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开篇
屋里静得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
床上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上放着一张对折的信纸。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次才抓住那张薄薄的纸。
展开的瞬间，眼泪就模糊了视线。
"张成，对不起。"
短短五个字，是她娟秀的字迹。
我跌坐在床沿，脑海里全是七年前那个雨夜。
那时的我36岁，村里人都说我这辈子打光棍了。
谁能想到，我会在河边捡回一个女人。
更没想到，她会成为我的妻子，然后在七年后的今天，突然消失。
01
七年前的那个夜晚，雨下得特别大。
我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经过村口的小河时，看见河边趴着个人。
起初以为是个死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女的，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醒醒，醒醒！"我蹲下身子推了推她。
她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我，嘴唇发紫。
"你是谁？这是哪儿？"她的声音很虚弱。
我把她背回了家，给她换上我妈的旧衣服，煮了姜汤。
她抱着碗喝汤，一直在发抖，眼神空洞得吓人。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我问。
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
我妈从邻居家回来，看见屋里多了个女人，当场就炸了。
"张成，你疯了？往家里领野女人！"
"妈，她失忆了，咱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解释道。
我妈上下打量着她："失忆？鬼才信！指不定是哪家逃出来的！"
那女人缩在墙角，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我看着她那副可怜样儿，心里就软了。
"妈，让她住几天吧，等她想起来家在哪儿就送她回去。"
我妈冷哼一声，摔门进了里屋。
接下来的几天，我四处打听有没有走失的人。
村长老赵说全镇都没听说过，让我报警。
我带她去了派出所，民警查了失踪人口，没有匹配的。
"要不先在你家住着，慢慢找？"民警说。
回家路上，她突然问我："我该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要不就叫秦婉吧，秦是我妈姓，婉字听着温柔。"
她重复了几遍："秦婉，秦婉……"然后冲我笑了，那是她来我家后第一次笑。
那笑容在夕阳下特别好看，我愣了好一会儿。
秦婉在我家住了下来，白天帮着做家务，晚上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说她拼命想回忆，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妈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没再赶她走。
有一次我妈生病，秦婉整夜守在床边照顾，我妈的态度才缓和了些。
村里的闲话却越来越多。
"张成家养了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来路。"
"36岁的老光棍，捡个女人回来，不会是想当老婆吧？"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脸上挂不住，但也无可奈何。
一个月后的晚上，我妈突然把我叫到屋里。
"张成，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秦婉了？"
我脸一红："妈，你说什么呢。"
"别装了，我是你妈，你那点心思我看不出来？"我妈盯着我，"你都36了，再不娶媳妇就真打光棍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
我妈叹了口气："那姑娘人不错，就是来路不明，你不怕以后有麻烦？"
"妈，我就是个种地的，能有什么麻烦。"我说，"再说了，她要是想起家在哪儿，自然会走的。"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你要真想娶她，我不拦着。但丑话说前头，以后要是出了事，你可别后悔。"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找秦婉谈。
"秦婉，你在我家也住了一个多月了。"我搓着手，"我……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她抬起头看我，眼神纯净。
"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当我媳妇？"我一口气说完，脸烫得厉害。
秦婉愣住了，好半天才开口："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没关系，"我说，"以后咱们一起生活,慢慢来。"
她的眼眶红了："你不怕我有家人吗？"
"怕，"我老实说，"但我更怕错过你。"
秦婉哭了，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02
我和秦婉没办什么婚礼，就在村委会扯了个证。
村长老赵作为见证人，在登记本上签了字。
"张成，你可想好了？"老赵问，"这姑娘来历不明，万一以后……"
"我想好了。"我打断他。
拿到红本本那天，我看着秦婉的笑容，觉得什么都值了。
回家路上，她挽着我的胳膊，第一次叫我"老公"。
我妈虽然同意了这门亲事，但脸色一直不太好。
晚上吃饭时，她突然说："秦婉，你要是哪天想起家在哪儿了，想回去，我们不拦着。"
