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某个午后,一名中国大使站在南太平洋的烈日下,抬头看着一面刚刚升起的五星红旗,那是他亲手砌起的旗台、亲手挂起的国旗。
![]()
在这座偏远小国,三年间他孤身一人撑起了中国外交的门面。
他不是被困荒岛的鲁滨逊,却过着更加隐忍和坚韧的生活。
他是吴钟华,中国驻基里巴斯的首任大使,这段宛如“外交界野人”般的岁月,在很多人眼里是极限挑战,但在他心中,却是对祖国无声的告白。
没有聚光灯,没有鲜花掌声,有的只是一条狗、一口雨水和一片贫瘠的土地……
![]()
可就是在这片土地上,他撑起了一面国旗,立下了一段传奇。
外交梦
1939年,冀中平原的风吹进了吴家那间简陋却温暖的土房。
一个婴儿呱呱坠地,他的父母给他取名“钟华”,钟情中华,寄望他日后能为国效力,为家争光。
在那个饱受战乱与贫穷摧残的年代,孩子的出生成了家族里难得的喜讯。
吴钟华的童年,没有太多玩耍的时光。
他在村口的小学教室里,跟着老师念“忠诚、担当、为国为民”的字句,那些早早印在课本上的理念,在他年幼的心中落下了根。
![]()
有一年冬天,学校发了一篇讲解周恩来总理外事工作的文章,讲到周总理如何在日内瓦会议上据理力争、维护国家尊严,吴钟华听得目不转睛。
“外交官”三个字,在他心里生了根。
中学时期的吴钟华,已经是班里公认的“那个最能吃苦的人”。
别的孩子下课后去打球、逗闹,他却拎着一本厚厚的《世界通史》,坐在操场的边缘自习。
或者在图书角默默抄写英文单词和国际政治理论。
老师曾经问过他:“你每天这么拼,是想考哪所大学?”
![]()
他没有迟疑,“南开”又顿了顿,补上一句,“我要当外交官。”
终于,凭借着优异的成绩与不屈的毅力,吴钟华顺利考入了南开大学国际外文系。
南开校园里的梧桐树见证了他青涩又倔强的身影。
他不是最聪明的学生,却一定是最刻苦的那个。
他总是坐在图书馆角落,用破旧的录音机听着BBC电台,一句一句地练习口语,偶尔因为发音不准而急得重听数十遍。
大学毕业后,他如愿进入外交部,从一名基层事务助理做起。
![]()
别人可能会因为工作琐碎而抱怨,他却甘之如饴。
当时的外交环境远不像今天这般坦途,中国在国际上的处境仍然困难重重。
很多时候,吴钟华要面对的,是不被尊重的眼神、不公平的协商条件,甚至还有外方代表刻意刁难。
但吴钟华没有动怒,也没有回避,而是用一口流利、沉稳的英语,逐条驳斥对方观点,不卑不亢、字字有理。
事后,这名外方代表竟主动递上名片,称“非常敬佩你的立场与风度”。
正是这样日复一日的积累,才让他从一个普通助理,成长为外交部资深官员,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
![]()
多年后,当他被国家派往基里巴斯,执行最艰难的建馆任务时,没人觉得意外。
如果有谁能在那样的环境下不辱使命,吴钟华,一定是其中之一。
孤岛挑重任
1989年,南太平洋的一处偏远岛屿上,阳光炽热,海风猎猎,正是这个被世人遗忘的小国——基里巴斯,迎来了它历史上第一位中国驻地大使。
而这位大使,便是吴钟华。
这一次的任务,却并非在灯光璀璨的会场,也不是在热闹非凡的首都,而是在一个几乎“没有外交环境”的地方,白手起家,筹建一座属于中国的大使馆。
![]()
没有团队、没有预算、没有完善的支持系统,只有一个人。
那一年,基里巴斯刚摆脱殖民历史不久,仍是一个处处透着落后的国家。
首都塔拉瓦只有零星几栋平房,基础设施简陋,通讯几乎靠写信传递。
当地的经济主要靠捕鱼维持,物资紧缺,连蔬菜都是稀罕品,雨水则是饮用水的主要来源。
基里巴斯的国际地位更谈不上分量,而台湾方面正打着“金元外交”的算盘,意图通过金钱拉拢这个贫困岛国建立外交关系。
外交之争悄然拉开帷幕。
为了守住国家尊严和一中原则,中国决定正式设馆,以实际行动抗衡渗透。
![]()
在诸多候选人中,吴钟华被选中出使,这是一次不容失败的任务,这不是出差,这是一场战斗。
战斗的第一步,就是选址。
基里巴斯没有所谓的“使馆区”,只有零散的民房与政府办公地。
他每天奔走于当地政府机构之间,穿着西装却站在泥地里与官员交流。
他用尽浑身解数,终于在塔拉瓦的中心区域租下了几间年久失修的平房。
吴钟华没请装修工,自己动手打扫、刷墙、修补。
他将从国内带来的日历、毛主席像、国旗、小摆件一一布置,让这间“茅屋”有了一点中国的影子。
![]()
随后,便是布置工作环境——他亲自测量院落,设计围栏和大门,用木棍搭框,用绳索标记。
他还得采购办公家具、通讯设备、保险箱、厨房用具,甚至包括购买车辆运输物资。
开馆仪式的时间越来越近,吴钟华却始终分身乏术,他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布置,还亲手写下请柬,逐一送至各级官员与总统夫妇手中。
终于,仪式那天阳光明媚,官员们纷纷前来,面带好奇地走进这座由“中国人独自一人建成的大使馆”。
吴钟华穿戴整齐,迎接每一位来宾。
他用一口清晰的英语介绍布置、讲解馆务、表达友好。
![]()
在随后的宴席上,他拿出从国内带来的罐头与白酒招待宾客。
这些普通的物资在当地却成了稀世珍馐,甚至总统夫妇临走前还特地带走几瓶。
可命运并没有因为他一人的努力而格外怜惜他。
就在大使馆刚刚运转的几天后,一则突发警报打破了初始的平静,基里巴斯方面发现,大使馆所建之地,地下埋藏有一枚尚未引爆的二战遗留炸弹!
