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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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赶出沈家的那天,养母扔给我一个破书包。
“拿着你的东西,滚回贫民窟去。”
三个月后,亲生父母开着直升机降落在学校操场。
全球首富举着DNA报告颤抖:“女儿,我们找了你二十年!”
沈家破产那天,全家跪在暴雨里求我原谅。
我晃着红酒杯轻笑:“现在认亲?可惜……我不需要家人了。”
初秋的冷雨,淅淅沥沥,敲打着沈家别墅外那棵半枯的梧桐树,也敲打在沈清璃单薄的脊背上。
她没打伞,就那样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庭院鹅卵石上,雨水浸透了她的头发、衣服,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面前那扇厚重的雕花铁门,紧闭着,门内灯火通明,温暖得刺眼。
几个小时前,那里还被她叫做“家”。
“沈清璃,”养母林婉瑜撑着一把昂贵的丝绸伞走出来,伞沿的雨水汇成线,滴落在她脚边,她将一个洗得发白、边角磨损的旧书包,像丢垃圾一样扔到沈清璃面前,溅起一片泥水,“拿着你的东西,滚回你的贫民窟去。”
那书包,是她六岁刚被接到沈家时背着的。
林婉瑜身后,站着她的养父沈明辉,一脸沉痛与冷漠。还有她叫了十几年哥哥的沈浩宇,眼神躲闪,最终别开了脸。旁边,依偎着一个穿着洁白连衣裙、楚楚动人的女孩——沈念薇,那个据说是沈家流落在外、真正的小公主。
沈念薇怯生生地开口:“妈,外面雨这么大,让姐姐……”
“闭嘴!谁是你姐姐?”林婉瑜厉声打断,看向沈清璃的目光淬了冰,“我们沈家养了她十二年,锦衣玉食,已经是仁至义尽!谁知道她那个下作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说不定是杀人犯,是小偷!浩宇上次比赛前受伤,我看就蹊跷得很,没准就是她怕浩宇出息了,挡了她这个假货的路!”
沈清璃猛地抬头,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让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狠狠捅穿。沈浩宇赛前训练受伤,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可没人信她。自从沈念薇拿着DNA报告出现,她在沈家的位置,就变得无比尴尬和可疑。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辩解,在早已预设的罪名面前,苍白得可笑。
她垂下眼睫,目光落在那个旧书包上。然后,伸出冻得僵硬发紫的手,默默地,一点点将书包捡起来,紧紧抱在怀里。那里面的,才是她原本的人生。
她撑着几乎麻木的膝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膝盖刺骨的疼,却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没有再看那所谓的家人一眼,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踉跄着,走进了茫茫雨幕之中。单薄的背影,在凄风冷雨里,瘦弱得像随时会被折断的芦苇。
三个月后。
京市一中,课间操时间。
操场上人声鼎沸,学生们正懒散地做着伸展运动。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天边,三架漆着特殊徽章、线条流畅的黑色直升机,如同硕大的钢铁巨鸟,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方式,朝着操场俯冲而来。
“卧槽!直升机?!”
“这是什么情况?拍电影吗?”
“快看!它们降下来了!”
在全校师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三架直升机精准地降落在宽阔的操场中央,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得草坪倒伏,学生们衣袂翻飞,惊叫连连。
中间那架直升机的舱门打开,舷梯放下。先是下来两排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神情肃穆的保镖,迅速在舷梯旁列队,隔开好奇的人群。
随后,一位穿着定制中山装、鬓角微霜、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眼眶通红的美妇人,走了下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休闲西装、俊朗非凡的年轻男人,神色同样激动难抑。
这排场,这气势,瞬间镇住了全场。
校长和老师们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认出了那位中年男人的身份,声音都变了调:“苏……苏先生?您这是……”
全球财富榜上常年位居前列、苏氏帝国的掌舵人——苏擎宇!