秦婉放下筷子："妈，我现在的家就在这儿。"
我妈的表情这才松动了些。
新婚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很温暖。
秦婉学会了做农活，和我一起下地干活。
她很聪明，很多事情一学就会。
村里的妇女都夸她能干，说我捡了个宝贝。
但秦婉偶尔会做噩梦。
半夜惊醒，满头大汗，嘴里喊着听不清的话。
"又梦见什么了？"我搂着她问。
"我不知道，"她颤抖着，"很害怕，有人在追我。"
我安慰她："别怕，那都是梦。"
可她的噩梦越来越频繁，有时一晚上要醒好几次。
有一次，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
"怎么了？"我问。
"我觉得这张脸很陌生，"她喃喃道，"好像不是我的。"
我心里一紧，但还是笑着说："傻话，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
我在镇上找了份装修的活儿，秦婉在家照顾我妈和菜园子。
村里人也慢慢接受了秦婉。
逢年过节，大家都会来串门，秦婉总是笑着招待。
婚后第三年，秦婉怀孕了。
我高兴得不知所措，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全世界。
我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张家有后了！"她逢人就说。
秦婉抚摸着肚子，眼里有温柔也有忧虑。
"你在担心什么？"我问。
"我怕……"她欲言又止。
"怕什么？"
"我怕有一天，我的过去突然出现，打乱我们现在的生活。"她说。
我握住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儿，我们给她取名张小雨。
秦婉看着女儿，眼泪哗哗地流。
"怎么哭了？"我慌了。
"太幸福了，"她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有了孩子后，秦婉变得更加恋家。
她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把小雨照顾得很好。
但我注意到，她经常会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问她在想什么，她总是摇头说没什么。
小雨两岁那年，村里来了个收古董的商人。
他看见秦婉脖子上戴的玉佩，眼睛一亮。
"这玉佩是老物件啊，能卖给我吗？"商人问。
秦婉下意识地捂住玉佩："这是我唯一的东西了，不卖。"
"唯一的？"商人追问，"你是哪儿来的？"
秦婉脸色一白，转身就走。
我追上去，看见她蹲在墙角哭。
"怎么了？"我蹲下身子。
"我不知道，"她抽泣着，"那个人一说玉佩，我就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我把她抱在怀里："不想卖就不卖，这玉佩肯定对你很重要。"
那天晚上，秦婉把玉佩仔细地看了很久。
玉佩背面刻着两个字，但已经磨损得看不太清了。
"你说这两个字是什么？"她问我。
我凑近了看："好像是'秦'和'云'？"
秦婉喃喃重复："秦云，秦云……"
突然，她捂住头，痛苦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我吓坏了。
"头好疼，"她蜷缩在床上，"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赶紧给她倒了水，让她躺下休息。
她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车……撞……好痛……"
我握着她的手，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03
那一夜，秦婉的情况时好时坏。
她一会儿安静地睡着，一会儿又突然惊醒，满脸惊恐。
第二天一早，我带她去了镇上的医院。
医生说可能是偏头痛，给开了些药。
"她这种情况多久了？"医生问。
"结婚六年多了，"我说，"最近这两年越来越频繁。"
医生皱眉："建议去市里的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特别是脑部CT。"
我心里一沉，答应了。
回家路上,秦婉一直很安静。
"你在想什么？"我问。
"我在想，"她看着窗外，"如果我真的想起了过去，会不会一切都变了？"
"不会的，"我说，"你现在是我老婆，小雨的妈，这些都不会变。"
秦婉转过头看我，眼里有泪光。
"张成，谢谢你。"
接下来的几个月，秦婉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恢复。
她说自己好像记得一栋很大的房子，还有很多人。
"什么样的人？"我问。
"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她皱眉，"他们叫我……小姐？"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记得别的吗？"
她摇头："就像做梦一样，模模糊糊的。"
我强装镇定："慢慢来，别着急。"
小雨渐渐长大，越来越活泼可爱。
秦婉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陪着女儿玩。
有一天，小雨突然问："妈妈，姥姥姥爷在哪儿啊？"
秦婉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妈妈的姥姥姥爷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最后说。
"那他们什么时候来看我啊？"小雨天真地问。
秦婉把女儿抱在怀里，眼泪掉了下来。
"等妈妈找到他们，就带他们来看你，好不好？"
那天晚上，我和秦婉躺在床上。
"你想找你的家人吗？"我问。
"想，"她老实说，"但我也怕。"
"怕什么？"
"怕他们不认我了，"她说，"更怕……怕他们要带我走。"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成，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怪我吧？"她问。
