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昆明城投(昆明市城建投资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爆出债务违约事件——因 53.43万元欠款(47万元本金+利息)未还,被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小额欠款失信,当前昆明城投的履约能力可见一斑。
昆明城投进入“输血”状态
基此违约事件,联合资信调整了昆明城投的评级——
个体等级从bbb+下调至bbb(下调一级);
公司长期信用等级AA+,评级展望为负面。
联合资信解释,“昆明城投外部支持提升子级个数有7个”——即联合资信认为,昆明城投自身很弱,经营状况和偿债能力恶化,风险比之前更高,但同时,由于公司重要性很高,会得到很强的外部支持,从而将其长期等级拉回到AA+这样的低风险、高投资性级别。
评级展望为负面,则是鉴于昆明城投并不乐观的实际经营状况,联合资信认为,即使有强大的外部支持,未来仍有可能下调昆明城投的长期信用等级。
事实上,昆明城投的“外部支持”已相当尴尬。
按照企业预警通数据显示,昆明城投的应收账款,91.65%(41.06亿元)来自于昆明土储中心;其他应收账款154.69亿元,基本为政府开发项目欠款,如代垫市政基础设施建设款114.78亿元。
也就是说,昆明城投有约200亿元开发欠款难以回款。
在此情况下,政府补助从2023年的70万元增至2024年的7亿元,显示昆明城投进入“输血”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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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预警通显示昆明城投相关数据
按照万得数据统计——
2023年至今,昆明城投多次被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涉及多起合同纠纷,执行标的从数万元至数亿元不等。
截至2024年末,昆明城投未决诉讼案件达25起,涉及标的金额4.69亿元;2025年1~4月新增诉讼24起,金额高达8.80亿元,显示法律风险快速累积。
2023年,昆明市委巡察发现昆明城投存在“三重一大”(重大事项决策、重要干部任免、重大项目投资决策、大额资金使用)决策程序执行不严、财务管理不规范、整改不到位等问题;2024年8月,原董事长杨晓斌因违纪违法接受审查、调查,显示公司治理存在问题。
从建设主体到历史债务处理方
业务模式的不可持续,被认为是昆明城投陷入困局的主因。
此前,昆明城投高度依赖土地一级开发,以土地整理主体身份,承担了征地拆迁、市政配套等巨额前期投入。
此种模式,也是城投公司2010~2020年城市扩张期的主流路径:城投公司作为政府代理人,先行垫资完成土地一级开发,待土地出让后由财政按成本加成方式回购,形成“开发—融资—回款”闭环。
该模式在财政充裕、土地市场火热时期具备可行性。但是,随着房地产市场下行、地方财政紧张、地方债清理等一系列动作,土地出让金等收入无法兑现,该模式即陷入困境。
巫家坝片区开发,为昆明城投债务风险的一个引爆点。
2017年9月,经过调整的昆明巫家坝片区规划,明确拟建设占地5070亩的“中央公园”,定位为亚洲第一大城市公园,旨在打造昆明面向南亚、东南亚的区域金融、总部、传媒与商业中心。该规划于2018年8月启动前期咨询、勘察与设计总承包招标,2023年初被纳入云南省“重中之重”项目。
昆明城投作为土地一级开发主体,自规划初期即深度参与。2020年11月,昆明城投与俊发集团签署《昆明市巫家坝晓东雨龙片区城市更新项目合作协议》,标志其作为核心实施主体全面启动片区征迁与基础设施配套工作。
然而,自2021年起,昆明城投便因融资困难、政府回购资金延迟、项目征迁停滞等原因,与俊发、保利等合作方爆发多起法律纠纷。本文开头提及的53.43万元欠款事件,即为昆明城投与俊发的未结清债务。
2023年底,官渡区政府明确调整开发模式:未实质性开展的项目由官渡区人民政府实施,昆明城投逐步退出主导角色,转为历史债务处理方。
也就是说,在国家系统性推动城投平台“去政府信用背书、转市场化经营”改革背景下,昆明城投实质丧失了开发主导权,巫家坝等重大项目由央企代建——昆明城投的角色从建设主体转向历史债务处理方。
剥离房地产开发,并非就此坦途
回头再看,昆明城投虽是“政府代理人”与“市场参与者”身份合体,但实际既无财政兜底能力,又无市场化运营能力,在大的市场变局面前,缺少应对方式。其未来局面化解,依然高度依赖地方政府的支付能力、化债资源的倾斜以及更深层次的体制、机制改革。
作为市场调整的直接结果,昆明城投被挤出了房地产开发。
而同处一省的云南城投,则从2022年即已主动进行“去房开化”。
2022年12月,云南城投在控股股东云南省康旅控股集团支持下,启动重大资产重组,以便彻底退出房地产开发主业。
云南城投通过公开挂牌方式,出售旗下14家房地产开发子公司股权,其中13家由康旅旗下子公司承接,1家由第三方接盘。交易完成后,云南城投不再保留任何房地产开发项目,仅保留少量自持运营资产(如酒店、购物中心),标志着其从“开发商”向“运营商”的根本性转变。
截至2025年6月30日,云南城投房地产开发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约为20%,较2021年高峰期(约70%)显著收缩,商业管理与物业服务合计贡献收入占比已达64%。公司已无新增土地储备、无新开工项目,2025年第3季度销售金额仅0.2亿元,同比持平,销售面积0.18万平方米,为存量尾盘清盘。
以此预计,未来2026年财报中,房地产开发收入可能归零或极低,甚至不再作为独立业务板块列示,即云南城投正式完成“去房开化”转型。
系统性剥离房地产开发业务、进入轻资产运营,城投公司只是业态之一。
如近日的一系列“1元剥离”事件——
2025年9月,中交地产以1元对价将房地产开发相关资产及负债(含38亿元债券债务)转让至中交房地产集团,管理团队全面更换为轻资产背景人才。
2025年9月,南国置业以1元对价将17项股权资产、115.79亿元其他应付款等转让至控股股东全资子公司。转型后,公司业务转向商业运营、产业运营、城市更新服务、物业管理等。
2025年10月,津投城开以1元对价将房地产开发相关全部资产及负债(评估值-2.39亿元)转让至天津城市运营发展有限公司,公司转向城市集中供热、物业管理、资产管理与运营业务等。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应急手术式”切割,甩下房地产开发包袱,短期改善公司处境。而新的挑战也刚刚开始,“去房开化”并不意味着未来一片坦途。
以云南城投来看,其从“传统房地产开发商”向“城市综合服务运营商”的转型已初见成效,但是,云南城投的历史包袱依然沉重:即便经过一系列出售,截至2025年第三季度,公司的资产负债率仍高达80%。
尽管云南城投目前重点发展商业管理和物业服务这两大轻资产业务,管理面积增长迅速,但其产生的收入,还难以完全弥补地产业务剥离后留下的缺口,即新业务规模尚小,收入不足。
转型不仅意味着切割阵痛,更意味着新的竞争压力显现,所谓轻资产——商业管理赛道也是一片竞争激烈的红海。
值班编委:苏志勇
编辑:韩涧明
审读:戴士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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