据说,那是美日争夺此岛期间投下的炸弹,数十年被泥沙掩盖,偶然被施工人员发现。
消息传来,当地警方第一时间封锁现场,紧急撤离。
![]()
吴钟华当时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书,那一刻,他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而是回头一遍遍确认文件、设备、保险箱是否安然无恙。
他无奈收拾好物品,带着几名愿意协助的百姓,一起转移到新的地址。
他重新清理、布置、搭建,甚至将之前布好的所有陈设逐一复原。
当地人见他如此辛苦,许多人主动前来帮忙,有人送来木板,有人借来铁锤,有人甚至说:“这是我们也该帮的事。”
这一次的重建没有盛大的仪式,也没有来宾的掌声,却比第一次更加坚固和温暖。
野菜雨水和狗
基里巴斯在外人眼里是海天一色的度假胜地,可在吴钟华眼里,这里更像是与世界隔绝的边陲孤岛。
![]()
这里没有淡水资源可言。
当地人依赖雨水维生,每户人家都在屋顶装了简易的接水器具,雨下得急时赶紧收集,存放进水缸,再用粗布过滤几遍,就成了平日里的生活用水。
吴钟华也仿照这种方式,将一块帆布架在屋顶,接住每一次雨水。
他用一个铁皮桶接水,再用洗干净的旧衣服充当滤布,每次滤完还要静置数日,等待泥沙沉淀,再小心翼翼地舀出清水。
再说吃饭,这个在他当外交官之前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也在基里巴斯变得艰难重重。
基里巴斯人以捕鱼为生,餐桌上常年只有海鲜。
![]()
吴钟华是北方人,胃口对鱼虾素来无甚好感。
刚开始几天,他硬着头皮吞咽那腥味扑鼻的食物,胃里翻腾不止,最后一次性呕吐干净,他才意识到,“必须另寻出路”。
岛上无农田,无蔬菜供应,每两个月才有一艘从澳大利亚来的补给船,但物资奇缺,船一靠岸便被抢购一空。
于是,他开始四处寻找野菜。
一开始,他并不认识岛上的野生植物,常常是蹲在地上研究良久,再问当地人这草是否能吃。
有种草长在海边,叶片厚实,咬在嘴里竟有些清甜,他便格外珍惜这种“海边小菜”。
![]()
更苦的日子,是连这些也没得吃的时候。
他把原本只用来招待宾客的罐头翻出来,一点点分配,一天吃半罐,用稀饭兑开。
至于精神上的孤独,更是一种漫长的消磨。
大使馆里只有他一个人,整栋房子静得能听到蚂蚁爬动的声音。
白天还能靠工作排遣,夜晚尤其难熬。
岛上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甚至连广播信号都微弱,唯一的娱乐是他从国内带来的几本旧书和几盘录音带。
也正是在这样的孤独中,他收养了一条流浪狗。
![]()
从此,大使馆不再完全寂寞。
每天早晨,吴钟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阿黄喂水,傍晚散步时也带着它。
夜里他伏案写材料时,阿黄就卧在他脚边打盹。
他有时也和它说话,虽然对方听不懂,但“有人回应”的感觉,已经足够。
漫长的三年,他靠着雨水、野菜和一条狗坚持了下来。
而心中更坚定的方向,是国家。
其实在这里,他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坚持。
![]()
那是大使馆迁址重建完成后的一个清晨,吴钟华独自一人站在院子中央,那是一块他亲手清理出来的空地。
三个月来,他几乎每天下午都在这里拌水泥、砌台阶、打地基。
没有施工队,没有工人,只有他和一副手套,以及来自祖国的一个信念,“哪怕是荒岛,也要升起国旗。”
那一天,他穿上那套早已洗得发白的西装,胸口别着国徽,站得笔直。
没有音乐,没有军礼,没有仪仗队,只有他一人站在台下,挺胸抬头。
他自己唱起了国歌,他高唱着“前进!前进!前进进!”
![]()
红旗在海风中缓缓升起,泪水悄然滑落,不带声响,却重如千钧。
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外交不是光鲜的舞台,而是一场场孤军奋战的坚持”。
在那个遥远的岛国,他早就成了那一面旗帜下最动人的注脚。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