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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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顾靳深三年,苏晚晴活成了他书房里那张泛黄照片的影子。
他给她豪宅名车,却从不准她踏入白月光曾住的南厢房半步。
直到那场慈善晚宴,她穿着他指定的蓝色礼服出现。
宾客哗然——三年前葬身火海的林薇薇最爱蓝色。
她摸着微隆的小腹后退,却被他拽住手腕:“别妄想取代她。”
当晚暴雨如注,她摔下楼梯时看到他奔向另一个穿蓝裙的身影。
五年后国际珠宝展,她挽着新婚丈夫惊艳全场。
顾靳深红着眼递来传家宝:“跟我回家。”
她轻笑出声:“顾总认错人了,我先生姓陆。”
展柜里突然展出他珍藏多年的秘密——
原来替身从来不是她。
夜色,浓得化不开。
雨水疯狂地抽打着落地窗,模糊了窗外都市的璀璨霓虹。主卧室内,只余一盏床头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苏晚晴单薄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摇曳,孤寂。
三年了,嫁进这栋人人艳羡的顶奢豪宅,已经整整三年。可每一个夜晚,都如同今夜一般,空旷,寂静,能清晰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心脏在胸腔里缓慢、沉闷的跳动。
她像一件被精心摆放的古董花瓶,存在于这个空间,却从未被真正需要。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丝绒睡裙的边缘,那里沾染了一缕若有似无的、属于顾靳深的古龙水味。这味道,曾让她心悸,如今只让她心涩。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规律,在寂静的走廊里敲打出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苏晚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体,手指攥紧了裙摆。
门被推开,顾靳深走了进来。携着一身夜雨的微凉和淡淡的酒气。他身形挺拔,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眉眼深邃,只是那深邃里,从未映出过她的影子。
他解着袖扣,目光掠过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向浴室。
“还没睡?”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像在询问一件家具。
“……等你。”苏晚晴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顾靳深脚步未停,只在浴室门口顿了一瞬,语气淡漠:“不必。以后自己先睡。”
浴室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的身影,也隔绝了苏晚晴最后一点微弱的期盼。她看着磨砂玻璃后模糊晃动的轮廓,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看,他又给了她“不必”。
这三年,他给了她锦衣玉食,给了她顾太太尊崇的身份,给了她一切用金钱可以堆砌的物质。独独,吝啬给予爱和尊重。
浴室的水声哗哗响起,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凌迟。
苏晚晴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无声地走到衣帽间。巨大的衣帽间,琳琅满目,当季高定,限量手袋,璀璨珠宝……所有女人梦想的一切,她触手可及。可她的目光,却越过这些华丽的光影,落在了角落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上。
那是顾靳深的禁区。他曾明令禁止她触碰。
鬼使神差地,她蹲下身,从梳妆台一个隐蔽的小匣子里,摸出一把小小的、已经有些锈蚀的钥匙。是上次保姆打扫时不小心遗落,她偷偷藏起来的。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阻止她,可另一种积压了三年的、名为“真相”的渴望,驱使着她颤抖的手,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
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屏住呼吸,缓缓拉开了抽屉。
没有想象中的机密文件,也没有商业机密。只有一张用透明保护膜小心翼翼封存好的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边角微微卷起,显然被摩挲过无数次。照片上的女孩巧笑嫣然,穿着一袭天空蓝的长裙,站在一片灿烂的向日葵花田里,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好得不染尘埃。
林薇薇。
那个名字,像一颗淬了毒的针,瞬间刺入苏晚晴的心脏,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照片背面,有一行凌厉飞扬的字迹,是顾靳深的笔迹——【我的薇薇,永失所爱。】
“永失所爱……”苏晚晴喃喃念出这四个字,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瘫坐在地,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原来如此。
原来这三年,她拥有的所有“宠爱”,她穿的每一件他指定的衣服,她梳的他偶尔会表示“不错”的发型,甚至他偶尔在情动时低喃的模糊字眼……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给苏晚晴的。
是给照片上这个早已香消玉殒的女孩的。
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拙劣的……替身。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疼痛席卷了她,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有痛哭失声。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像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顾靳深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苏晚晴坐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他视若珍宝的照片。他脸色骤变,周身瞬间腾起骇人的戾气,几步冲上前,一把夺过照片,眼神阴鸷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谁准你动我的东西!”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愤怒。
苏晚晴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了三年,却始终遥不可及的男人。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想质问他,这三年的时光,在她看来是倾尽所有的婚姻,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
可最终,她什么也没问。在他那样的目光下,所有的问题都显得可笑而多余。
她只是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检查了一遍,确认完好无损后,才像是处理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冰冷的目光重新投向她。
“苏晚晴,”他叫她的全名,每一个字都带着警告,“记住你的身份。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更不要……试图取代她。”
他指了指抽屉,“这里,包括别墅的南厢房,以后不准再靠近半步!”
