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洲饭店的院子里有游动哨兵在值勤,他们知道厨房有值班的师傅,所以,并不盘问。后厨中却寂静异常,昏暗的电灯散发着令人困倦的柔光。择菜间里寂静无人,灶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吴越和王林,一个斜倚着门框,耷拉着脑袋呼呼大睡,一个半躺在灶台旁鼾声震耳。旁边都扔着一只还有少半碗疙瘩汤的碗。
★助理厨师长李逊出场
瘦长的“厨师”从容不迫地走进来,看看吴越和王林,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他将身体贴在墙壁边四处顾盼了一会儿,稳定了一会儿心神,才慢慢地走过去检查起灶台上的炊具来,虽然手上叮叮当当,但那眼睛却滴溜溜地转动着四处搜索,耳朵也支棱起来像雷达一样探听着周围的动静,并不去关注灶台上的炊具如何。
他巡视了一遍后,仿佛要舀水,便快速地向贮满清水的水池走去。正当他刚刚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要往水池投放时,突然,灶间顶部的几盏大灯唰地亮了起来,同时,周围响起了沉雷般的暴喝:“不准动!”“举起手来!”
瘦长“厨师”一哆嗦,眼睛被骤然亮起的强光刺激得赶紧闭上了。昏睡在地的王林却一下子窜过来,一把抢下了他攥在左手中的小小玻璃瓶,接着,一支硬邦邦的短枪顶在了他的后腰畔。
手按在电灯开关上的张正讥讽地笑着问道:“李大师傅早呀?这才两点钟,你干什么来了?”
原来瘦长“厨师”倒是真正的厨师——他是厨师长助理李逊。只见他稍微一愣神后,反问道:“怎么,同志们是把我当作投毒的特务抓了吧?误会,误会。我可是厨师长助理呀!”
王林紧叮不放:“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抓‘投毒的特务’呀?”
李逊见自己说露了嘴,急忙狡辩:“首长不是早就说过,要防止特务在厨房里投毒吗?否则你们大家辛辛苦苦地在这里等什么呀?”
张正见他能言善辩,话锋立刻一转,很有耐心地问道:“李大师傅,今天是你代班吗?”
李逊机智地笑着说:“不,今天是厨师长代班。可我是他的助手,心思今天是代表们在咱亚洲饭店的最后一天,应该把饭菜做得更好一些,所以,就起早先来做些准备工作了。”
★左手药,右手毒
王林摇动着手中的小瓶,问道:“那,这是什么佐料呀?”
李逊看着王林手中的药瓶,毫不介意地说:“哦,快拿来。我的心脏不好,那是救心丹。方才我感到心脏有些闷疼,刚想吞服几粒,就被你抢去了。”说完,竟然毫无顾忌地伸手要去抢夺,同时玩笑地问:“王师傅,你心思那是仁丹呢,认为抢夺去吃了可以提神,是吧?”
王林躲开李逊抢夺的手,正待仔细分辨手中小瓶里的东西时,吴越却一把推开李逊,从他的脚底下捡起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同样讥讽地说:“李大师傅,你心思着急中生智——玩一把左手药右手毒就可以蒙我们了吗?难道你敢说,这也是救心丹吗?”
李逊终于无言地低下了头。原来,他用左手掏出救心丹的同时,右手也同样握着一个装满毒药的特制的小瓶子。他早就设计好了:如果暴露了,他就来一个“明修栈道”,将左手的救心丹做幌子迷惑人,而右手则可以乘人不备来一个“暗渡陈仓”。只要将右手这个特制的小瓶子投进水池,毒药和小瓶遇水后会立即溶解得无影无踪。遗憾的是:待他清醒过来将要向水池投掷时,王林的短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腰部。他不敢轻举妄动,便把右手紧贴裤子,将毒药瓶顺着裤子溜放到了脚边,一抬右脚,牢牢地踏在了小小的药瓶上边。厨房的地面十分潮湿,他幻想着:用不了多大一会儿,毒药瓶就会连同毒药一起溶解了。那时,你们就抓不到我的任何证据了。可惜,他的每一个细小动作,都没有逃出吴越的严密监视。
★笑菩萨出场了
突然,灶间外传来一声怒吼:“啊,真是没想到呀,原来你李逊竟然是国民党的狗特务呀!”
