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世纪的欧洲,探险家的船队迎着北海的寒风,追寻通往东方的海上航路。1596年6月,荷兰探险家威廉·巴伦支率领一艘双桅帆船,穿越北冰洋的迷雾,抵达一片未知的土地。6月17日,船员们发现了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岛屿,山峰尖锐,刺破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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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支将这片岛命名为“斯匹次卑尔根”,意为“尖峰之地”,后统称为斯瓦尔巴群岛。他在航海日志中详细记录了岛屿的地理特征,但未提及任何主权归属。这个疏漏为后来的国际争端埋下了伏笔。
巴伦支继续北航,试图在更远的海域寻找新航路,却在严寒中受困新地岛,船员因饥寒和疾病大批丧生,巴伦支本人也在探险中殞地。他的日志被后人整理,成为斯瓦尔巴群岛最早的书面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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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世纪初,斯瓦尔巴群岛因丰富的鲸鱼资源成为欧洲列强的焦点。荷兰捕鲸船率先抵达,船员们在岛上搭建木制捕鲸站,处理鲸油和鲸骨。英国紧随其后,派船队在岛上建立据点,试图分一杯羹。
两国船员在海岸边争夺捕捞权,冲突时有发生。挪威作为地理上的邻国,派官员前往调查,试图宣示主权,但因缺乏明确的法律依据,未能获得英荷两国的认可。挪威官员只能无奈返航,留下群岛继续成为无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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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工业革命改变了全球经济格局,鲸油的需求逐渐被煤炭取代。斯瓦尔巴群岛的地下矿藏——煤炭、磷灰石、石棉——开始显露价值。各国船队频繁光顾,矿工们在岛上挖掘冻土,将煤炭装船运往欧洲工厂。
法国、丹麦、俄国等国也加入资源争夺,群岛周边海域变得热闹非凡。捕鲸站逐渐转为矿业据点,木屋旁堆满了煤炭和矿石。各国公司在岛上划分地盘,互不相让,导致冲突不断。19世纪末,群岛的资源开发已演变为国际博弈的舞台,各国都在为更大的利益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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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初,斯瓦尔巴群岛的归属问题亟需解决。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谈判被搁置。战后,1919年巴黎和会重启讨论,挪威、美国、英国等国代表齐聚一堂,商讨群岛的归属与使用权。1920年2月9日,《斯瓦尔巴条约》在巴黎正式签订,18个国家成为首批缔约国。
条约明确规定,挪威拥有斯瓦尔巴群岛的主权,但缔约国公民可在挪威法律框架内,自由在群岛从事贸易、采矿和科研活动。条约还禁止在群岛部署军事力量,规定其不得用于战争目的。这份条约平衡了各国的利益,结束了长期的资源争夺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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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法国为扩大自身在群岛的影响力,提议邀请更多国家加入条约,包括中国、德国、西班牙等。时值北洋政府时期,中国内忧外患,外交话语权薄弱。法国使节抵达北京,向北洋政府递交条约文本。北洋官员在短暂商议后,于1925年签署了条约,正式成为缔约国之一。
然而,由于国内军阀混战,国力衰微,这份条约未被重视,签署后未在国内公开,也未存档妥善保存。条约文本被锁入档案柜,悄无声息地沉入历史尘埃。斯瓦尔巴群岛的遥远冰原,对当时的中国而言,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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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的意外发现
1980年代,中国在极地科考领域迈出重要步伐。1985年,南极长城站建成,1989年,中山站落成,标志着中国在南极科考的突破。然而,北极科考却迟迟难以推进。
北极周边被环北极国家环绕,领土划分清晰,任何科考活动需获得相关国家许可。中国的科考队若想在北极建站,必须与挪威等国谈判,协商建站地点和成果分配。谈判过程复杂,进展缓慢,科考计划一度陷入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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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8月,中国科学家高登义抵达挪威卑尔根,参加一项国际北极科考项目。项目结束后,一位挪威教授赠送他一本《北极指南》。在回程的火车上,高登义翻开这本厚重的书,浏览到第三章时,目光停留在《斯瓦尔巴条约》的原文上。