"不会，"我说，"这不是你的错。"
婚后第六年，一个陌生男人找到了我们村。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开着豪车，看起来很有钱。
"请问秦婉住在这儿吗？"他问村长。
村长警惕地看着他："你找她干什么？"
男人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们家走失的人，我们找了她很多年了。"
照片上的女人，确实和秦婉很像。
村长把男人带到了我家。
我开门看见他，心里就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你好，我叫秦天，"男人伸出手，"我是来找我妹妹的。"
秦婉从屋里走出来，看见男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秦云？"男人激动地叫道。
秦婉摇头："我叫秦婉。"
"不，你叫秦云，你是秦家的大小姐！"男人走上前，"七年前你在回家路上遇到车祸，从那以后就失踪了。我们找了你整整七年！"
秦婉脸色苍白，身子晃了晃。
我赶紧扶住她："你没事吧？"
她看着我，眼里全是惶恐。
男人掏出一堆资料："这些都是证据，秦云，跟我回家吧。爸爸妈妈都在等你。"
秦婉抱住我的胳膊："可是……可是我有家了，我有老公，有孩子。"
男人愣了一下，看向我。
"你就是那个……娶了我妹妹的人？"他的语气里有轻蔑。
"是我。"我挺直了腰板。
"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男人冷笑，"秦家在省城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我妹妹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
我握紧了拳头，没说话。
男人继续说："你一个农村人，配得上她吗？"
"够了！"秦婉突然喊道，"不管我以前是谁，现在我就是秦婉，就是张成的妻子！"
男人脸色难看："秦云，你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秦婉坚定地说，"我不跟你走。"
男人深吸一口气："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秦云，你始终是秦家的人。"
他留下一张名片，转身离开。
秦婉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真的是……大小姐？"我艰难地问。
她点点头，眼泪流了下来。
04
那晚，我们谁都没睡着。
秦婉蜷缩在我怀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你没做错什么。"我说。
"我骗了你，"她哽咽道，"我隐瞒了身份。"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我问。
"上个月，"她说，"我在梦里又看见了那场车祸。醒来后，很多事情都清晰了。"
我的心像被揪住了一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她抓紧我的衣服，"我怕你知道后，会觉得配不上我。更怕我的家人找来，要带我走。"
"现在他们找来了。"我苦笑。
秦婉猛地抬起头："可是我不想走！我想和你在一起，和小雨在一起！"
"你爸妈呢？"我问，"他们找了你七年，你不想见他们吗？"
她沉默了很久。
"想，但我更怕失去你们。"
接下来的几天，秦天每天都来。
他带来了秦婉父母的照片，讲述她以前的生活。
"秦云,你从小就聪明，是我们家最受宠的女儿。"秦天说，"你失踪后，妈妈哭瞎了一只眼睛，爸爸头发全白了。"
秦婉听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秦天话锋一转："现在你找到了，回家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
秦婉摇头："我不走。"
"你糊涂！"秦天拍桌子，"你是秦家的大小姐，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受苦？"
"我没有受苦，"秦婉说，"我在这里很幸福。"
秦天指着我："你跟着这个穷小子，能有什么幸福？"
我憋着一口气，没吭声。
秦婉站起来："哥，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秦天气得脸色铁青，摔门而去。
晚上，我妈把我叫到一边。
"张成，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装傻。
"秦婉的事啊！"我妈叹气，"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你留得住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
我妈继续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你想想秦婉，想想她的爸妈。他们找了女儿七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
"妈，你的意思是让我放手？"我抬起头。
"不是放手，"我妈眼圈红了，"是别耽误人家姑娘。"
我回到屋里，看见秦婉正在哄小雨睡觉。
她唱着摇篮曲，神情温柔。
小雨睡着后，她走到我身边。
"你在想什么？"
"秦婉，"我握住她的手，"你真的不想回去看看你爸妈吗？"
她咬着嘴唇："想，但我怕一回去，他们就不让我再出来了。"
"如果他们真的不让你回来呢？"我问。
"那我就偷偷跑回来，"她说，"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我把她抱在怀里，心里又酸又甜。
"傻瓜。"
第二天，秦天又来了。
这次他带来了秦婉的父母。
