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津湖之战，美军师长住所被炸毁，感叹：我们不如中国人勇敢

1950年11月，美陆战一师在师长史密斯少将统率下，自咸兴越过黄草岭，摆成一字长蛇阵。其中陆战五团、七团位于柳潭里。师部率陆战一团两个营、陆战五团1个营、炮兵十一团1个营、师属坦克营位于下碣隅里，陆战一团1个营位于古土里。

九兵团司令员兼政委宋时轮决心集中第二十军、第二十七军主力，歼灭美陆战一师于柳潭里、下碣隅里，尔后向咸兴、元山方向进攻，续歼增援或南逃之敌。

以二十军首先割裂柳潭里、古土水与下碣隅里之敌的联系，坚决阻敌南逃北援，尔后攻击围歼下碣隅里之敌，以1个师配属二十七军，歼灭柳潭里地区之敌，以1个师确保军主力翼侧。

根据兵团作战意图，二十军军长兼政委张翼翔在军党 委提出：对付长蛇最好办法是把它切成几段，猛击“七寸”，然后分段消灭。

根据这一战法，具体战斗部署是：五十九师主力攻占死鹰岭，切断柳潭里敌人的退路；五十八师三面包围下碣隅里；六十师夺取古土里以北的有利地形，切断长津湖地区敌人的退路，并坚决阻击敌人增援。八十九师主力首先围歼社仓里之敌，尔后协同军主力追歼敌人。

这样，就把美陆战一师切成四段：柳潭里到死鹰岭一股，下碣隅里一股，古土里以北一股，真兴里一股。美三师七团则被阻隔于社仓里。

挥刀斩“毒蛇”的张翼翔是湖南浏阳人，1929年参加红军，长征时是红六军团五十二团参谋长。抗日战争时期任新四军五旅副旅长，新四军司令部作战科长，1945年调来浙东任苏浙军区第二纵队副司令员。

他是个实战经验丰富、长于谋略的高级指挥员。以后曾任福州军区副司令员、第二炮兵司令员、军事科学院副院长。1955年获授中将军衔。

11月26 日，大雪纷飞，气温是摄氏零下35度。五十八师进到大浦里一线，大浦里并不大，一条山沟里有稀稀落落的10来家木结构平房。

师长黄朝天临时召集师党委会，他说：“发生了严重问题，东白山过不去，不能按时发起战斗，大家研究怎么解决？”

根据志愿军司令部、兵团的部署，58师将于26日晚发起战斗。部队开进的路线上有一座大山：东白山，拟定作战计划时，预定五十八师通过东白山进入作战地区。从军用地图看，上面有虚点，标明有小路。

二十军军长张翼翔、副军长廖政国都是非常认真负责的指挥员，觉得这地图是日本军队在三十年前测绘的，距今已有二、三十年了，必须进行实地勘察，派军侦察营査明情况。

但侦察营没有进到东白山踏勘，只在距东白山10公里的新德里进行调查。一些居民说：听说早年曾有日本军队走过，侦察营就发回电报说：东白山可以通过。

接到军司令部作战命令后，五十八师侦察科也向居民调查，老人说早年间曾上山打过柴。

58师师长黄朝天少将

今天上午，一七二团派出一个连提前出发，准备排除积雪，开通道路。这才发现东白山山险林密，根本没有道路，除掉石头上垒石头，连羊肠小道的痕迹也找不到，加上积雪齐腰深， 只能停留在山下，派人报告团部。团部派人去查看，果然无法翻越这座大山。

黄朝天问：“报告军部了？”

“报了。”

黄朝天烦躁起来：“这鬼天气！大雪封山嘛！大家都知道，彭老总、宋司令军纪严明，如果不场时发起战斗将受到纪律制裁，要杀头的！”

副政委朱启祥比较冷静：“杀头事小，破坏战役协同事大！影响战局要成为历史罪人的！有什么办法可以按时发起战斗？”

参谋长胡乾秀双手在军用地图上比过来量过去……

黄朝天眼睛一亮：“绕道？多少里？”

胡乾秀指着地图说：“绕道仓里、三岱坪、水铁里，大概70 公里左右。要走一天一夜……”

黄朝天敲敲脑袋说：“那是正常行军，非常时期要用非常走法。把师部骑兵排和各团骑兵班集中起来，加上全师的坐骑，编 成一个骑兵连，按骑兵的速度是可以按时赶到，发起战斗的

