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狂买奢侈品到夫离子散，搞垮两个亿万富翁｜章小蕙带货经

6月10号，章小蕙满60岁。

站在知天命的人生大关口，她一定会想起20年前的那场官司——以她胜诉而告终，摆脱了前夫钟镇涛破产带来的2.5亿共同债务。

即便此前身扛巨额债务，对于美衫靓衣，她仍不离不弃。面对媒体质疑，章小蕙抛下一句话：

“饭可以不吃，衫不可以不买。”

这桩轰动一时的官司，始于九七金融风暴。那一年，昔日天王巨星钟镇涛投资房产失败，欠下巨额债务，两年后离婚，2002年宣布破产。

因系婚内债务，章小蕙连带欠下2.5亿。她一纸诉状把前夫告进法院——凭啥要老娘承担？

2008年，有记者当面问，真的说过那句话？

章小蕙严正重申：“我是真的可以不吃饭，衣服当然不能不买啦，难道要我穿T恤牛仔裤啊？”

甚而，可以成为整个直播带货界的Slogan——这种“完美买家”谁不爱？

作为差异化竞争，从古早名媛下手，是小红书肉眼可见的直播策略。上一个试水的名媛是向太，却很快熄火了，这一次，曾经的“败家女王”章小蕙成功出圈。

带货嘛，就是要你“败家”的，不败不快。在一众“互联网假名媛”里，实现了降维打击。

上个世纪90年代，章小蕙每次现身，都是全身名牌。那时虽然没有互联网，却挡不住章小蕙“海淘”的一颗心，通过发传真的方式，选购法国大牌的最新款，不确定买什么颜色，索性全部都买一遍。

你看，这像不像现在互联网另一端的豪客买家。只是，主客移位，如今，她是来喊你买的。

其实，章小蕙带货经验比想象中还要久远、丰富。

2000年初，刚刚离婚，在英皇老板杨受成的鼓励下，开了一间服装店，章小蕙那时就做起了“带货的生意”。第一年赚进2700万，第二年，又赚了2300万。

“如果不是以前买衣服训练出的鉴赏能力，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生意，你们只看到我买衣服，没看到我学知识。”有一次，章小蕙跟记者得意地说。

这真是奢侈的好理由！搁现在，句句都是让你掏钱的绝妙话术。

不过，当初一年两三千万的进项，还不如而今半天带货来的高——4小时5000万。这个成绩，上个月的“小红书一姐”董洁都无法比拟，当然，这个月“红薯一姐”的名号，也就换人来当了。

章小蕙带货的讨论热度，也迅速上升，出圈了——不论是文娱口，还是科技口，都在谈论她。

以至于，不少媒体开始声称“小红书正式加入618牌桌”。

上了牌桌，章小蕙的身份，究竟是牌手，还是为买家在线发牌的“名媛荷官”呢？

老实说，后者头衔更适合她。

现在媒体写章小蕙，大概率会提到一个词儿——有品位。

说来也讽刺，20年前，她可是香港最被讨厌的名人之一。

有多憎恶？用“声名狼藉”形容不为过。

在一篇文章里，蔡澜写到跟人吃鱼的情景，不忘酸她一把：

“众人挖呀，挖呀，骨头一松，大如苹果的眼睛‘啵’的一声掉下，带着胶质，黏黐黐瞪着，吓得助手徐燕华魂飞魄散。我则大叫‘章小蕙’，笑得其他人七颠八倒。”

蔡澜这段话，现在看带有强烈的女性歧视意味，把人家章小蕙物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先声明我们是反对这么描述的），却活生生写出了其时港人对待她的真实态度。

章小蕙不单单爱挥霍，她的感情轨迹，也加重了普通人厌恶的程度。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自己作”的。

1988年，与天王级巨星钟镇涛结婚，后与商人陈曜旻传出绯闻，1997年金融危机导致钟镇涛欠债2.5亿，章小蕙没有选择共患难，两年后，离婚。

离婚后，她与陈曜旻正大光明出双入对。但好景不长，陈曜旻步钟镇涛后尘，也宣告破产。章小蕙遂与之分手。

真真是一个“拜金活标本”——谁没钱就离开谁。

也难怪，那时的香港媒体提到她，没一个有好话说——有的揶揄“锦衣玉食奢靡之娇女”，有的狠酸“靠美色败男人财产”。从此，她还得了一个相当霸气的title——

“搞垮两个亿万富翁的女人。”

这些负面言辞，经由大众传媒之版面，散播到普罗百姓家，“讨厌值”自然就瞬间拉升了。

甚至于，连章小蕙的儿子都曾指桑骂槐说亲生母亲是“讨厌的废物”，女儿则七年不肯见她，更指责这位老妈不断“搞新闻”。

“品位”如果建立在“夫离子散家庭失和”基础上，没有也罢。

有媒体夸赞“这一风格极具创造性”，区别于一众美妆博主的功能性讲解。

咱就不太懂了——有什么开创性的？且不说是提前备好的厂商文案，她之所以能聊这个，是因为她叫章小蕙，而其他博主不是——若是无名之辈，谁耐烦听他白活呢？

所以，夸她直播“有品位”也实属过誉了（充其量也就是蹩脚的董宇辉），比起李佳琦的“买它买它”式呐喊，都是带货，没谁更“有品”。生意嘛，最终，还是要看带的货是否物超所值。