南厢房……那是林薇薇曾经住过的地方。三年前那场意外大火后,就被他彻底封锁,成了这栋别墅里谁也不能提及的禁地。
心,彻底沉入冰窖。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也被他无情掐灭。
她看着他转身离开的决绝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晴变得更加沉默。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按照顾太太的身份,完美地履行着一切职责。只是眼底的光,彻底熄灭了。
直到一个月后,她在医院拿到了那张妊娠报告单。
“恭喜,顾太太,您怀孕了,已经八周了。”
医生温和的声音像一道光,骤然照进她灰暗的生命。孩子……她竟然有了孩子!这是她和顾靳深的孩子!或许,这个孩子的到来,能够改变些什么?或许,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会对她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真心?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心底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选择在一个顾靳深心情似乎不错的傍晚,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当时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听到她的话,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对着电话那头简短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久久没有说话。
苏晚晴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半晌,他才抬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唯独没有她期待的喜悦。
“确定是我的?”他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将她割得鲜血淋漓。
苏晚晴的脸色霎时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怀疑与冰冷。
他……他竟然怀疑她?
巨大的屈辱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顾靳深看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淡漠。“既然有了,那就好好待着,别动什么歪心思。”语气里的疏离和警告,像一盆冰水,将她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彻底浇灭。
他终究,是不信她的。在他心里,她或许连做林薇薇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个为了攀附顾家不择手段的女人。
希望破灭后,是更深沉的绝望。但为了孩子,苏晚晴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她开始偷偷准备婴儿用品,对着育儿书籍傻笑,试图在这个冰冷的牢笼里,为自己和孩子构筑一个小小的、温暖的巢穴。
然而,命运并未因此而对她展露仁慈。
不久后,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顾靳深命令她必须出席,并且指定她穿上一件天空蓝的流光长裙。
当苏晚晴穿上那件裙子,站在镜前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这颜色,这款式……和林薇薇照片上那一条,几乎一模一样!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晚宴现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当苏晚晴挽着顾靳深的手臂出现时,原本喧闹的会场,陡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震惊、怜悯、以及毫不掩饰的窃窃私语。
“天啊,那裙子……是林薇薇生前最喜欢的款式和颜色!”
“顾总这是……把她当替身了?”
“啧,真是可怜,正主都死了三年了……”
那些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苏晚晴身上,让她无所遁形。她感觉呼吸困难,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场面。
手腕却猛地一紧,被顾靳深死死攥住。他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侧过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安分点。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妄想……取代她。”
又是这句话。
苏晚晴抬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双她曾痴迷沉醉的眼眸里,此刻只有对另一个女人的偏执追忆,和对她的冰冷警告。
心,在这一刻,彻底死去。
她猛地抽回手,不顾他瞬间阴沉的脸色,提起裙摆,踉跄着冲向露台。她需要新鲜空气,需要逃离这一切!
