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地铁，看纽约现代艺术

2023年初，纽约中央麦迪逊车站于在曼哈顿中城开放。这座占地6.5万平方米的建筑里，展示着艺术家草间弥生（Yayoi Kusama）和基基·史密斯（Kiki Smith）设计的巨型玻璃马赛克壁画。

中央麦迪逊站突出的视觉特色，得益于大都会交通局（MTA）的艺术与设计计划，该计划为全纽约的地铁和铁路站点安装了近400件永久性艺术品，将现代艺术带入了一个服务上百万人的交通系统中。

因此，纽约地铁也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基于特定基础设施的公共艺术收藏机构。

想春天：基基·史密斯（Kiki Smith）的《存在》，是最近在中央麦迪逊站安装的五幅大型壁画之一。摄影师：安东尼·韦尔德（Anthony Verde）。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叶，纽约陷入财政危机，大幅削减了公共服务预算，公共服务水平也因此下降，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地铁系统，疏于维护和犯罪猖獗导致乘客数量锐减。

1982年，为了恢复人们对公共交通设施的信心，纽约在市政建设项目中增加了这个公共艺术与设计计划。

吉姆·霍奇斯（Jim Hodges）的大型玻璃艺术品《我梦见了一个世界并称之为爱》（I dreamed a world and called it Love）。摄影师：费利佩·芬特西亚（Felipe Fontecilla）

过去的十年是公共艺术蓬勃发展的十年，许多选入纽约地铁的艺术品都诞生于2010到2020年期间。

当时MTA选择建筑公司Grimshaw开展车站更新规划，要求改进站点的通道，并以艺术品为照明、标识和导向提供独特的视觉元素，并要求这些视觉元素要以上世纪70年代建立的系统广告标识为基础，并融合20世纪车站的红砖和彩色马赛克。

地下现代艺术，图片来源：Phaidon 出版社

纽约交通管理局的艺术与设计的主任桑德拉·布拉德沃思（Sandra Bloodworth）是项目中挑选公共艺术品的负责人。她于1988年加入交通管理局，自1996年起便负责公共艺术与设计相关职务。

她与谢丽尔·哈格曼（Cheryl Hageman）合著了《地下当代艺术》（Contemporary Art Underground）记录了过去十年车站翻新项目的历程、2015至2023年间选用的100多件艺术品，以及这些艺术品与美国最繁忙的交通系统之间的奇妙化学作用。

Gil-Scott Heron的马赛克肖像是Rico Gatson的《灯塔》系列的一部分，这是为第167街车站制作的八幅肖像之一。图片来源Seong Kwon

近日，彭博社就纽约的这一艺术与设计计划的推进采访了布拉德沃思。

是什么促使您将现代艺术带入纽约的交通系统？

我是在1988年加入艺术与设计计划的。当时，我是一名艺术家，这对我来说是一份日常工作，但我被MTA拯救濒临崩溃的公共交通系统的使命所吸引。

他们最初的重点当然只在基础设施上，但自我1996年起担任主任起，就引入了对公共基础设施艺术化的思考，结果是我们的基础设施会给人们带来愉快的体验，丰富了规划与服务的维度。

美国的交通建设成本很高，尤其在纽约，很多人觉得艺术投入太浪费了，对此您怎么看？

我会告诉他们看看数据和事实。艺术在整个预算中只占极小的一部分。一个项目的前2000万美元只会分配1%，甚至更低的艺术预算。许多MTA的项目特别大，艺术与设计投入甚至不到预算的千分之一。

对于基础设施优化项目，几乎没有什么能像艺术品那样能立竿见影地产生愉悦的体验。艺术改变了旅程，让我们与城市环境产生情感互动，其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马塞尔·扎马（Marcel Dzama）的作品《万物汇聚》（No Less Than Everything Comes Together）在布鲁克林的贝德福德大道车站展出。图片来源：Kris Graves

是什么促成了MTA与设计公司在地铁站翻新改造中的合作？这一过程中艺术作品是如何与站点环境融合的？

我们大部分的地铁站建于上个世纪初期。时至今日，MTA面临着老化车站亟待翻新与现代化的挑战。

我们初步的方案涉及19个车站，但设计元素最终可能会影响整个系统。于是，我们发布了以强调功能性、耐久性和可见性为基本原则，要求保留并突显站点历史元素的设计指南。

以28街车站为例，这个车站是1904年第一批开放的地铁站之一，由建筑师Heins和LaFarge设计，美国熔蜡瓷砖公司为站点装饰制作了大片马赛克，但这些马赛克在1980年中叶被替换。

艺术家南希·布鲁姆结合站点历史，在原有马赛克的基础上安装结合了新工艺与技术的金箔Murano马赛克。设计中的花卉图案则呼应了附近的麦迪逊广场公园的植物，以及该地区作为蒂芙尼玻璃公司发源地的历史背景。

南希·布鲁姆（Nancy Blum）在28街地铁站的玻璃植物壁画。图片来源：Cathy Carver

艺术家达里尔·韦斯特利（Darryl Westly）与Glasmalerei Peters工作室合作，将他的作品转化为涂漆玻璃，用于长岛铁路（LIRR）的韦斯特伯里车站。图片来源：Glasmalerei Peters

杰弗里·吉布森（Jeffrey Gibson）的作品《我也是彩虹》（I AM A RAINBOW TOO）在阿斯托利亚展出，其中包括100多块层压玻璃面板的细节。图片来源：Etienne Fross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