自驾游一样惬意。
走着走着,问题来了。
一天傍晚,他们的马车走在一片荒山野岭里。眼看天色渐暗,找不到地方借宿,张氏开始埋怨:「都怪你,不走官道,非要抄这破小路,现在好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顾深也憋了一肚子火:「都怪你这婆娘多嘴,害我走错路!」
实际上呢?顾深这辈子没驾过马车,更不识路,纯粹是瞎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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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夫妻俩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客栈。
这客栈可不得了——三层木楼,四角挂着大红灯笼,金碧辉煌,像五星级酒店一样豪华。唯一诡异的是,招牌上写着「债心客栈」四个大字。
这名字听着就邪门,什么叫「债心」?一般客栈不都叫「如意客栈」、「迎宾客栈」吗?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
但顾深一家三口管不了那么多,见到客栈如获至宝,赶紧停车进去了。
一进门,他们直接看呆了。
客栈大厅像宫殿一样宽敞,正对门口是个大戏台,两边种着大树,树上金丝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在开迎宾party。
戏台上正演着「升平宝筏」——这可是宫廷戏,一般老百姓根本看不到。顾深家有钱,之前请过戏班子唱过,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顿时来了兴致。
顾深一家刚在八仙桌前坐下,店小二立马端上一桌鸡鸭鱼肉,满汉全席一样丰盛。
小二笑眯眯地说:「客官,十两纹银一出戏,桌上吃喝管够!」
顾深看戏看得入迷,二话不说掏出十两银子扔给小二,比现在刷卡还痛快。
一家三口边吃边喝边看戏,小稚宝看不懂戏直哭闹。张氏见大厅里有老人卖糖葫芦,就买了几串哄孩子。
你猜一串糖葫芦多少钱?**一吊钱!**相当于现在一串糖葫芦要一千块,纯粹是抢劫。
但张氏不心疼,怕儿子哭闹影响她看戏,连买了好几串。
一个时辰后,「升平宝筏」演完了,紧接着又来了「失空斩」——三国演义里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的连演。
顾深不仅看过这戏,还会唱。看到兴头上,这货竟然跳上台去扮演诸葛亮,在台上手舞足蹈唱了起来。
过瘾是过瘾了,银子也如流水般流走——「失空斩」三场连演,顾深又掏了三十两银子,眼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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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失空斩」演完,顾深环顾四周,发现其他客人不知何时都消失了,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客栈的伙计和台上的戏子。
顾深刚觉得奇怪,突然——
戏台变了样!
刚才富丽堂皇的戏台瞬间变成了灵堂,两边大树的叶子变成白色纸钱,树上的金丝雀变成了乌鸦,「哇哇」乱叫,阴森得要命。
顾深吓得面如土色,张氏更是瘫软在地,直接腿软了。
灵堂中央摆着一口破棺材,刚才还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戏子们,突然都穿上了丧服,哭天抢地:有的哭着卖身葬父,有的哭着卖儿卖女,有的哭着要上吊自尽,整个灵堂哭声震天。
更诡异的是,稚宝嘴里的糖葫芦变成了观音土疙瘩——那是饥荒年代穷人充饥的土块子,苦涩难咽。
再看八仙桌上的山珍海味,全变成了野草、树根、树皮,跟要饭的一样寒酸。
顾深吓得魂飞魄散,拉着张氏和稚宝就往客栈外跑。
到了门口一看,傻眼了——自家的马车不见了,变成了一堆枯树枝,活蹦乱跳的马变成了给死人烧的纸马。
一家三口拼命往西跑,跑了不知多久,天色非但不亮,反而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像鬼片一样恐怖。
就在绝望的时候,张氏看到前方有亮光,指给顾深看:「你看那是什么!」
顾深如抓住救命稻草,带着妻儿向亮光冲去。
结果呢?「债心客栈」又出现在面前!
这次的客栈依然富丽堂皇,里面依然歌舞升平,门前还拴着他们的马车,马儿正悠闲地吃草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深夫妇既害怕又兴奋,赶紧跑向马车,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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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马车前,车里钻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笑眯眯地问:「顾公子为何如此慌张?」
顾深大惊:「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者捋着胡须:「哈哈,我是天上的神仙,自然知道你。」
顾深吓得够呛:「既然如此,求神仙爷爷把马车还给我们,我们好逃命啊!」
老者不提马车的事,反而问道:「顾公子夫妇,刚才看戏,从太平盛世到民不聊生,只在须臾之间,有何感想?」
顾深瞪着眼说不出话,但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
老者接着说:「泱泱大国尚且如此,何况你们小家小户?钱财挥霍无度,迟早家破人亡!」
「因为你们夫妻不懂勤俭持家,目前阴德尚浅,我在此略施惩戒。你们就在这债心客栈打工吧,等下一个败家子来了,你们就能回家。」
「在这里做工,你们能体会到辛苦劳作换来的钱有多宝贵,也能劝导下一个挥霍钱财的人改邪归正,算是积德行善了。」
于是,顾深在客栈当了唱戏的,张氏当了跑堂的。他们要一直等到下一个「顾深」的到来,才能获得自由。
真是:败业易来创业难,兴衰仅在须臾间。待到食无谷米日,方知钱财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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