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明：实体经济回落并不意外

网易财经9月14日讯 2010夏季达沃斯（新领军者年会）9月13日-9月15日在天津举办，主题为“推动可持续增长”。网易财经作为达沃斯官方网络合作媒体进行全程直播。会议期间，北京大学经济研究中心教授接受了网易财经的专访。针对8月份外贸出口下降和CPI的增长，霍德明表示，虽然实体经济出现回落，但是趋势不会直线往下，至少回到2008年危机之前正常的经济增长。但中国的经济增长在未来5至10年里，也不应该期望有10至13%的经济增长率，我觉得在9%没有问题。

霍德明表示，我对实体经济的回落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今年初我们就很确切的知道下半年有一些回落，而膨胀应该不会太严重，现在看来，实体经济的确有回落，这是非常好的现象。

霍德明认为，中国由于4万亿的刺激有些过头，而现在回到正常。我们从整个危机中间过渡出去了，甚至可以开始很正式的谈一些退出策略。

霍德明还表示，其实8月份的数字的确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由于食品价格往上冲的原因，而且马上食品价格会调下来。所以8月份的3.5，其实7月份的2.9还是往下降的。对于通胀，我们可以说今年平均会超过3%，3.5和4以下的数字应该是很正常的。而我还是乐观的认为，下半年通胀率是3%至4%之间。

以下为文字实录：

记者：霍老师您好，我发现从今年5—6月份开始，从统计局公布的一些经济数据、指标来看，同里增数有明显的回落趋势，投资、工业增加值。有业内人士也普通预计，增数未来至少会回落和平稳发展。您对这种趋势怎么看？您如何预测下半年中国经济以及目前整个中国经济的形式？

霍德明：我记得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们就很确切的知道今年下半年有一些经济回落。也就是说在我们提出来一到两件事情，你刚才讲的增数会下滑。第二个膨胀应该不会太严重，这是上半年一到二月份已经做了这样的心里准备。现在看起来，在实体经济上的确有回落，这是非常好的现象。其实中国由于4万亿的刺激其实有点过头了，而现在回到正常当然好。当然实体经济回落，如果同时之间通胀，要是胀的很高那也不好，这叫做滞胀。所以对于我们来讲，看到实体经济的回落，同时下的通胀如果不是那么严重的话，我倒觉得中国是一个很平稳的过渡。就是从整个危机中间过渡出去了，甚至我们可以开始很正式的谈一些退出策略。所以我对实体经济的回落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

记者：您预测，这种回落的趋势会继续下去吗？

霍德明：回落趋势当然不会直线往下走了，至少我觉得回到2008年危机之前正常的经济增长。当然我们也得讲中国的经济增长在未来5—10年里，我们不应该期望有10—13%的经济增长率了。

记者：那大概GDP的水平是多少呢？

霍德明：我觉得在未来5—10年应该在9%没有问题，会超过8%。

记者：对于通胀方面，跟经济数据一起公布的，还有CPI，8月份的时候在3.5%，上了22个月的新高。您对这怎么看？对于未来怎么预测？

霍德明：以平淡的心对待。其实8月份的数字的确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由于食品价格往上冲的原因，而且马上食品价格会调下来。所以8月份的3.5，其实7月份的2.9还是往下降的。对于通胀，我们可以说今年平均会超过3%。但是它不会到5—6%吓人的数字。3.5和4以下的数字应该是很正常的。当然，如果说9月份的数字出来是4.5%或者是5%的话，这是我们回去要看一看到底它是什么原因了。当然了我想说我自己还是比较乐观的，下半年通胀率是3%—4%之间。

记者：9月份还会冲上去，还会出现一个小高峰吗？

霍德明：我觉得不会，我觉得不太可能会到4.5%，3.5%上下。

记者：货币政策方面会有调整吗？之前也在预测加息。

霍德明：我不觉得我们的官方会做这样的判断，因为通胀并没有那么严重。而加息的目的是做什么？加息的目的是抑制长期的通胀预期的话，通胀现在没有什么太高的预期。抑制房地产吗？还是做什么其它的事？现在看起来加息唯一让人解读的是我们提早退出策略。但是全世界现在好象中国没有这样一个位置，就是我们领导其它国家在谈退出策略，我们毕竟要看看美国，如果人家有加息我们有理由加，如果别人不动我看不出有特别的理由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加。

所以对加息的事情，也许其他人会认为加息，我可能跟主流意见不太一样吧。我不了解其他的学者有什么样的说法，我不像你们媒体消息灵通，真的没有谈，因为我这两天在成都讲课，没有谈。