不可否认，章小蕙的确有自己的审美。香港知名女作家亦舒撰文夸过她：“在北美念大学、读美术的她有一股罕见的妩媚，独树一帜，大家无论怎么打扮，都是一堆cute kids（可爱的小孩），她有味道，是时髦潮流以外一个等级。”

20年前，打赢官司一身轻的章小蕙，也真出过名为《品味》的书，接连两本上下册。

但是，内在的“有品”，她有多少？

不过，Who Cares？

想当年，全香港的女性“一边骂她不守妇道，一边又掩饰不住好奇，想知道这个狐狸精穿了什么”。

而在当下，刚满六十岁的章小蕙，在00后或女权人士眼里，活脱脱就是“活出真我”的代言人。

时间湮灭了一切，包括曾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似的流言蜚语。

从李佳琦的“柜姐”式推销，到罗永浩的“真还传”，再到董宇辉的知识输出，直播带货行业，这几年间，的确有迭代和推陈出新的局面。

但到了“真名媛”的章小蕙，看不出有任何演进，只剩小红书玩营销、造概念了。老实说，她挑战的并非“消费观”，而是“价值观”。

因为，终其半生，她所传递的只有“享乐主义”——当然，这很契合小红书用户定位。但，应该有不少人难以苟同。

她带的货，动辄数千上万元，最便宜的是把梳子，一千块。三四线底层群众可买不起。

所以，如果章小蕙带货有什么正面意义的话——至少，她“不杀穷”。

然而，我们看不到她能长久的理由——毕竟，一二线人群可不好糊弄。

也有句俗语，说得很清楚：“财不吝不聚，不杀穷不富。”

而这也成为了小红书手握流量却在商业化上捉襟见肘的“缩影”。其营造的“享乐主义”生活方式，虽然与章小蕙不谋而合，却和当今社会核心价值背道而驰，更与主流消费市场相去甚远。

“穷人”还是大多数，上去围观还行，有几个敢说“饭不吃也得买衫”呢？尤其是带些小资情调的“穷酸打工人”，看似感性，其实理智得可怕，精神上向往章小蕙，实际则抠抠搜搜——甚至都不像下沉市场没见识的“土老帽们”敢于掏钱呢！

真正的富人，又具备章小蕙相似消费理念，当下中国，有多少？或许挺多，但在国内，不显山露水，才是“真·富豪”的生存状态。他们宁愿打个“飞的”去巴黎、伦敦看看秀，搜罗些高定，也不希望在网上抛头露面。

这就是小红书的现实困境——它平台上的主流用户尽管具有名媛品味却也都是不肯爽利花钱的“打工人”，章小蕙怎么可能力挽狂澜呢？看着她的货品价格，围观群众掂量的更多是明天饭钱几何。

顶多，这位名媛只能拿来做做营销罢了——决计无法长久。很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看衰，而是人性如此。

在“杀穷致富”的精神指引下，直播带货的主流消费群体，一直都潜于三四五线城乡结合部。

互联网带货时代的全面来临，让一众大小艺人，倾巢而出。没戏拍无所谓，一天带货都能有成百上千万收入，何必到片场风吹日晒，还得接受观众的指指点点。

举个例子，请勿对号入座——

一位你可能没听过名字，曾在某名著改编电视剧里饰演配角的演员，搁以前的评价体系里——只能算八线开外，戏约很少，片酬不高。但现在人家抖音上数百万粉丝，直播几小时带货加打赏，就能轻松入袋几十万。

那他还拍戏吗？说好听点叫“开始挑戏了”，其实是绝对不能耽误了直播带货这个“主营业务”的。

抖音很火的“疯狂小杨哥”，有句名言是“兄弟们我把价格打下来了”，好像砍价多努力似的，可留言区里，不少网友说去购物网站一查，价格一样，有的还要更低。

“打下来”的，只有智商税。有些网友可以精准避开，但很多人却躲不掉（或许也是心甘情愿图一乐）。

所以要说冲动消费，还得数手机屏幕另一端身在三四线的那群人，不是富裕之家，却用实际行动践行了章小蕙的名言——“饭可以不吃，衫不可以不买。”他们，主打的就是个穷乐呵，互联网拉近了与名人的距离，这就成了掏钱的理由。

几乎，所有带货的主播或者平台，都想抓住这个群体。他们辨别能力有限，耳根子也软，尽管个体钱少，却架不住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倒是和章小蕙“精神共通”。虽然，他们永远不可能与她产生交集。

这，是个魔幻的时代。如同托马斯·弗里德曼所说：

世界正被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