刚踏上通往露台的台阶,眼角余光却瞥见门口一阵骚动。一个穿着和她几乎同款蓝色礼裙的女孩,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宴会厅,而顾靳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朝着那个蓝色的身影奔去,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急切与担忧。
原来……连这蓝色,也并非她独有。只要是像林薇薇的,都可以轻易夺走他全部的注意力。
巨大的冲击和心痛让她眼前一黑,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光洁的大理石台阶,滚了下去。
腹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涌出,染红了那件仿冒的、可笑的蓝色礼服。
在意识彻底模糊的前一秒,她看到顾靳深抱着那个穿蓝裙的女孩,焦急地查看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苏晚晴醒来时,窗外依旧下着雨,和那晚一样冰冷。
孩子……没了。
医生的话言简意赅,带着职业性的惋惜。是撞击导致的流产,并且,由于她子宫壁原本就薄,这次流产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以后……很难再怀孕了。
很难再怀孕。
苏晚晴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没有哭,也没有闹。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此。
顾靳深来过一次,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来。他脸色不太好看,或许是因为那个穿蓝裙的女孩并非林薇薇而失望,或许是因为她流产带来的麻烦,总之,不会是因为心疼她。
他只对助理吩咐了一句:“照顾好她。”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苏晚晴缓缓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丝留恋,随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同化为了灰烬。
出院后,她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家”,异常平静。她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签上自己的名字,放在了顾靳深书房那张他们从未一起用过的办公桌上。
然后,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几件自己买的常服,几本常看的书,和一张多年前与已故外婆的合影。顾靳深给她的一切,华服,珠宝,卡,她一样没拿。
当她拉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最后一次环顾这个承载了她三年欢笑与泪水的牢笼时,心竟奇异地平静。
她拿出手机,给顾靳深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顾靳深,孩子没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联系也断了。离婚协议在书房,我签了字。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余生,不必再见。】
然后,她取出电话卡,掰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像扔掉过去那个卑微、愚蠢、一厢情愿的自己。
夜色再次降临,她拉开车门,坐上提前约好的出租车,汇入城市的车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告别,没有留恋。
顾靳深看到短信时,正在开会。他皱着眉盯着那几行字,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放过她?
他冷笑,她以为她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命人去找,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然而,苏晚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她没用身份证买票,没动用任何一张银行卡,甚至没有联系任何一个他们共同认识的人。
起初,顾靳深是愤怒的,认为她是在耍手段,企图引起他的注意。他等着她熬不住苦日子,自己回来认错。
然而,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苏晚晴再也没有出现。
时间一点点流逝,顾靳深的愤怒渐渐被一种空落落的不适感取代。回到别墅,再也看不到那个总是亮着灯等待的身影;餐桌上,再也尝不到那口味清淡却意外的合他胃口的家常菜;深夜里,再也闻不到那缕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淡雅馨香……
他开始失眠,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她曾经喜欢看的书,喜欢的电影。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个她一直想进的南厢房,里面满是林薇薇的痕迹,可看着那些旧物,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苏晚晴那双带着哀伤和期盼的眼睛。
他以为自己豢养的只是一只温顺的金丝雀,折断了她的翅膀,她便只能依附于他。却从未想过,这只金丝雀一旦决意离开,竟会如此决绝。
直到某一天,他在书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本苏晚晴遗落的旧日记本。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翻开了。
里面记录着她嫁给他后的点点滴滴,琐碎,却充满了卑微的爱恋。
【今天靳深多看了我一眼,是因为我穿了这件白色的裙子吗?他好像……喜欢浅色。】
【他今天回来得很晚,身上有酒气,我煮了醒酒汤,但他没喝。没关系,下次再努力。】
【薇薇……是谁?是他书桌抽屉里照片上的女孩吗?原来,他喜欢那样的……】
【穿了他选的蓝裙子,他好像……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心好疼。】
【我怀孕了!希望是个像他的孩子,这样,他会不会……多喜欢我一点点?】
日记的最后一页,停留在慈善晚宴那天,只有一行字,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不清——
【原来,连孩子……也留不住他。顾靳深,我好累,爱不动了。】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了那早已干涸的泪痕。
顾靳深猛地合上日记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他弯下了腰,呼吸滞涩。
他一直以为,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了顾家的钱财和地位。他以为,她所有的温顺和讨好,都是别有用心。他吝于给予爱和尊重,用冷漠和怀疑,将她一点点推开,最终彻底摧毁。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一只金丝雀,不是一个替身。
而是那个曾经,用尽全部力气,真心爱过他的——苏晚晴。
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空旷的书房里,第一次响起了这个男人压抑的、悔恨的呜咽。
可惜,太晚了。
那个曾被他弃若敝履的人,早已被他亲手推开,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而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无处可说。
五年后。
巴黎,国际珠宝展现场,星光熠熠,名流云集。
作为展会最大赞助商的顾靳深,正心不在焉地与几位欧洲富豪寒暄。这五年,他将顾氏的商业版图扩张到了海外,事业登上新的高峰,可心底那个空洞,却从未被填满,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清晰。
“快看!是‘Sue’!她竟然也来了!”