记者：有的人认为加息是针对房地产和通胀，也有人建议不加息，另外还有第三方的意见，就是建议不对称的加息，提高存款利率，这个呼声越来越高。

霍德明：对于不对称的加息，我想不能说他不对，但是大方向来讲起来他无济于事。大方向是什么意思呢？我们知道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慢慢步入正常的金融或者社会的世界体系。利率自由化是一件很重要的失窃，利率自由话什么意思呢？绝对不是说加息减息或者是不对称加息，这个好像是很小的动作。而如果说是不对称的加息，唯一的影响就是对银行的利润。这个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呢？应该不是太大的影响，当然也不是说不可以做。所以我觉得它是一个鸡肋式的政策。实际上真正应该注意的是自由化的问题。

记者：更多是制度创新方面的问题。

霍德明：没错。

记者：您对房地产市场怎么看？因为从4月份开始的这轮调控舆论称为最严厉的政策。不过其实从数据上来看，7月份开始成交量已经反弹了，8月份企业的销售均价也有明显上涨，是否政策到现在已经促进了这个效应？

霍德明：的确。4月份的政策是一个非常强烈、严厉的经济政策，而且它不是用价格来调控，它是用行政管理数量的方式来调控。这种情况在中国往往似乎习以为常，尤其是官方。我们经济学也知道，人们会调整他的行为以至于他最后的政策效果失零。我想4月份出台政策的效果，真的可能时间不会太长原来说维持年底，没有想到维持两三个月而已。还有什么更强烈的政策出台，是否哪一天出一个政策全部在原地不许动，那也有可能（笑）。当然了，对于我们今天的房地产，我们话说回来的确政府是非常两难，因为他钱在那里，有这么多存款在这里，回报率又是负的，人们有操作的空间，人们会怎么办？我觉得能够管得到当然就管得到，你让全部人不准动，当然不准动，当然不准动几天和几小时呢？我们心里有数。政府当初出台刺激经济金融危机以后，我觉得那时候有一些行为可能过了一点。

记者：现在也是一方面弥补。

霍德明：很难了，钱已经上来了，怎么办呢？把全部钱收回来吗，不可能。

记者：您怎么预计房价和成交量？

霍德明：最好的方式是房价持平，持平到2年以内。从现在开始起算的话，如果是2010年8月份到2012年8月份，如果持平2年，应该对整个人民的怨气会是一个比较好的疏解。另一方面，同时也要维持通胀的稳定，还有3%像这样的一个指标。当然了，同时还要让银行有钱赚，同时还要反映市场状况，我想这个应该是特技表演了（笑）。我觉得可以做得到，如果我们不积极追求10%—13%的经济增长的话，这是9%，然后把事情讲究品质，这应该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当经济增长9%的话，对外经济那块可能会缩的比较快。我们现在是转内需，如果对外缩下来的话，其实外汇储备的增加，就不会像过去七八年那么快了。所以两年如果说能够转型转的比较成功的话，我刚才讲的通胀维持低水平，房价维持持平，北京也不强调调下来，五六万看起来很可怕，但是未来几年大家还是可以接受了。这样子的一个经济政策，可以说是基本上不要追求高速度的成长。

记者：主要是质变和结构的增长。

霍德明：对。

记者：从数据上也可以看出消费，投资有回落和平稳的变化。

霍德明：对，投资到回落。民众的消费似乎有增加，因为从长久的趋势来看这才比较准，至少要看两三个季，不是一个月一个月看的，不行。

记者：下面的问题是能源方面，资源性产品和劳动力价格普遍上涨。请问您怎么看这些因素给企业带来的成本？您对未来的担忧是什么？您对经济政策重点关注的是什么？

霍德明：资源性产品价格，其实跟这次达沃斯论坛里面讲的可持续发展和绿色经济发展是有关系的。我们政府基本上对资源的价格是相当管制的，这大家也知道。当然它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因为怕老百姓或者国内的企业遭受很大的冲击，但是同时也造成中国可以说在资源和环境影响上，在全世界上都是被人家攻击的。所以我觉得可能要在这样一个调缓经济增长目标的过程中，要同时把资源性的价格作为一个结构性的安排。所以结构性就是越趋于市场越好，不要再继续补贴或者调整。对于中国的经济，尤其是企业面来讲，这些日子都不会好过。因为第一个经济增长要调慢，肯定销售额和什么都会下降。另一方面资源的价格如果要上涨的话，那成本又要增加，再加上劳动力的增长。可能中国才从量转到质的过程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记者：企业应该怎么应对？

