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咨询公司的年龄悖论

文章作者丨Bertrand Sérieyx，慎思行采编翻译

个人微信丨hello_SSX

前言

资深战略顾问就像陈年老酒：稀有而昂贵。他们也是被认为存在高度矛盾的对象。“在战略顾问的招聘市场上，年龄稍大反而令人担忧”专门从事该行业的猎头咨询公司 Wit Associés 的总监 Rémi Salmeron 如是说（该公司的两位合伙人是 Consultor 的个人股东）。这种顾虑背后，是成本、活力下降、心态趋于谨慎等原因。此外，对于那些在“经理”或“项目负责人”职位上停留过久的人，还会被怀疑“缺乏商业影响力——要么是他们不想跳槽，要么是跳不出去。”

但另一方面，年龄是经验和专业知识的代名词，是客户眼中稀缺且珍贵的资源。在 Circle Strategy 公司首席执行官Jean-Marc Liduena看来，“战略顾问是越老越值钱。他们积累经验、知识、客户资源，熟悉更多领域。他们懂得更多，也懂得更好。”

正如常有的情况，矛盾的两面都是事实。那么，在现实中，这种矛盾又是如何化解的呢？

数据说明了什么？

正如我们在2021年所做的那样，我们分析了法国活跃咨询公司的合伙人数据。请注意，这些数字仅为大致范围：它们是根据毕业时的年龄估算得出的。

初步发现来自26家咨询公司的508位合伙人数据：50岁以上者仍占四成以上，但55岁后人数明显下滑。这一比例远高于法国国家统计与经济研究所公布的全体就业人口（50岁及以上占30%），却与“高级管理者与专业人士”群体完全一致（50岁及以上亦占41%）。从社会学角度看，后者正是战略顾问的“参照人群”。因此，至少年过五十的合伙人，其数量并不逊色于其他可比职业；只是一过55岁，他们的曲线下滑得更快罢了。

与 2021 年相比，我们也看到了明显的老龄化趋势：平均年龄从 45.7 岁上升到 47.8 岁，中位数为 47 岁。在此期间，许多合伙人已超过 50 或 60 岁。

不过，40 岁上下的绝对优势虽比四年前略有削弱，依旧耀眼：

• 43 % 的合伙人落在这个年龄段，而同级“高管与高级专业人士”仅为 27 %。

• 30 来岁者则稀少得多（16 %，对照组的 23 %），且高度集中在 35—39 岁。

• 35—49 岁的合伙人仍是这门职业的绝对主力，比例高于任何其他行业。

最后，与2021年一样，我们汇总了排名靠前事务所合伙人的平均年龄、最小年龄和最大年龄（2021年取前10家，今年扩大至前12家；因缺乏数据，KPMG GSG仍被排除在外）。

各家做法与“家史”的差异在此一目了然：平均年龄从 Accuracy 的 44 岁排到 Kéa 的 54 岁；年龄跨度则从 Accuracy 的 10 年拉大到 Roland Berger 的 32 年。

在 MBB 中，BCG 与 McKinsey 明显“低龄”：平均 45 岁，最年轻合伙人 33–34 岁；Bain 稍长，平均 49 岁。不出所料，整体样本的老化趋势在各事务所层面同样可见。

——这些变化，在工作中到底被怎样“体感”？

一段始终高度结构化的“荣誉进阶”

背景依旧是等级森严、层层递升的“荣誉进阶”：其驱动因素是职级和非升即走规则。

Pascal Colson（NC Partners 招聘公司的执行合伙人）认为，这些都是大家公认的默许规则。许多年轻的毕业生仍然要花 2 到 3 年的时间接受培训，然后才能继续发展，而战略咨询公司则扮演着“第四学年”培训的角色。不过，“出局”者偶尔也会抱怨：“战略咨询的员工都出自顶尖名校，履历光鲜，从未尝过失败；有些人很难接受这种半强迫式的离开。”

Jean-Marc Liduena对这种做法持批评态度，他认为这种做法有点不合时宜。“现在的年轻人被要求同样高、但更灵活、更具创业精神的职业道路所吸引。我们刚刚将一位 29 岁的顾问提升为Principal：只要他有能力，我们认为没有理由不这么做。”这就是Jean-Marc Liduena所说的“表现好便提升”。不过，那些希望按照自己的节奏发展的人也可以这样做。相反，“资深顾问很可能想继续做一段时间的资深顾问，甚至向专业领域发展，这都不是问题”。Advention 公司首席执行官 Alban Neveux 也有同样的经历。“我们对职业晋升节奏一向只给‘参考时限’。如果有人特别优秀，干嘛不让他飞速往上？”两人都不否认，自己管的是中型公司，组织约束比 MBB 那类“大公司”少得多。