条约列明的缔约国名单中,中国的名字赫然在列。他反复阅读条款,确认中国作为缔约国,享有在斯瓦尔巴群岛自由开展科考、贸易和居住的权利。这份尘封66年的条约,竟为中国北极科考提供了合法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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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确保准确性,高登义前往卑尔根大学图书馆,查阅条约的原始档案。他从书架上抽出泛黄的文件,逐页翻阅,找到1925年中国签字的副本,字迹清晰无误。次日,他与挪威同行确认条约的法律效力,得到肯定答复。
高登义整理笔记,将发现写入报告,迅速传回国内。中国科学院收到报告后,立即组织专家组核查。专家们翻阅国际法资料,查阅条约原文,确认其在国际法中的有效性。这份意外发现的条约,为中国北极科考打开了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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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中国代表团带着条约副本和建站计划,前往挪威奥斯陆展开谈判。会议室内,代表们摊开地图,圈出斯瓦尔巴群岛的位置。中国代表逐条引用条约条款,强调中国作为缔约国的合法权利。
挪威官员仔细审阅文件,查阅档案后承认条约的效力。双方就建站地点展开讨论,中国提出在新奥尔松建设科考站。挪威代表翻阅法律条款,确认无异议。谈判持续数轮,最终达成协议,挪威同意中国在群岛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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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中国科考队首次踏上斯瓦尔巴群岛,开展前期勘察。队员们携带测量仪器,记录地形和气候数据,为建站选址做准备。勘察工作持续数年,期间科考队克服了极寒天气和复杂地形的挑战。
1999年,中国破冰船“雪龙号”首次驶入北冰洋,沿着斯瓦尔巴群岛的海岸航行,为建站运送物资。船员们在甲板上操作设备,记录航道数据,为后续建设积累经验。这一系列行动,标志着中国北极科考从零到一的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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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挪威根据《斯瓦尔巴条约》正式邀请中国在斯瓦尔巴群岛建设科考站。2004年7月28日,中国北极黄河站在新奥尔松落成。站址选在群岛的西北部,建筑以红墙黄瓦为特色,融入中国元素。
建站期间,科考队员们在零下30度的环境中搬运设备,架设气象站和实验室。仪器安装完成后,屏幕上开始显示气温、气压等数据,为北极研究提供基础信息。黄河站的落成,标志着中国正式在北极建立固定科考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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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站投入运营后,迅速成为中国北极科考的核心基地。科研人员在站内分析冰芯样本,研究北极气候变化的趋势。站外,队员们在雪地上架设监测设备,记录北极熊和驯鹿的活动轨迹。
2005年,黄河站完成首次冰川融化数据的采集,数据通过卫星传输回国内,为全球气候研究提供支持。科考队还拍摄了北极野生动物的影像,记录了北极熊在浮冰上的活动。这些资料为生态保护和科学研究提供了宝贵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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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考队与挪威、德国、法国等国团队展开合作,共享数据,共同研究北极海冰、气候和生态系统的变化。2008年,中国发布首份北极科考报告,详细记录了黄河站的观测成果。报告中的海冰覆盖率和气温变化数据,被国际学术期刊广泛引用。
黄河站的运营,不仅提升了中国在北极科考的地位,也为全球气候研究贡献了力量。2010年,中国科考队在群岛发现新的矿藏分布,为资源勘探提供了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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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瓦尔巴条约的发现,为中国北极科考提供了法律保障。1925年,北洋政府因国力不足,无力利用条约权益。66年后,中国凭借科技与经济的进步,将这份条约转化为实际行动。黄河站的成功运营,展现了中国从极地科考的追赶者到重要参与者的转变。站内的科研设备持续运转,数据源源不断地传回国内,为气候变化、资源开发和生态保护提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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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被遗忘66年的条约,不仅是一纸文件,更是中国国力崛起的见证。北洋政府时期,中国在国际舞台上话语权有限,条约形同废纸。1991年的发展,恰逢中国综合实力的提升,使这份条约焕发新生。
黄河站的建成与运营,证明了只有国家强大,才能将历史机遇转化为现实成果。斯瓦尔巴群岛的冰雪之地,承载了中国科考事业的突破,也见证了中国在全球舞台上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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