霍德明：该关的就关吧（笑），做不好就走人。但是，如果说是有一些政策面值得扶持的，比如说新能源汽车，好像这个东西放手去做，不要扭扭捏捏的。比如说同样一部丰田的普瑞斯在日本卖14万人民币，在我们这儿要卖28万。

记者：这个月初，国务院出台的文件，新能源汽车就在里面。

霍德明：对，我想这些事情中国应该拿定决心做这些事，对于能源方面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记者：会出台一些什么实质性的政策呢？

霍德明：其实政策上，能源价格的信号最重要，该涨就要涨，当它涨上取得时候大家就会比较谨慎，或者是更有效率的应用这些东西了。与其说出什么样的政策规定你一三五能开，二四六不能开，这有用吗？我觉得政策如果是有价格信号的好，就好。如果有行政规范式的东西，我觉得没有多大用处。

记者：下面一个是地方政府的一个问题，因为房地产市场、土地市场不景气、低迷，可能直接影响到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另外地方融资也比较困难，可能从09年开始一直都是地方政府很严峻的挑战。

霍德明：对。地方融资平台前一阵很火，现在中央政府也追的很厉害。地方政府应该真的想一想像以前的15%和20%的经济增长不应该做，而是有办法能够把他的正气和其它政府分开来，我做的很精致或者是特色，不要一味的追求你看我的数字比别人的高。当然这种事情说的容易，对地方政府来讲，他的市长或者是领导们该怎么做，还是大家要有一套方法。还是考核的机制，经济适用房你到底盖了多少，像这些东西也把它列如考核机制。

记者：持续性的问题，我看达沃斯官方有一个研究，近80%的企业高管都认为从长期来看，可持续性是一个价值来源。但仅有30%的企业高管将可持续的原则纳入他们的日常的商业。我想问这个可持续性也是达沃斯的经济主题，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霍德明：可持续性，全世界以欧洲人为例，因为他们的文化和学历比较久远一些，所以他们提出来这些问题。可持续对整个人类是有帮助的。目前看起来讲可持续性很多人认为是针对中国。所以我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有过责改。像这种事情，中国的传统文化里面，不太讲可持续性的，真的。因为我们传统文化是农业文化，本来是持续的，他也讲对不起。现在讲可持续是工业文明之后的可持续性。中国的传统文化里面是缺乏可持续性，甚至绿色经济的概念。如果说中国传统文化里面有这个概念，我说只有一个，道家讲自然。所以我说我们中国人有缺失，五千年文化里面有缺失，今天讲的就是我们的缺失，怎么样处理污染。为什么跟污染有关系？老祖宗没有破坏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污染，他不知道每人开车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中华文明历史以来没有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就把新的事情包括进来，那应该怎么办？

记者：还有几个轻松一点的问题。我们想问您，您最赞赏和最钦佩大陆和国外的经济学家分别是谁？

霍德明：我觉得不会出错的，只有说我最赞赏我老婆，他绝对不会出错，最赞赏的是我父母亲，这不会出错，但是好像讲别的人都好像会出错，尤其是对人的价值判断的问题。

记者：您觉得经济学家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霍德明：我也想过这个事儿，作为一个专业的经济学家，他最重要的品质就是他专业的能力了，对世界的观察和对分析的结果，以及他对提出的问题很全面性的看法，这是最专业的东西。对于经济学家，甚至以外的东西，那经济学家也是人，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对整个社会的出发点，他不能像是一般的科学家一样，就像数学家，他研究数学问题不需要有任何的价值判断。经济学家是社会科学，他会有价值判断，而价值判断往往取决于自己的生活经验。我还想讲还得要有自己的基本善，比如说收入分配的时候这不是经济学能够解决的问题。还有比如说比较劣势的团体，经济学家应该有这样一个社会关怀心，他如果没有社会关怀心，他很冷静地、很冷做经济学数字分析的话，那只能够说他是一个很称职的经济学家，但是不能说他是一个好的经济学家。应该说这是我的套话（笑）。

记者：没有，很真诚。您觉得经济学家最恶劣的品质是什么？

霍德明：我觉得是有一些人，我看到的甚至我都不觉得他们是经济学家，可能是他有一点冒牌和山寨经济学家。他们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做这些话出来，也许他认为是符合他的利益所在，而他认为追求个人的利益是很追求的，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