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我们做C端的，不掺和价格战

• 百川智能想走出大厂射程之外。

作者｜刘杨楠

编辑｜王博

最近，中国大模型市场上大厂、小厂各玩儿各的——大型云厂商卷价格，独角兽们卷应用和商业化。

5月22日，百川智能发布了最新一代基座大模型Baichuan 4和首款AI助手“百小应”。

媒体沟通会上，百川智能创始人、CEO王小川与「甲子光年」等媒体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交流。

有趣的是，相比这场活动的主角，大家显然对价格战更感兴趣——大厂的价格战是否会扼杀创新？是否会加速部分应用厂商的消亡？百川是否感受到了压力？

面对一连串的提问，王小川坦言自己也抱着“吃瓜”的心态在观战。谈及价格战对百川的影响，王小川颇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潇洒。他认为，这是大厂的射程范围，而百川智能要做差异化，即“超级模型”+“超级应用”的“双轮驱动”。

“双轮驱动”的定位背后，能看到王小川极其稳定的内核——“大模型是语言智能的突破，多模态没有智力，只是对世界的复现。”

1.“多模态没有智力”

百川智能上一次发模型，还是在2024年1月，和此次发布相隔一个季度。

成立一年多，百川智能共发布了12个模型。和去年以月为单位的频率相比，百川今年发模型的速度显然没有去年快了。对此，王小川也解释道：“以后基本会以季度为单位来发布，把节奏调到比较长线来做事情，更重视品质。”

在国内权威大模型评测机构SuperCLUE的评测中，Baichuan 4模型能力国内第一。

Baichuan 4相较Baichuan 3在各项能力上均有提升，其中通用能力提升超过10%，数学和代码能力分别提升14%和9%。

此次，Baichuan 4在技术方面也有创新点——

在预训练阶段采用了基于Model-based+Human-based的协同数据筛选优化方法，以及对长文本建模位置编码科学的Scaling Law，有效提升了模型对数据的利用；

在对齐阶段重点优化了模型Reasoning、Planning、Instruct following能力，通过loss驱动的数据选取与训练，多阶段爬坡，多模型参数融合等方式有效提升了模型的关键指标和稳定性。

同时，突破RLHF和RLAIF融合的RLxF强化学习对齐技术，大幅提升模型的指令遵循等能力。

多模态能力上，在MMMU、MMBench-EN、CMMMU、MMBench-CN、MathVista等评测基准上，Baichuan 4也领先于Gemini Pro、Claude3-sonnet等多模态模型。

尽管百川智能没落下多模态，但谈及接下来的模型规划，王小川依然坚信，大模型是语言智能的突破，多模态没有智力，只是对世界的复现。

“在‘1+2=3’这个等式里，智力并不体现在1+2如何等于3这个计算里，而是在等号里。等号是最难的，涉及到高等数学中‘等价位’的问题，相当于用一种符号把不同的事物变成相同的类型。‘1’‘2’‘+’这几个符号定义是最具有智力挑战的事情，”王小川表示，“符号本身就是对世界建模的过程，把人类对世界的认知积累下来。”

在这个逻辑下，长文本竞争之后的下一站会是哪里？

王小川认为：“今天，模型自洽性都不够，模型思考的严谨性，有足够好的逻辑，都是更加重要的事。我倒不觉得模型长是它唯一的事情，现在国内也知道模型长文本很重要，但是长文本只是做大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我认为之后的模型更要强调思考的自洽性和推理能力，这两件事情并不是靠长窗口去解决的。”

2.既不打价格战，也不打营销战

大模型价格战是近期国内AI行业的热门话题，猎豹移动董事长兼CEO、猎户星空董事长傅盛就在朋友圈发文称：“这次大降价基本宣告了大模型创业公司必须寻找新的商业模式，降得最凶的都是有云服务的大公司，通过大模型来获取云客户，羊毛出在猪身上，降得起。大模型创业公司没有这样的生态，必须另寻商业模式。”

百川智能的商业模式是什么？

“API收入和大模型本身的收入都不是最性感的商业模式，不是我们要追赶和类比的。”王小川说。

引人遐想的是，对于Kimi近期推出的“打赏”功能，王小川觉得“很惊艳，很惊喜”。“打赏”意味着用户不是为工具买单，而是把大模型当成一个伙伴来看，“这是正确的商业理念”。

不过，对于王小川本人理想中的商业模式，他并未明确回复，而是浅浅打了一下太极：“你有超级应用，解决用户的痛点，收入来讲，我毫无疑问持乐观态度，但现在就收钱这件事情好像意义确实不大。”

对于价格战，王小川和傅盛的观点似乎不谋而合——二位都是在互联网时代拼杀过来的“老将”，都见过大风大浪。王小川认为这波降价“很熟悉”，但跟之前滴滴、美团的那波价格战还不一样。