朱启祥却说：“师长的点子好是好，也有缺点。一是我们骑兵是通信骑兵，不是战斗骑兵，平时缺乏战斗训练；二是临时编成，很难指挥，很难协同；三是马匹缺乏防滑铁掌，影响前进速度。是不是去个建制营？发起战斗后也有一定战斗力。”

58师副政委朱启祥大校

黄朝天有些犹豫：“能赶到吗？”

朱启祥扳着手指计算：“下午4点出发到早晨6点有14小时，平均每小时行军5公里。朝鲜东海岸天亮得迟，要到8点才大天明，休息、吃饭和战斗准备1个小时，早晨7点钟战斗打响是可能的。虽然迟了些，总还是当夜发起战斗。”

胡乾秀：“你算得真精！山地起伏，路滑难行，这么长时间的行军，越走越累，任务非常艰巨！”

黄朝天已经同意朱启祥的建议，在盘算派哪个部队去才能很 好完成任务，用征询口气说：“要刘锡文带二营去，怎么样？这个人鬼点子多！”

刘锡文这时任一七二团参谋长，一七二团二营是廖政国任团长的“跑不死的老二团”的一营。由刘锡文这“鬼”带着再去“跑不死”，这有什么说的，一致同意黄朝天的提名。

果然，出发后，“跑不死”士气旺盛，极少掉队，一口气走了近50公里。骑兵通信员送来命令：战役延期一天发起。

原来兵团司令员宋时轮得到东白山不能翻越的报告后，立即请示彭总，要求推迟到27日夜发起战斗。彭总考虑东线是个独立方向，就同意了。

五十八师没有翻越东白山一事，始终是副军长廖政国心里的大疙瘩。战后，廖政国专门派了侦察参谋宋昌彪带一个班再进行实地勘察。连去三次，证实冬季确实无法通过部队。

廖政国暴脾气上来了：“早年日本军队曾走过，什么季节？夏天能通过，大雪封山后能不能通过？早年曾上山打过柴，打柴是单个人行动，又不限时间，大队伍通过行吗？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们侦察能够这样粗枝大叶吗！？”

11月27日夜12时，东线战役发起。

五十八师一七二团和一七四团二营于27日晚徒涉长津江，28日凌晨3时切断公路，20时许攻占了上碣隅里，继攻大桥，被敌密集火力所阻，即转攻东山。

按照团长王详、政委李树人的命令，三营副营长吴国祥带领一个加强连攻击东山，得手后，继续向下碣隅里进击。开始比较顺利，美军似乎还没有发觉我志愿军在东线的活动，没有构筑工事，仅挖着长方形浅坑，钻在鸭绒北极睡袋里睡大觉。

战士扑进浅坑，骑在睡袋上，就把美国佬活捉了。搏斗中响起了枪声，枪声又引来了浓密的火力，战斗激烈起来，九连有了伤亡。

指导员陈忠炎牺牲，班排建制打乱。但连续攻下3个山头，配合正面部队攻占了1071.1 高地主峰。拂晓，完全控制了下碣隅里以东的山地。

长津江西的一七三团，28日凌晨3时攻入下碣隅里的外围村落。这里地形开阔平坦，正是美陆战一师坦克营驻地，坦克摆在露天，黑鸦鸦一片。

爆破手上去，炸翻了一辆坦克。美军坦克手睡得正浓，一个个跳了起来，窜向坦克……轰隆、轰隆……，又有两辆坦克炸翻了！

五十八师师属炮兵营无后座力战防炮连的炮弹打光了，美军重约30吨的中型坦克却扑了过来。战防炮连且战且走。美军轰轰轰地把坦克集团围成一圈组成了火力网。一七三团没有反坦克炮，炸药包已用光，也无法逼近用火攻……

攻打下碣隅里飞机场的部队开始发展顺利。六连排长卜广德虽然手脚都冻坏了，肿得像馒头，还是带着全排悄没声地摸进美军帐篷，捂住这些家伙的嘴巴。居然连连摸下了 3个帐篷。

拂晓，长津江西的部队撤出战斗。经过一夜战斗，查明了敌情。战斗发起前夕，得悉下碣隅里之敌为一个师指挥所和一个步兵营；战斗中弄清下碣隅里驻有美军陆战一师一个前进指挥所，3个陆战营，1个坦克营，加上师属的各特种兵，共约近万人。