“天,她比杂志上还要美!她身边那位就是陆氏集团的掌门人陆衍吧?真是郎才女貌!”
一阵骚动从入口处传来,记者们的闪光灯瞬间亮如白昼。
顾靳深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入口处,一对璧人相携而来。
男人温润儒雅,是近年来在欧洲市场异军突起的华裔商业新贵陆衍。
而他身边挽着他手臂的女人……
一袭正红色的露肩长裙,勾勒出窈窕曼妙的身姿,肌肤胜雪,明眸善睐。曾经总是带着怯懦和哀愁的眉眼,如今舒展开来,自信,从容,顾盼间光华流转,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苏晚晴。
是那个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让他悔恨交加了五年的苏晚晴!
她竟然……没有消失。而是以这样一种惊艳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而且,是站在另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身边!
顾靳深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几乎是失控地,拨开人群,大步朝着那对耀眼的身影走了过去。
“晚晴……”他挡在苏晚晴面前,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急切。他的目光贪婪地描绘着她的容颜,五年不见,她更美了,美得惊心动魄,也美得……无比陌生。
苏晚晴抬眸,看清来人,脸上得体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位先生,有事?”她红唇轻启,语气疏离而客气。
“晚晴,是我,顾靳深!”他急切地表明身份,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过去的痕迹,“你这几年……去了哪里?我……”
“原来是顾总。”苏晚晴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语气依旧平淡,“久仰。”
久仰?
这两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顾靳深的心脏。她怎么可以……用这样陌生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她挽着陆衍的手臂上,刺眼无比。他猛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成色极佳、世代相传的翡翠玉佩,是顾家只传长媳的传家宝。
他曾经,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
“晚晴,”他将盒子递到她面前,眼底布满血丝,带着近乎卑微的祈求,“这个……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跟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苏晚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笑出声来。那笑声清脆,却带着冰冷的嘲讽,“顾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她微微侧身,更紧地挽住了身旁男人的手臂,姿态亲昵而依赖:“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先生,陆衍。”
她抬眼看向陆衍,目光温柔缱绻:“阿衍,这位是顾氏集团的顾总。”
陆衍绅士地伸出手,笑容温润,眼神却带着不容侵犯的锐利:“顾总,幸会。常听晚晴提起……过去承蒙关照。”
“先生”、“我的先生”……这几个字像魔咒,击碎了顾靳深最后的理智。他死死地盯着苏晚晴,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晚晴!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混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总。”苏晚晴打断他,脸上的笑容淡去,只剩下彻底的疏冷,“过去的事情,我早就忘了。也希望顾总,能够放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手中的玉佩,带着一丝怜悯:“至于这个……还是留给顾总未来的妻子吧。我不需要,也不合适。”
说完,她不再看他惨白的脸色,挽着陆衍,姿态优雅地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顾靳深不甘心地再次拦住她,痛苦和嫉妒灼烧着他的理智,“你就这么狠心?我们之间……难道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
苏晚晴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情分?
她想起那个冰冷的雨夜,想起他奔向另一个蓝色身影的决绝,想起躺在血泊中失去孩子的无助与绝望……那些刻骨的疼痛,早已将过去那点卑微的情分,消磨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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