苏擎宇没有理会校长的寒暄,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在人群中急切地扫视。最终,牢牢锁定在了高三(一)班队伍末尾,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低着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女孩身上。
他扶着妻子秦婉,在保镖的护卫下,大步流星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到了那个女孩面前。
女孩似乎想往后缩,但脚步钉在了原地。
苏擎宇看着眼前这张与妻子年轻时至少有七分相似、却明显营养不良、带着怯懦的脸,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泰山崩于前而色变的男人,眼眶瞬间红了,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松开妻子的手,从西装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纸质文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缓缓展开。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哽咽,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操场:
“孩子……苏清璃……我可怜的女儿……爸爸……我们,找了你整整二十年啊!”
他手中的,是一份权威机构的DNA亲权鉴定报告。
“轰——!”
整个操场炸开了锅。
“苏清璃?是我们班那个沈清璃吗?”
“全球首富的女儿?!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想起来了!三个月前,她不是被沈家赶出来了吗?说她是假千金!”
“沈家……这是把真凤凰当草鸡扔了啊!”
人群瞬间骚动,无数道震惊、羡慕、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甚至备受排挤的女孩身上。
沈清璃,不,现在是苏清璃,缓缓抬起头。雨水冲刷记忆的画面,与眼前这梦幻般的场景重叠。她看着面前激动得难以自持的亲生父母,还有那个满眼心疼看着她的哥哥,那双曾经黯淡无光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碎裂,又一点点重组。
她没有哭,也没有立刻扑进那渴望已久的怀抱。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复杂,带着一丝茫然,一丝审视,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言说的冰冷。
同一天,沈家别墅。
“完了……全完了……”沈明辉瘫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如死灰,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屏幕碎裂。
电视里,财经新闻正在插播快讯:“最新消息,沈氏集团股价开盘即闪崩,跌幅超过百分之八十,疑似遭到国际游资恶意做空,同时爆出多项财务造假丑闻,多家银行已宣布冻结其信贷额度……”
林婉瑜抢过遥控器,疯狂地切换着频道。
娱乐频道:“惊爆!豪门秘辛!被沈氏夫妇公开指责品行不端、疑似嫉妒真千金而蓄意伤害养兄的养女沈清璃,其真实身份竟是全球首富苏擎宇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社交平台上,之前所有诋毁、嘲讽“假千金”沈清璃的言论,此刻全部反转,、、 等词条以爆炸的速度冲上热搜榜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林婉瑜状若疯癫,指着电视屏幕,“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是苏家的女儿?一定是搞错了!苏家是什么门第?她配吗?!”
沈念薇缩在沙发角落,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嘴唇,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处心积虑才夺回的一切,在真正的权势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沈浩宇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脑海里全是苏清璃被赶出家门时,那双绝望又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睛,以及刚才新闻画面里,她站在直升机前,那冷漠疏离的侧影。悔恨,像毒藤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
“砰!”书房门被猛地撞开,财务总监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沈董!完了!苏氏集团正式宣布,全面终止与我们的所有合作,并……并动用一切资源,封杀我们所有的后路!我们……我们破产了!还欠下了巨债!”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沈明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吼道:“去找她!去找清璃!求她原谅!她在我们家住了十二年,总有感情的吧?!快去!”
傍晚,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如同沈清璃被赶走的那天。
苏家庄园,那扇比沈家别墅气派数倍、象征着无上权势与地位的鎏金铁门外。
沈家四口,沈明辉、林婉瑜、沈浩宇、沈念薇,无一例外,全都狼狈地跪在冰冷的、积水的柏油路面上。昂贵的衣服被雨水和泥泞彻底毁掉,精心打理的发型贴在头皮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
他们朝着庄园主楼那遥不可及的璀璨灯光,一遍遍地哭喊,哀求。
“清璃!清璃你出来见见爸爸妈妈啊!是爸爸妈妈错了!我们糊涂啊!”林婉瑜的声音嘶哑,早已没了往日的雍容。
“女儿!爸爸对不起你!求你跟苏先生说句话,饶了沈家吧!沈家不能倒啊!”沈明辉磕着头,额头一片青紫。
“妹妹,哥哥错了!哥哥不该不信你!你原谅我们这一次……”沈浩宇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的……我把爸爸妈妈哥哥都还给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沈念薇哭得梨花带雨,试图博取最后一丝同情。
铁门内,主楼的露台上。
苏清璃换上了一身量身定制的香槟色真丝家居服,勾勒出略显清瘦但已初现风华的身形。柔软的羊绒毯子搭在膝上,隔绝了露台的微凉。
她手里端着一只精巧的郁金香形水晶杯,里面盛着少量深邃如宝石红的液体,轻轻晃动着。
露台宽阔,遮风挡雨,温暖如春。与铁门外那一家子在暴雨中跪地哀求的凄惨景象,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她的亲生母亲秦婉,温柔地站在她身边,将一份股权转让文件轻轻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璃璃,这是妈妈名下苏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当零花钱。你哥哥名下还有五个点的娱乐公司股份,明天也过户给你玩。”
哥哥苏瑾珩斜倚在栏杆上,看着门外的闹剧,眼神冰冷,语气却带着宠溺:“几个跳梁小丑,也敢欺负我妹妹。要不要哥让他们在京城彻底消失?”