对敌情判断不明是有客观原因的：

首先，出国作战与国内战争不同：言语不通，朝语联络员过少，当地基层政权解体或软弱无力，情报不及时不确切；

其次，作战对象不同，对外军缺乏了解：言语不通，没有英语译员是一个方面；根源是我军特别是统率机关缺乏外军知 识，对美军的指挥系统、编制、装备、火器配备、空中优勢、机动能力等缺乏了解，甚至有误解。

很多干部囿于国内战争的经验，把美军师、团、营等同于国民党军的编成和兵力、火力，形 成错觉；

第三，对于现代化装备的敌人具有高度机动性的特点认识不足：战场情况本来就瞬息万变，现代化装备的敌人摩托化、空运、空降等手段更加增加了机动性，一份情报到手时实情就可能已有变化！认为情报有一定的稳定性就会造成判断不确！

根据查明的敌情，由于冻伤，五十八师在兵力上不占优势，作战火力处于很大劣势，加上气候条件，仗就打得很艰苦了。

经一夜激战，五十八师虽然杀伤敌人达800余名，终因步兵轻火器无法压制敌人大量坦克和大口径火炮火力，攻击部队也遭到较大伤亡。

11月29日，东山成了敌我双方攻防的焦点。所谓“东山” 并不是具体指那个高地，而是对下碣隅里东边一片高地的泛称。美军史料称为“东丘”。

若干年后，美军在史料中透露：东丘可以一览无余地观察下碣隅里环形阵地，它的丧失对环形阵地内的美军来说，等于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咽喉里。因此美军陆战一师一团三营营长里奇中校命令副营长迈雅斯集中全部预备兵力攻击东丘，夺回阵地。

但是史料无可奈何地写道：“由于地形和中国军队的抗击而没有成功。”

“地形”怎么说呢？美军扼守的这一阵地被志愿军夺取了，美军却无法夺回，两次战斗难道不是同一“地形”？问题是“中国军队的抗击”！

29日上午8时左右，美军以数倍于我扼守部队的兵力，在飞机和坦克的掩护下发起反扑，规模一次比一次大，都被我军打退。到10时许，敌人开始更大规模的攻击，地面是大炮、坦克炮轰，天空是机群，多批次的轮番轰炸、扫射，机关枪、火箭炮、炸弹和凝固汽油弹劈头盖脑地打下来。

掩体被打塌了，工事被炸翻了，炸断了的大树与林木草丛一起燃烧，特别是凝固汽油弹，打到哪里烧到那里，连土石积雪都烧起来，满山一片火海。

夜间被我军打散躲在草丛和树林里的美军，也被烧得乱窜，战士们以为敌人从后面打上来了，端起自动枪就扫，把它全部消灭。

杨根思据守的东山小高岭，是在28日凌晨由六连攻占的，一开始由一排长赵海根率领一排坚守，连续打退美军6次进攻，以伤亡30余人的代价，消灭敌人近100人，战后荣立集体一等功。28日晚由杨根思率三排换下六连一排。

11月29日，杨根思率领全排30人接连击退300多美军的8次进攻。根据陆战一师史料记载，在当天激战中，美军伤亡高达135人。

当美军第8次进攻结束的时候，全排只剩下杨根思和一位受伤的士兵，杨根思下达命令让那位受伤的士兵拿着机枪撤离。

这时，美军发起了第9次攻击。杨根思抱起仅有的1包炸药，拉燃导火索，冲向密集的敌群，与敌人同归于尽。用生命粉碎了美军夺取东山制高点的企图，为大部队第二天发起全面进攻奠定了基础。

这时，已由二、三、五、六连共同守卫东山，美军以飞机轰炸和坦克进攻，切断了守卫部队与团营指挥所的联系。战至30日，干部大部伤亡，坚守在阵地上的只留下六连连长陈登法、二连指导员蒋滨和三连指导员陈文宝。