不能向老古董学习提供建议

传统上，“半路上车”加入咨询行业是很困难的。市场在这方面有变化吗？Jean-Marc Liduena认为变化不大。他说：“公司仍然主要招聘年轻的毕业生，同时也招聘一些业内人士和在特定领域有咨询以外经验的人。但这些人通常不到 30 岁。”他本人是个例外，他在联合利华担任高管后，36 岁才进入战略咨询行业。

为什么这类“半路出家”的路径在战略咨询界远比其他行业稀少？Jean-Marc Liduena说，主要障碍在于文化。“守则、文化和工作方式大相径庭。工作环境起着重要作用。在企业界，当你是一名高级经理时，你需要与大型团队一起工作。而在战略咨询行业，则是小团队工作——通常是一名经理和两三名顾问。工作的时间安排也不同。在公司，任务是长期的。而在战略咨询公司，任务可能很短，通常是 4 到 6 周。每一次，你都必须更换品牌、联系人、团队，通常还需要更换部门。更重要的是，你要管理一些非常聪明的年轻人，他们心里会嘀咕你能教他们什么。”Alban Neveux 用几句话概括了这些困难：“一个在汽车行业工作了 20 年的人是一个很好的业务专家，但他不是咨询专家......而咨询是一门真正的手艺。”但“半路出家”确实有一个隐藏优势，这位“新顾问”曾经当过咨询公司的客户，只要懂得把这段经历转化为共情与洞察，就能化劣势为武器。

此外，公司的客户也需要专业知识。Pascal Colson分析说：“客户越来越不需要多面手。他们需要的是专家，是精通某一领域的专家。因此，咨询公司越来越倾向于在早期阶段就将顾问专业化，但他们也在寻找在特定领域已经有几年经验的员工。这样，就有可能组成一个团队，将提出许多想法的传统顾问与了解实际工作的专家结合起来。”

因此，各大咨询公司在传统的“顾问赛道”之外，并行铺设了一条“专家赛道”。“这些人没有销售目标，也不会成为权益合伙人；他们贡献自己的专长和知识。他们可以比其他人资历更深，这并不构成问题；他们不受非升即走的规则。不过，他们目前仅占战略咨询员工总数的极端少数——最多 5 %，实际可能更低。”若市场逻辑继续推进，这一比例大概率还会往上爬。

职业末期的柔性安排

战略顾问在公司之间的流动性如何？“招聘一名经验丰富的顾问要容易得多。”Jean-Marc Liduena坦言：“但文化嫁接仍需进行：各公司都有不同的文化。另一个挑战是客户通讯录并不能一键迁移——客户未必跟着走。”Pascal Colson认为，无论如何，“只要这位合伙人真是某领域的头号专家，在客户端有口皆碑、标签清晰，哪怕50岁也照招不误；再往上，就确实罕见了。”然而，超过这个年龄的情况就少见多了。

当顾问年近六十时，他们的职业生涯就会呈现出新的形式。当然，“在大公司，总是有一个年龄限制，超过这个年龄就建议离开合伙人队伍。这个年龄因公司而异，从 55 岁到 60 岁不等”。但也有例外，中小型咨询公司的例外更多。离开时，合伙人会成为高级顾问、自己创业、接管公司，甚至建立一个结合不同承诺的业务组合。根据Pascal Colson的经验，这些结束职业生涯的安排一般都会受到相关人员的欢迎。这仅仅是因为战略咨询是一个对智力和体力要求都很高的职业。

风向如何？Alban Neveux说，“原则上讲，在战略咨询行业，年龄本应不是枷锁而是资产。客户购买的是专业知识和经验。人工智能只会放大这一逻辑，为某些由初级咨询顾问负责的研究和分析提供便利，用更少的人做更多的事将成为可能，但经验与行业嗅觉无法被算法替换。”面对这些转变，Jean-Marc Liduena纳总结道：“拥抱新意、拥抱人力资源创新、拥抱表现好便提升。”

编辑 | Yu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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