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的曲艺圈,评话艺术能传到今天,离不开一批守艺人的坚持。
而提到当代评话界的扛旗人,吴新伯的名字绝对绕不开。
他往书台上一坐,醒木一拍,眼神里全是戏,讲《水浒》里的英雄豪情,能让台下年轻人听得攥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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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民间故事里的细腻人情,又能让老茶客跟着红了眼眶。
如今他刚满60岁,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站在舞台上依旧中气十足。
出身曲艺世家的他,按理说该顺理成章接班,可这条路他走得并不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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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65年出生的吴新伯,成长在一个被评弹包裹的家庭里。
父母是著名曲艺艺术家吴君玉和徐檬丹,饭桌上聊的是书目改编,收音机里放的是名家唱段,就连邻里街坊打招呼,都能随口哼两句弹词开篇。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吴新伯的耳濡目染是刻在骨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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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小孩追着动画片跑的时候,他已经能跟着收音机里的节奏,把《珍珠塔》的选段背得有模有样。
长辈们都觉得,这孩子天生就是吃评话这碗饭的,早早把他往这行领。
1979年,14岁的吴新伯考进了苏州评弹学校,算是正式踏上了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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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到了专业学习里,他才发现世家出身反而成了“包袱”。
同学里有不少零基础的孩子,老师教起来按部就班,对他却总带着更高的期待。
评弹讲究“说噱弹唱演”五功,光说功里的吐字归音、语气节奏,就得练上三五年。
吴新伯怕被人说“靠家世”,比谁都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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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同学下了课就去玩,他抱着话本在练功房里练到深夜。
1982年从学校毕业时,他已经能独当一面,可真正登台演出时,新的难题又来了。
当时的年轻观众更爱听流行歌曲、看港台电视剧,评话的听众大多是中老年,书场里的年轻人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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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他在小书场演出,台下总共才十几个观众,一半还在打瞌睡,那场戏他硬着头皮唱完,后台卸妆时手都在抖。
身边有人劝他转行,说评话这行没落了,凭他的条件做点别的也能成。
可吴新伯没动过这个心思,只是默默把每场演出的录像带存起来,反复琢磨哪里能改进,怎么才能让年轻人愿意坐下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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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1997年,吴新伯进入上海评弹团,这是他事业的转折点,也是争议的开始。
进团后他拜沈守梅为师,学的是经典长篇评话《绿牡丹》。
这部书是评话界的老底子书目,台词、情节甚至手势都有固定范式,业内没人敢轻易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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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吴新伯在演出中发现,原著里有些情节太老旧,年轻观众根本听不懂其中的典故。
他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改编这部经典。
消息一放出去,业内一片反对声。有老前辈直言“祖宗的东西不能动”,还有同行说他“急功近利想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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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压力,吴新伯一头扎进了改编工作。
他先把原著反复读了几十遍,把故事脉络理得清清楚楚,再结合当代观众的审美,删减冗余情节,强化人物的冲突感。
比如原著里大段的景物描写,他改成了更有画面感的口语化叙述,有些晦涩的诗词典故,就换成了观众熟悉的生活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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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完的书取名《大破四杰村》,第一次公演时,书场里坐满了人,既有来看热闹的同行,也有好奇的年轻观众。
没想到一场下来,台下掌声不断,有老观众说“改得好,老故事听出了新味道”,更有几个年轻学生跑到后台夸赞。
这场演出让反对的声音小了不少,但真正让他站稳脚跟的,是后来的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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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他创作的短篇评话《夜走狼山》参评第三届中国曲艺牡丹奖。
牡丹奖是曲艺界的最高奖项,竞争异常激烈,当时有人觉得,评话这种传统形式,很难在众多作品里出彩。
可《夜走狼山》凭借紧凑的剧情和精湛的表演,一举拿下了文学奖,这也是上海评话团当年的一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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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吴新伯的创作停不下来了。
2015年的《野狼谷传奇》、2017年的《战马赤兔》,一部部作品接连推出,既有历史题材的厚重,又有现代审美的灵动。
2014年,他凭借《李逵迎娘》拿下第八届中国曲艺牡丹奖表演奖,成为评弹界少有的“双奖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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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在评话界,吴新伯的“敢闯”是出了名的,他从不把自己困在传统书场里,总想着怎么让这门老手艺走出小圈子。
他开始尝试跨界合作,2023年推出的长篇弹词《啼笑因缘·娜事Xin说》,就融入了现代音乐元素,还在东方艺术中心演出,这在评话界是很少见的。
演出前,不少人担心“评话进大剧院,会不会水土不服”,可演出票很快售罄,就连加场都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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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改编作品,他还琢磨着让评话和电视、网络结合。
2024年2月,他受邀担任上海都市频道《嘎讪胡》的主持人,在节目里穿插着讲评话故事、教观众简单的评话手势。
节目播出后,不少观众说“看个脱口秀还学了评话知识,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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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佩服的是,他不光自己闯,还带着整个行业往前跑。
作为上海评话团的一级演员,他手把手带徒弟,把自己的表演技巧和创作经验毫无保留地传下去。
有年轻徒弟觉得传统书目不好懂,他就陪着一起逐字逐句分析,还带着徒弟去书场演出,积累实战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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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新伯数次当选上海市曲艺家协会主席,但职位越高,他越清楚自己的责任。
这几年,他牵头组织了不少评话进校园、进社区的活动,就是想让更多年轻人爱上评话、传承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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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如今的吴新伯,刚过60岁,头发已经全白了,可精神头比年轻人还足。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白发里藏着多少对评话的心血。
改剧本改到深夜是常事,带徒弟演出一场接一场,还要忙着行业协会的事务,操的心一点不比年轻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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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务繁忙,但他从没放下过演出,只要有时间,就会去书场登台,有时候是自己表演,有时候是给徒弟站台。
当然最令人称为佳话的,就是他与母亲徐檬丹的同台演出,因为一家人都是评弹界的艺术家,吴新伯一家还被评为海上最美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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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里的吴新伯,和舞台上的样子不太一样,不演出的时候,他喜欢泡杯茶,看看书,研究其他曲艺形式的表演技巧。
作为行业中的前辈,他肩上的担子很重,这几年评话虽然有了不少年轻观众,但传承的压力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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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吴新伯却依然坚持将这门艺术发扬传承。
从14岁学评话到如今60岁,吴新伯和这门手艺打了46年交道,他守着评话的根,又闯出了新的路。
他自己成了名家,又带出了一批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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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白发的他,就像上海评话界的“定海神针”,稳稳地撑着这门老手艺,走向更远的未来。
这样的守艺人,值得所有人敬佩,也希望在他的带领下,这悠扬的评话声,能在上海的街头巷尾,一直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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