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此前试点医院亏损明显的新闻已经频频爆出。浙江省在县级公立医院改革中行动较早,2011年底便启动试点,并于2013年全面铺开,但财政补偿却未能到位。仙居县人民医院副院长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该院每年的业务收入约3亿元,药占比40%多,药品零加成的收入缺口就是1.2亿元。当初政府承诺补偿10%,也就是1200万元,但后来基本上没有拿到。浙江省人大代表、温州鹿城区人民医院院长也曾称,县级公立医院改革中的药品收入损失,大部分地方的财政都没有补足。
根据中新社披露的数据,以先期实行药品零差率改革的浙江某地市级医院为例,2013年因改革导致该医院损失在1.3-1.5亿元之间。当年,政府补助2000万元左右,加上医院提高医疗服务价格,基本确保了医院的收入没有下降。
但是,从2014年4月1日开始,医改已经涉及浙江省的各级医院,政府到底能够拿出多少钱来补助,尚不得而知。此外,根据浙江医改提出的五大攻坚目标,除破除“以药养医”外,还有资源合理配置、引入社会资本、现代医院管理、改善医疗服务等任务。但这些任务目前基本还处于理想状态。
而从医药行业的角度出发,浙江医药市场从业人员周兵向时代周报记者分析称,在补偿机制尚不完善的情况下,新医改或引发医院与药企之间的“二次议价”,最终可能把部分亏损转嫁到药企身上。
“很多药品集中采购招标,但同一品种药物并不是独家中标,不是说中标的品种医院必须要用,可以供医院选择的有很多。药品最后的使用决定权还是在医院,每家医院最后有一个确标过程。这个也给部分医院留了一些空间,可以利用这种确标的权利来额外地获取一些利益。”周兵说。
医疗服务收费之忧
“医改说了那么多年,对我们普通医生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如果一开始还希望能够通过医改改变我们大部分医生低收入的状况,现在基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医生韩玲坦言,“政府一方面想要医院向公益性质转变,另一方面依然还是维持医院自负盈亏的模式,这从逻辑上就不太可能。”
对于此次浙江新医改,韩玲的忧虑在于:“医院收入下降,甚至亏损,我们底层医生的收入就成了最首要面临的问题。”
据韩玲介绍,在杭州的医院里,医生收入构成大多为“基本工资+绩效奖金”,“基本工资是医院给你定的钱,是死的,往往数额很少,1800-2000块左右。但是因为我们都是实行科室自负盈亏,绩效奖金就直接跟科室赚钱的多少挂钩。取消药品零差价,对那些本身主要依靠开药的科室,下个月发工资肯定会有很明显的变化。像神经内科和精神科,药是很贵的;肝病科也是,中国是乙肝大国,一个病人一个月的药基本要用一千多块;还有抑郁症病人,晚上睡不好,用的药也是比较贵的。所以像神经内科之类的科室,他们的奖金很高,就是因为药品贵,他们就是靠奖金过活的。如果把奖金这块抹掉的话,他们就不要活了。”
“对于那些原本就操作比较多的科室,比如外科之类,可能就不太会受到影响。但是也要顾虑:会不会因为医改,医院内部会指定收入向受到较大影响的科室倾斜,把一部分钱分出去?”她补充道。
与科室之间对于药品的依赖程度不同类似,最近开始实行医改新政的浙江省级公立医院,因药占比相对较低、手术量相对多,因此所受的冲击也相对较小。不过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一些省级公立医院已经做出了相对的“应急”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