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新疆农民兄弟离家看病，五年未归姐姐守田，偶遇时却抱头痛哭。
我二十六岁从广东辗转来到新疆时，口袋里只剩火车票钱。退伍战友石头接我在他家农场住下，他姐陈婧三十二岁，是个兽医。她总穿旧衣服骑自行车出诊，回来就躲在院角落单看书。
农场里种苹果卖哈密瓜，我和石头白天忙活，夜里聊起天。某次石头说他姐谈过个老师对象，结婚前对方出车祸死了，之后她辞职回老家再没恋爱。我看她眼神总在躲人，连说话都轻声细气。
有天半夜农场牛难产，陈婧跪在地上折腾两小时，最后让我帮忙按住母牛肚子。血顺着她手背流下来，她坚持把小牛生出来才歇。那天我背她回房，她靠在我肩上喊疼，我才发现这人原来这么瘦。
后来我们偶尔一起摘果子，她教我打针配药，我给她搭木棚顶。有回躺在草垛上看星星，她突然说起以前想开农场的愿望，我脱口而出说也能陪她种向日葵。她愣了好几秒才掉眼泪，说等你有钱结婚再考虑吧。
我爸肝癌晚期消息传来那个月，我赶回老家治病。石头偷偷借我二十万，才知道全是陈婧拿嫁妆垫的。我心一横断了联系，五年没回新疆。
去年再回去发现农场还在，院里停着新车。陈婧正哄一个陌生小女孩吃西瓜，旁边坐着陌生男人。我躲在车里看到她们笑得开心，差点转身就走。发消息问在哪，她说天池边见面。
当晚湖边路灯下，她还是穿蓝色衣服，只是多了几根白发。两人谁都不说话，她突然说：“我天天给果树打药，就怕你回来时花不开。”我把攒的打工钱塞给她，她摇头说我欠债还回来干啥。
临走前她塞给我一小袋向日葵种子，说是当年我种的那片地长出来的。现在我才明白，她这些年根本没换手机号，连微信名都叫“等某某某回来”。
天池的风很大，吹散了最后一丝犹豫。回程路上我打开手机通讯录，那个存了五年的名字突然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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