“笑菩萨”厨师长一扫和气的神态,睁大了吃惊的眼睛,像个怒目金刚,嚷叫着跑进了厨房灶间。他仇恨地瞪了李逊一眼,急忙巡视了周围一遍后,质问李逊道:“你这个狗东西,整天装得倒是像个好人呀?啊!怨我平时瞎了眼,竟然让你卧在我的眼皮底下这么长时间!哼,你这该杀的,你到底把毒药投到哪里去了,啊!是水池中吗?”
张正说:“好象他还没来得及投毒呢!”
“笑菩萨”舒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得看看。这水可是关系着所有人的吃喝。”
他气愤地说着,奔到水池边,伸手就抓那浮在水面上的水瓢。大概是因为太气愤的缘故,那只胖胖的右手抓到水瓢舀起半瓢水后,手指竟然不小心探到水里很深。他端着水瓢,先是来到灯光下认真地看了看里面的水,然后用左手从兜中掏出一支纯银打造的小勺子,探进水中,再拿出来看看,没有发现银勺有什么变化,这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咂咂舌,品了品,接着又喝了一口。停了一小会儿,他觉得没啥反应,居然接连地喝了几大口。稍顷,他摸了摸肚子,似乎感觉到没有什么问题了,才高兴地说:“谢天谢地!幸亏这水里没有被你这狗东西下了毒!要不,可是耽误大事了。”
★现在,水中已经有毒了
只听张正冷冷地说:“可是,现在水池中的水已经有毒了。”
厨师长“笑菩萨”一愣,肯定地摇着头说:“没毒,没毒。我已经用银勺试验了,要是水中有毒,银勺会立刻变黑的。再说,你们都看见我喝了,这不没有什么事情吗?”
张正叹息了一声说:“可惜呀,厨师长,现在那水已经变成剧毒水了。不信,你再用银勺验验,或者再喝一口试试。”
厨师长惶恐地看着那水,满脸和蔼的笑容一扫而光,说:“这怎么可能呢?众目睽睽之下,是谁又能在我舀水后投进毒去呢!”
张正说:“是你。”
“笑菩萨”满脸不在乎地忽然笑了,说:“首长又开玩笑了。”
张正看了愣怔着的大伙儿一眼,目光像钢锥一样地盯着“笑菩萨”说:“不是玩笑,是事实。只有你才能巧妙地利用舀水的工夫,把攥在右手掌心里的剧毒药瓶放进水池中。”
“笑菩萨”依然笑呵呵地说:“首长,这样的玩笑,我一个厨子可是承受不起呀!你说我投毒水池中,怎么没有把我自己毒死呀?”
张正说:“因为水瓢中的水是先舀进去的,而水池中的水是后投的毒,就那么一先一后的相差瞬间。”
“笑菩萨”依然笑着说:“依首长这么说,我可得有变戏法的快手段才行。”
张正命令道:“吴越,先把他铐起来再说。”然后冷笑一声,说:“好了,‘禅师’,不要再表演了。我们已经追踪你好长时间了。”
刚刚被王林同时铐起来的李逊吃惊地望着厨师长,张口结舌地问道:“怎么,你……你……就是……禅师?”
“笑菩萨”忽然面如死灰,默默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巾’呀。青竹,咱们认命吧!”
张正说:“禅师,你投毒药杀傅作义将军未遂后,害怕露出马脚,就隐藏到了亚洲饭店,是不是?现在,你该卸装了!”
“笑菩萨”沮丧地看了吴越和王林一眼,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目光。
王林拍拍他的脊背,说:“禅师,你的麻醉酸辣疙瘩汤味道一定不错,可惜我和吴越没敢喝。否则,首先躺下的一定是我俩。”
张正看着沮丧的“笑菩萨”说:“禅师,顺便告诉你,你那两大金刚——‘蓝鲸’和‘白鲨’早就钻进我们的网里了!”
“笑菩萨”却用唐诗嘟哝着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