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穿着考究，但眼神憔悴。
看见秦婉的瞬间，秦母就哭了出来。
"云云，我的云云！"她冲过去抱住秦婉。
秦婉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手，回抱住母亲。
"妈……"她哽咽道。
秦母哭得撕心裂肺："你去哪儿了？妈找你找得好苦啊！"
秦父站在一旁，眼眶也红了。
"云云，回家吧。爸爸保证，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秦婉看看父母，又看看我。
她的眼里全是挣扎。
"爸，妈，"她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有家了，有老公，还有女儿。"
秦母愣住了："什么？你结婚了？"
"是的，"秦婉拉着我，"这是我老公，张成。"
秦父打量着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云云，你怎么能……"秦母欲言又止。
秦婉打断她："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七年，是张成照顾我，给了我家。"
秦父沉着脸："可你是秦家的女儿，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我现在的生活就很好。"秦婉坚持。
气氛僵持不下。
秦天突然开口:"那孩子呢？秦家的外孙女，总该见见吧？"
秦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雨抱了出来。
小雨怯生生地看着这些陌生人。
秦母一看见外孙女，眼泪又流了下来。
"长得真像云云小时候。"
秦父的表情也缓和了些。
他伸手想抱小雨，小雨却往秦婉怀里钻。
"孩子跟你们不熟。"我说。
秦父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05
秦婉的父母在村里住了下来。
他们租了村长家的房子，每天都来我家看秦婉和小雨。
秦母对我的态度还算客气，但秦父对我明显带着敌意。
"张成是吧，"有一天他单独找到我，"我不会同意云云和你在一起的。"
"可我们已经结婚七年了。"我说。
"那又怎样？"秦父冷笑，"你以为你配得上我女儿？"
我攥紧了拳头。
"我确实配不上她，但我会对她好。"
"对她好？"秦父嗤笑，"让她在这破地方受苦，就是对她好？"
我无言以对。
秦父继续说："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离开云云。"
我抬起头："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只要秦婉。"我说。
秦父脸色难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不怕。"我说，"只要秦婉愿意留下来，你们谁也别想带走她。"
秦父气得甩手离开。
那天晚上，秦婉偷偷跑来找我。
"我爸是不是找你了？"她问。
我点点头。
"他说了什么？"
"让我离开你。"我老实说。
秦婉眼眶红了："张成，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我把她拉进怀里，"除非你要走。"
她紧紧抱住我："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可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几天后，秦天带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
他们自称是秦家的律师。
"张成先生，"为首的律师说，"我们代表秦家，来跟你谈个条件。"
我警惕地看着他们："什么条件？"
"离婚，"律师直截了当，"我们会补偿你五百万。"
我差点没站稳。
五百万，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
但我摇了摇头："我不离。"
律师皱眉："一千万。"
"我说了，我不离。"
"你别不识抬举，"秦天冷冷地说，"你一个农村人,见过这么多钱吗？"
"没见过，"我说，"但秦婉比钱重要。"
律师们面面相觑。
最后他们留下一份合同，说给我时间考虑。
我把合同撕了。
秦婉跑过来抱住我，哭得不能自已。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说。
"别傻了，"我拍着她的背，"这不是你的错。"
那晚，我妈又把我叫到一边。
"张成,一千万啊，你真的不考虑？"
"妈，你也这么想？"我失望地看着她。
我妈叹气："我不是嫌贫爱富，我是为你好。秦婉迟早要回去的，你拦得住吗？"
"我不拦，"我说，"但我也不会主动放手。"
我妈摇摇头，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秦家用尽各种办法。
他们给我介绍工作，说可以安排我去省城。
他们威胁我，说要告我拐卖人口。
他们哄骗小雨，说要带她去大城市玩。
我和秦婉顶着巨大的压力，寸步不让。
但我能感觉到，秦婉越来越累了。
有一天半夜，我听见她在哭。
"怎么了？"我问。
"我好累，"她说，"我不想让你们为我受这么多苦。"
"这不是苦，"我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算苦。"
秦婉看着我，眼里有感动，也有愧疚。
"张成，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会恨我吗？"
"不会，"我说，"我只会恨我自己，恨我没本事留住你。"
她紧紧抱住我，哭得浑身发抖。
就在我以为事情没有转机的时候，秦天又来了。
这次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秦云，爸爸病了，"他说，"医生说他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
秦婉脸色一变："什么病？严重吗？"
