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坛的才女不少,能被人反复提及的却没几个,而林徽因和冰心,偏偏是既齐名又形同陌路的一对,明明有世交渊源、异国重逢的情谊,最后却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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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地道的福州闽侯同乡,家族早有交集。冰心在福州的故居,原本就是林徽因叔父、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林觉民的旧居,父辈走动频繁,算得上门当户对的世交。留学美国时,两人的交集比外界传的更短:1923年冰心赴威尔斯利女子大学就读,1924年林徽因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学美术,直到1925年夏天,两人才在康奈尔大学补习外语时重逢。异国他乡的同乡情分让她们走近,一起参加中国留学生的聚会,冰心在《晨报副刊》发散文,林徽因会写信称赞;林徽因参与校园戏剧演出,冰心也会到场捧场,只是这段交集仅持续了三个月,之后便因就读院校不同各自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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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两人都定居北平,各自的家成了文人圈的聚集地,却走出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冰心和丈夫吴文藻住在燕京大学,家里常来朱自清、郑振铎这些学者,聚会多是安安静静谈学术、聊教育,透着一股子沉稳;林徽因和梁思成住在北总布胡同,“太太的客厅”名气更大,徐志摩、金岳霖、沈从文、萧乾等人都是常客,话题从建筑聊到诗歌,从时局聊到艺术,林徽因思维敏捷、口才出众,总是聚会的核心。一开始两家人还有往来,冰心曾带着孩子去林家做客,林徽因也送过自己设计的书签给冰心的女儿,只是这种往来,慢慢被彼此的生活方式和学术理念拉开了距离——林徽因主张“建筑与艺术结合”,活得轰轰烈烈,既要做田野调查,又要写诗歌、搞设计;冰心推崇“文学为人生”,文风朴实真挚,更看重家庭和学问,对京派文人在时局动荡中仍沉溺风雅的状态,本就不太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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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裂痕,始于1933年冰心发表的短篇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这篇文章发表在《大公报》文艺副刊上,写了一位“太太”主持的客厅沙龙,里面有附庸风雅的诗人、装腔作势的学者,“我们太太”容貌出众、能言善辩,却带着几分虚荣和做作。文章一出来,北平文坛立刻炸开锅,所有人都能看出“太太”身上有林徽因的影子,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形象其实融合了林徽因的社交魅力与陆小曼的奢靡作风,客厅照片的原型甚至来自陆小曼的寓所,并非专门针对林徽因一人。而冰心写这篇小说的深层原因,是当时日本侵华加剧,她不满部分知识分子在民族危亡之际仍耽于享乐,想借文字讽刺这种“三虚三俗”的沙龙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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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看到文章后,没公开争辩,却用一种极直白的方式回应了——她当时正在山西考察古建筑,返程后立刻托人给冰心送了一坛山西老陈醋,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这是在吃醋。这一举动让两人的矛盾彻底摆到台面上,从此再无往来。其实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悄悄埋下了芥蒂:1931年徐志摩因飞机失事去世,林徽因第一时间赶到出事地点,取回了他随身携带的飞机残骸碎片,一直珍藏着。而冰心在给梁实秋的私人通信里,评价“志摩是蝴蝶而不是蜜蜂”,隐隐将徐志摩的死归咎于他的浪漫追求,这种私下的情绪化表达,传到林徽因耳朵里,让重视情谊的她很不舒服。萧乾后来回忆,林徽因曾私下说过“冰心的文章写得好,但做人太较真”,而冰心晚年接受采访时,被问及林徽因,也只是淡淡地说“她很有才华”,不愿多提,甚至刻意淡化两人的交集,说“1925年只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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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爆发后,两人都辗转到了昆明,定居的地方仅隔十几分钟步行距离,却没有任何往来记录,偶尔路上偶遇,也只是点头示意,连多余的话都没有。林徽因在给美国友人费慰梅的信里,还悄悄把冰心的英文名译为“Icy Heart”(冰冷的心),可见芥蒂之深。建国后,冰心定居北京,林徽因忙着参与人民英雄纪念碑、国徽的设计工作,两人同在一座城市,却彻底成了“熟悉的陌生人”。1955年林徽因去世,冰心没有出席葬礼,也没有发表任何悼念文字;多年后冰心回忆民国文坛,提及众多友人,唯独对林徽因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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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陈学勇说“她们的反目,是两种人生姿态的碰撞,是文人骨子里的清高与较劲”;也有学者如王炳根认为,冰心的小说并非针对个人,而是批判知识分子的通病。有人说冰心是嫉妒林徽因的才华和人缘,有人说林徽因太过张扬让冰心反感,还有人觉得是不同的价值观和学术理念,最终让两人走向分歧。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都是民国女性的杰出代表,冰心用文字温暖了一代人,林徽因则在建筑和文学领域都留下了深刻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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