既然东山是插进下碣隅里的“匕首”，当然是进攻下碣隅里的前哨阵地，我军将依托东山进攻下碣隅里。

30日，兵团电令五十八师攻歼下碣隅里之敌。五十八师受领任务后，立即将全师重新编组为12个连，依托东山进行主要突击。夜10时50分发起战斗。

一七二团参谋长刘锡文指挥东山部队进行突击。他将二连剩下的34人组成一个突击排，副排长郁怀虎任排长，由指导员蒋滨率领发起冲击。

又将三连剩下的28人组成一个突击排，由两次负伤的一排长李福林任排长，由指导员陈文宝率领发起冲击， 一机连火力支援，一机连连长张义贵协助指挥。

62条好汉每人分到3个冰冻马铃薯，两人1个美国牛肉罐头，晚7时开饭，“饱”餐一顿。8时50分开始接敌运动。二连突击排绕过1071.1 高地山腰，快要与小高岭形成直线时，敌方机枪突然发射一梭子子弹，黑夜枪声清晰，接着却又是一片寂静。

蒋滨判断是美军警戒性射击，并未发现我军，继续隐蔽运动。10时50分在我方火力掩护下，二连和三连突击排和全团4个连一起，准时发起攻击。

二连突击排迅速从右侧打上小高岭，击毙敌人20余，我军伤亡两人，继续前进，顺利夺下第二个山头。经过一番手榴弹拼杀，再克第三个山头，二连突击排只有10人了。

下碣隅里就在脚下，敌人拼死反击，战士杨大光指挥战斗，端着机枪冲向下碣隅里，英勇捐躯。

长津江东的我军攻击部队，在12月1日1时左右，突破敌下碣隅里前沿阵地，击溃敌人反击后，迅速越过公路向西发展。进入纵深战斗时，遭到敌坦克群阻击，展开激战。江西部队攻击飞机场，也与坦克展开激战。

美军史料对此也有记载：到11月3日24时左右，敌我交错，形成混战状态，敌我辨别困难。卫生所和师长史密斯少将的住房被迫击炮击中，燃起熊熊大火。在H连地域（注：H连属陆战五团三营，防守地域为我一七三团攻击方向）内，到处都是中国兵。这支进攻的中国军是卓越的夜间战斗部队，他们的突破成功了，但没有扩大为决定性的战果。”

由于弹药、炸药耗尽，五十八师于拂晓撤岀战斗，给了美国 “幽灵”们“再逃脱”的一线希望。

陆战一师在下碣隅里修筑的简易机场，使美军得到了几百吨物资的补充，同时大量伤员也通过运输机被运走。

“简易机场”成了偷生的“简易”之路，美军陆战一师一位军医在战后不久写下的回忆录中，描述了很多没有受伤的士兵为了登上后撤的飞机都假装受伤：“……他们走到跑 道上，裹着一条毯子，倒在担架上呻吟，看护兵就跑过来把他们抬上飞机。”

有什么理由要求他们为侵略他国的帝国主义分子卖命呢？！

二十军五十九师接到赶到长津湖的作战命令，师长戴克林于11月11日早晨立即派侦察科长戴焕琪带侦察排侦査沿途道路情况，一天未见报告，以为路线没有问题，就按计划于下午5时出发。

这时，前卫团报告：牙得岭没有路。牙得岭海拔2125一米，积雪深厚，悬崖峭壁，地图上画的双虚线，明明是有路的。

路到哪里去了？戴克林又派作战科长邵峰前去察看，确实无路可通。

戴克林亲自赶到前卫团，因为军用地图是旧的，请来当地朝鲜老大爷开调査会。原来路已改成用电缆牵引的小铁轨了。老大爷说：日本人在高山顶上建有电站，这里高山重叠，悬崖密林，没有别的路。

戴克林边听边思考，渐渐入神，自言自语：“非……非走此道不可！戴焕琪呀戴焕琪，你为什么不派人来报告，教训深呀！”

60师师长戴克林

送走朝鲜老大爷后，戴克林默默地看着地图，果断地定下决心，指着地图说：“绕道要绕很大圈子，是不行的。任务紧迫！不能耽误时间，不能影响战斗任务。”

他立即口述命令：除炮团及师后勤大车设法绕道外，大部人马都在这里翻越牙得岭，爬也要爬过去！

戴克林的命令下达后，晚上7时开始行动。这时，漫天飞雪，道路冰冻，滑溜难行，指战员戴的是大沿帽，穿着解放鞋，一斤棉花的温带棉军装，顶着严寒，大背着枪，手攀脚踩枕木，像爬云梯那样一格一格地向上爬。