"挺严重的，"秦天说，"医生建议做手术,但爸爸说，如果你不回去，他就不做了。"
秦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知道，这是秦家最后的杀手锏。
秦婉陷入了巨大的煎熬。
06
那天晚上，秦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月光洒在她身上，她的背影看起来特别孤独。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喃喃道，"如果当初我没失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那你也不会遇见我。"我说。
她转过头看我，眼里有泪光。
"张成，我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我反问。
"我不知道，"她摇头，"我不想离开你和小雨，但我也不能不管我爸。"
我沉默了一会儿。
"要不，你先回去看看？"
秦婉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先回去看看你爸，"我说，"等他病好了，你再回来。"
"你不怕我一去不回？"她问。
"怕，"我老实说，"但我更怕你遗憾。"
秦婉扑到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张成，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我抱紧她，"但秦婉，我不想你为难。"
那一夜，我们抱在一起，谁都没睡着。
第二天，秦婉做了决定。
"我跟你们回去，"她对秦天说，"但我要带着小雨。"
秦天松了口气："好，都听你的。"
秦婉转身看我："张成，等我。"
我点点头，喉咙哽得说不出话。
看着她收拾行李，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临走前，秦婉紧紧抱住我。
"我会回来的，一定会。"
"我等你。"我说。
她踮起脚尖吻了我，眼泪滴在我脸上。
车子开走了，扬起一路尘土。
我站在村口，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
我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孩子，该放手就放手吧。"
"妈，我不会放手的。"我说。
我妈叹了口气，转身回家了。
秦婉走后的第一个月，我每天都守着电话。
她打过几次，说她爸的手术很成功，正在恢复。
"小雨还好吗？"我问。
"挺好的，"她说，"就是一直问爸爸什么时候来。"
"告诉她，爸爸很快就去看她。"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张成，你要照顾好自己。"
第二个月，秦婉的电话少了。
有时候我打过去，她也不接。
我开始慌了，给秦天打电话。
他的语气很冷："她很忙，没时间。"
"让她接电话。"我说。
"张成，你识趣点，"秦天说，"云云已经回到她该待的地方了。"
我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
"她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那只是她哄你的话，"秦天冷笑，"你真以为她会回到那个破村子？"
我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懵了。
第三个月，秦婉终于打来电话。
但她说的话，让我的心彻底凉了。
"张成，对不起，"她的声音很疲惫，"我可能……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问。
"我爸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她说，"而且小雨在这边上学了，她很喜欢这里。"
"那我呢？"我的声音在颤抖。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
"对不起。"她只说了这三个字。
"秦婉，你答应过我的。"我说。
"我知道，"她哽咽了，"可是我做不到。张成，你忘了我吧。"
"我忘不了。"我说。
"那就……当我死了吧。"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电话，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妈走过来，看见我的样子，也跟着红了眼眶。
第四个月，我去了省城。
我找到了秦家的豪宅，守在门口。
保安不让我进去。
"先生，这里是私人住宅。"
"我要见秦婉，"我说，"我是她老公。"
保安冷笑："秦小姐没有结婚，你别在这儿捣乱。"
我在门口站了一整天。
天快黑的时候，一辆车开了出来。
我看见秦婉坐在后座，小雨在她怀里。
我追着车子跑，大喊她的名字。
车子开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第五个月，我收到了一份律师函。
秦婉要跟我离婚。
理由是感情破裂，无法继续共同生活。
她愿意放弃所有财产,只要求抚养小雨。
我看着那份冰冷的文件，手抖得厉害。
最后，我还是签了字。
因为我知道，我留不住她了。
与其让她为难，不如放她自由。
离婚后的第六个月，我开始强迫自己忘记她。
我把我们的照片都收了起来，把她用过的东西都藏进了箱子。
我拼命干活，让自己累到没力气想她。
可每到夜深人静，她的脸还是会出现在我脑海里。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
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直到那天晚上。
我回到家，发现床上放着一张纸条。
那是秦婉的字迹。
07
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张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