“那会儿的价格战或补贴背后带有网络效应，是双边的网络，那个商业模式在改变生产关系。例如，司机和乘客的关系，外卖员和用户之间的关系。”王小川说，“而这次降价是B端，更像‘AI四小龙’的降价方法，这次不是生产关系改变，而是直接做生产力供给，将AI直接供给生产力，这件事情对我们而言，就是别掺和进去。”

不掺和，也是一种处世之道。

王小川进一步解释道：“首先，中国商业环境里to B的市场规模比to C小10倍；to B收的是人民币，花的是美金。大厂都会卷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大家这么狠，都卷到0了，这肯定是大厂射程范围内的。而我们肯定要做差异化。”

在他看来，降价与否的核心“要看你的商业模式是什么”。“你降价最后卖的不是模型本身，卖的是整套云服务，所以云厂商是比较偏传统的服务模式，进到一个新的战场。所以降价动作仅限于云服务厂商。”

对于价格战是否会加剧应用端小型创业公司的竞争，王小川表示：“第一，别在大厂射程范围内；第二，在今天这个情况下，大家快速地想拿这个模型去赚钱，会有些小的应用会起来，但是不在我们主要的方向里，我们现在并不要跟这些更小的创业公司做竞争，各有各的生态位，因为他们也不是做超级应用，他们可能想做某个垂直行业的小应用。”

3.“只做搜索2.0，是走不出大厂射程的”

“大模型到底靠不靠谱，连七位数乘法都算不出来。”今年年初，某大厂高管向王小川发出“灵魂拷问”。

“我相信没有一个人能把7位数乘法快速乘出来。”王小川回应。王小川认为，要把大模型当成人，当成伙伴，而不是工具。

此次发布的“百小应”意指“一呼百应”，融合了Baichan 4的通用能力与百川智能的搜索技术，具备多步搜索、智能定向搜索等能力。

多轮搜索指针对用户提出的问题，百小应会进行多轮搜索；定向搜索则能让百小应定位问题领域，直接访问权威站点搜索相关信息。

虽然百川智能此次十分强调“百小应”的搜索能力，但王小川表示，AI+搜索不是百川考虑的方向，“只是做搜索2.0，只是用模型对搜索做总结，这件事情它的价值创造和竞争力，是走不出大厂射程的。”

“总结搜索结果，搜索引擎公司自己就能干，不是大模型创业公司面向未来做伙伴、做助手是该有的做法，正确的路径是嵌入搜索结果，把搜索结果作为论据，跟模型自己生成的结果融合在一起。”他补充道。

此前，无论云厂商还是大模型公司，都先后发布了自家的大模型应用。但在王小川看来，之前企业们发的各种应用只是模型能力的展现，整个行业都没有成熟。而百川智能此次发布的百小应处在“工具之上、伙伴之下”的“中间态”。

“我认为这次发布的‘百小应’离我们心中要的形象还有距离，但是在这个行业中，我们也需要有一个机会把它发上去，让行业端有基础的了解，也能让团队转起来。”王小川表示。

长期来看，王小川认为超级应用的出现还需要具备三个条件——

首先，应用的可靠性得高，要满足这一点需要具备一些条件。“在可见的未来里一定要跟搜索做结合，因为模型是一个推理引擎，它对知识了解度不够，有了搜索之后，使得它的知识的广泛程度和真实度能得到提升，这是一个基本条件。”王小川表示。

其次，要充分理解用户意图。“现在大模型的心智还比较泛，什么都能做一点。如果想让模型变得足够可用，我认为一定是变成职业人士。”

最后，从数据上看，产品DAU在3000万~3亿之间才能叫超级应用。

此次，百川智能还推出了全新的MaaS+AaaS（Agent as a service）服务。

MaaS版块由基座模型组成，分为旗舰版和专业版。旗舰版将全量开放Baichuan 4的各项能力，Baichuan 4不仅拥有国内第一的中文能力，并且具备行业领先的金融知识和问答能力，在SuperCLUE的金融知识百科能力上Baichuan 3就已取得了A+的最高评级。

专业版包含Baichuan3-Turbo和Baichuan3-Turbo-128K两款模型，在价格方面相比旗舰版Baichuan 4更实惠，且均针对企业用的高频场景进行了针对性优化，综合测试相比GPT3.5整体效果提升8.9%。百川智能表示，即日起，MaaS 的新用户可以获得1000万免费token。

Assitants API是百川智能在Baichuan 4基础上针对Agent构建推出的API接口，不仅支持Code interpreter、RAG内建工具，还支持自定义工具调用，方便企业接入各种丰富复杂的API。评测结果显示其工具调用能力接近OpenAI Assistants API，本次发布的Assitants API现已正式开启公测，感兴趣的用户均可申请免费试用。

不过，王小川提到，百川智能的API收入非常少，未来也不会成为收入重点。

这次，百川智能还透露将推出零代码Agent创建平台产品，让业务人员通过自然语言的方式，也能创建Agent，更好地赋能企业智能化发展。

（封面图及文中配图来源：百川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