苏清璃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掠过楼下雨中那几张曾经熟悉、此刻却扭曲狼狈的脸。没有快意,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淡漠。
她端起酒杯,浅浅啜饮一口。甘醇与微涩在舌尖交织,如同她过往的十二年。
然后,她微微倾身,将酒杯优雅地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目光再次投向雨中,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声音透过密集的雨帘,清晰地传到门外那些竖起耳朵、满怀最后期望的人耳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现在才想起来认亲?”
“可惜……”
她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沈家每个人的心脏。
“我不需要家人了。”
说完,她不再多看外面一眼,仿佛那只是路边的几滩无关紧要的泥水。她转过身,挽住亲生母亲秦婉的手臂,声音恢复了属于这个年纪的柔软:“妈,外面冷,我们进去吧。张嫂说今晚炖了您最拿手的燕窝粥。”
秦婉心疼地搂紧女儿,连声应着:“好,好,我们进去,不理那些不相干的人。”
苏瑾珩冷冷地瞥了铁门外一眼,对保镖吩咐了一句:“别让他们脏了门前的路。”
露台的灯熄灭了,那扇通往温暖与奢华的门,在沈家四人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关上。将他们,连同他们过往十二年的虚伪、凉薄与势利,彻底隔绝在了冰冷、黑暗、永无止境的暴雨夜里。
雨,还在下。
冲刷着罪恶,也洗涤着新生。
属于苏清璃的人生,才刚刚拉开璀璨的帷幕。而那些弃她如敝履的人,他们的地狱,已然降临。
铁门在沈家四人面前沉重地关上,也彻底关上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浇在他们身上,寒意刺骨,远比不过心底那片荒芜的绝望。
“清璃!清璃你开门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林婉瑜扑到冰冷的铁门上,指甲刮擦着金属,发出刺耳的声音,状若疯魔。
沈明辉瘫软在地,泥水浸透了他的西装裤,他双眼空洞地望着那扇再也不会为他们打开的门,嘴里喃喃:“完了……全完了……”
沈浩宇猛地站起身,雨水顺着他年轻却憔悴的脸庞滑落,他朝着庄园主楼嘶吼:“苏清璃!你就这么狠心吗?!十二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回应他的,只有更猛烈的风雨声,以及庄园内隐约传来的、温馨的灯火与模糊的笑语——那是一个他再也无法触及的世界。
沈念薇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她精心算计的一切,她以为夺回来的“家”,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原来如此可笑。她甚至不敢抬头,怕看到苏清璃此刻高高在上的目光。
与此同时,庄园内。
苏清璃挽着母亲秦婉的手臂,走过铺着柔软地毯的长廊。壁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映照着她平静的侧脸。
“璃璃,那些人不值得你费心。”秦婉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语气带着心疼和后怕,“以后有爸爸妈妈,还有你哥哥,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苏瑾珩跟在身后,眼神锐利:“我已经吩咐下去,全面接手沈家的破产清算。他们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那栋别墅,都会进行拍卖。至于他们欠下的债务……够他们在底层挣扎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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