牲口驮架由几个人轮换扛上去，骡马由前面人拉，后面人推，沿枕木一档一档往上牵。有个机枪手，因扛着轻机枪，脚未踩住枕木，连人带枪滑下山坡，掉进深谷，再也没有回来。

11月12日，旭日初升，五十九师全师翻过了牙得岭。继而以五天强行军，完成战役集结。

五十九师的任务是切断美军陆战一师柳潭里与下碣隅里的联系，既要阻敌向东逃跑，又要阻敌向西援救。戴克林和政委何振声、副师长栗亚、参谋长李东海研究后，确定了作战部署：

一七五团占领柳潭里通向下碣隅里公路东侧高地，这是阻敌东逃必争的制高点。一七七团占领死鹰岭1519高地，切断柳潭里美军的退路。

如果把柳潭里比作美军陆战一师的头，那么死鹰岭就是它的腰。五十九师占领了1519高地就如将它拦腰斩断。

死鹰岭，海拔1519米，雄踞群山中。山顶一堆怪石向东延 伸，就像尖利的鹰嘴，鹰颈上长一大簇参天的杉柏。山岭接着山 岭，陷在漫漫的积雪里。冰冻的公路，沿着山麓蜿蜒而过。

一七七团一营在接近死鹰岭时，遥望着山坡上闪亮着一簇簇火光，美国兵耐不住严寒，正在烤火取暖。一连的突击组长夏文祥，带着两个战士，轻捷地拨开树枝，踏着积雪猛扑山头。

后面紧跟着连长王龙保带领的两个排。一个猛冲，两梭子汤姆枪，山顶上的美军军士哨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昏了，一枪不还击，就向第二线阵地溃逃。

29日，死鹰岭山背残敌，在援敌策应下，分三路反攻。成吨钢铁倾泻到山头，敌人的火力全部展开，自动火器响得更紧更密。炸弹、凝固汽油弹倾泻下来，满山遍野燃烧起来，火焰也吞噬了山后的 村庄。7辆坦克和一长列满载步兵的卡车轰轰隆隆而来

敌人从中午开始集结兵力直逼到山脚下，大约一个营的兵力分4路爬上山来，在运动中散成一个袋形，显然是想把我守军包进去。

这时战士全部伏在雪坑里，当敌人冲进手榴弹威力圈时，榴弹飞出去，刺刀亮出来，一排副排长刘顺珠高喊：“抗美援朝立功的时候到了！”带头冲向敌人。二营教导员王兴纪带着四连从侧翼杀出来，美国鬼子垮下去了。

侵朝美军在东西两线遭到中国人民志愿军猛烈突击，麦克阿瑟这才如梦初醒，确信志愿军主力和“美帝野心狼”较量来了，他那圣诞节结束战争的美梦再也做不成了！这个美军五星上将现在要开溜了。他下令侵朝美军向后转。29日白 天，西线美军开始全线撤退。

11月30日，美军第十军司令官阿尔蒙德少将匆忙赶到下碣隅里，召集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少将、第七步兵师师长巴尔少将，命令撤出长津湖地区所有部队，并授权史密斯可以炸毁一切影响撤退的装备。

史密斯对这个授权并无多大兴趣，他说：“我们必须拿出海军陆战队的样子离开这个地方，到咸兴平原去发挥重装备部队的威力！”他说“离开”而不说“撤退”，他不喜欢“撤退”一词。

阿尔蒙德承诺，在海军陆战队撤退期间，将每天保证有300架以上的战斗机、舰载机、轰炸机协调部队的行动。

12月1日，在40余架飞机支援下，柳潭里之敌猛攻我五十九师阵地。B25重型轰炸机把成吨的重磅炸弹向高地倾泻，野马式战斗机不停息地轮番扫射，美军炮兵十一团的火炮全部开火，山头火光冲天，硝烟四起，乌烟滚滚，弹片飞舞，在寒风萧杀的冬日黎明制造出一幅暗无天日的惨烈场景。

但是，美军的突围行动并不顺利。美国海军陆战队史学家林恩o蒙德罗斯写道：“这不是撤退，而是无可奈何的蠕动，更谈不上是什么向另一个方向进攻。美国人的机械化装备成了他们的累赘。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悲哀地发现他们还在老地方打转。

天气的冷暖给予人类应该说是公平的，然而对于有先进抗寒设施和装备的部队，和另一支没有这些设施和装备的部队来说，又是极不公平的。没有气候的因素，美国鬼子能跑出来吗？绝无可能！

阻敌东逃的1419.2高地于12月2日中午被美军占领了，但美军仍然遭到了一七五团的不断反击。最后一次反击是由二营副教导员方策带领最后六名战士实施的。七人在这次反击中无一生还。

12月3日，柳潭里突围之敌与被围于死鹰岭山沟的残敌会合，在下碣隅里之敌接应下，猛攻我死鹰岭阵地，坦克轮番冲锋，火炮集中轰击，阵地上每平方米平均散布炮弹20发。

坚守死鹰岭主峰的一七七团60余人英勇奋战，打垮了敌人8次冲击。但是60余人都冻在深雪里，脚动弹不得，只能用牙咬开手榴弹盖，把手榴弹投向敌群，弹片虽有炸伤作用，却不能阻挡大股敌人的突围行动了。

大家含着泪水，眼睁睁看着敌人丢弃重装备，沿着死鹰岭山下公路向东逃跑。坚守阵地从不动摇的钢铁汉子们哭了！

在二十军主力分割包围美军陆战一师的同时，二十军所属八十九师于11月27日晚攻占了793.7高地，构筑纵深阵地，阻敌北援。

28日，八十九师奉命攻击社仓里，原来情报显示，镇里只有伪军一个营，可打着打着觉得不对劲了，这伪军哪来那么大的火力和那么强的战斗力呀，照明弹打不完、子弹像刮风似的。抓了个俘虏一问，才知道是美军第七师一个营。

社仓里是长约3里许的市镇，镇中心有一河流贯通，四围都是高山，美军筑有地堡。六连一排副排长魏玉德带着二班突击组，当先从四连所占山头左侧杀下去，沿着又陡又滑的雪坡前进。

突然，敌人的轻重机枪一起响起，从敌人曳光弹的火光里，魏玉德看到前面山路很窄，两边峭壁，敌人的地堡群控制了这唯一的道路。

魏玉德带领战士们摧毁了两个地堡，但打到第三个地堡时，只剩他一个人了。敌人的机枪在继续射击，后面的二小组还没有跟上来。他抱起几包炸药，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炸药丢向敌人地堡。

二小组上来时，魏玉德已经接连解决了两个地堡。二小组又打下了三个地堡，前后七个地堡都被摧毁，在烈火和浓烟中悄然无声，周围躺着20多具美国鬼子的尸体。

拿下地堡后，战士们继续向街里攻击。在街心地堡里的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枪击吓呆了，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军考虑社仓里敌情有变化，八十九师突入兵力单薄，攻击受阻，即令该师暂时转入防御，防敌北援柳潭里。

30日，社仓里之敌向二六六团阵地猛攻。由于该团事先加固了工事，队形疏散，伤亡较少，连续击退敌人7次攻击，坚守了阵地。

12月2日，社仓里的美三师七团开始退却，二六五团未及时拦阻，八十九师师长余光茂发现后，命令二六五团沿公路向剑山岭尾追逃敌；又以二六六团实施平行追击。

这时余光茂又接到军首长命令：“如敌已逃窜，则除留1个营在剑山岭搜索残敌外，主力应立即向东，阻敌美七师北援和陆战一师南逃。”

师部部署战斗时，获知剑山岭尚有敌人，一面以二六六团执行军的命令插向下通里，一面以二六五团截歼剑山岭之 敌。

剑山岭在社仓里南30里，二六五团三营从正面发起冲击，二营攀登峭壁插入敌人侧后，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又以警卫连大胆插入敌阵。

时值大雪，敌遭我打击后手足无措。战至3日上午10时许，八十九师将美三师七团后卫部队大部歼灭，生俘美军80余人，击毙200余人。

一名侥幸逃出志愿军截击的美陆战五团三营下士，在一篇文章中写道：“那些中国人真是死神。”

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登上美军军舰，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向他道贺：“奥利弗，上帝保佑你，陆战一师总算从那些该死的中国人手上逃出来了。”史密斯却感慨地说：“任何一个经历了此次战斗的美国士兵都知道，我们不如中国人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