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可能想不到,我们接种的新冠疫苗、对抗癌症的免疫疗法,背后可能藏着 “昆虫的功劳”。昆虫细胞系作为一种神奇的 “生物工厂”,既能高效生产重组蛋白,又能完成复杂的蛋白修饰,还能大幅降低制药成本。本文从昆虫细胞培养的百年发展史说起,拆解它的制药原理、技术突破和实际应用,带大家认识这个生物制药界的 “低调王者”,看看小小的昆虫细胞如何撑起疫苗、抗癌药等多种生物制品的生产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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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探索:昆虫细胞如何从实验室走向制药厂?
昆虫细胞培养的故事,要从 100 多年前说起。1907 年,科学家哈里森成功在体外培养出动物细胞,开启了细胞培养的新时代。1915 年,戈德施密特首次将这种技术用到昆虫身上,成功培养出天蚕蛾的精子细胞,不过当时只能存活三周。
早期的昆虫细胞培养困难重重,没有合适的培养基、容易被细菌污染,根本无法长期存活。直到 1956 年,怀亚特研发出一种复杂的合成培养基,包含 20 多种氨基酸、无机盐和糖类,才让家蚕细胞得以正常生长分裂。真正的转折点出现在 1962 年,托马斯・格雷丝用 “粗放培养法”,意外获得了首个能连续传代的昆虫细胞系,还优化出至今仍在使用的培养基。
之后的几十年里,科学家们陆续开发出多种实用的昆虫细胞系。1977 年诞生的 Sf21 细胞系,因容易被病毒感染、增殖速度快,成为生产重组蛋白的 “主力军”;1983 年衍生出的 Sf9 细胞系,稳定性更优;1992 年发现的 High Five™细胞系,蛋白产量比 Sf9 还高 2 倍。如今,全球已建立超过 1500 种连续昆虫细胞系,其中 90% 都来自鳞翅目和双翅目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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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昆虫细胞培养发展里程碑二、核心技术:昆虫细胞如何 “变身” 蛋白生产机?
昆虫细胞之所以能成为生物制药的核心工具,关键靠两种主流技术:杆状病毒表达载体系统(BEVS)和无病毒质粒转染系统。
BEVS 是目前最常用的技术,简单说就是 “借病毒送基因”。科学家把需要生产的蛋白基因(比如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基因)插入杆状病毒,再用这种病毒感染昆虫细胞。病毒会带着目标基因进入细胞,利用细胞的 “生产设备” 大量合成目标蛋白。这种技术的优点很突出:杆状病毒对人类无害,生产的蛋白活性高,还能轻松放大规模。
为了提高效率,科学家还优化出 Bac-to-Bac 技术,把病毒载体的构建转移到大肠杆菌中完成,大幅缩短了制备时间。后来又开发出 flashBAC™、BestBac™等系统,通过删除病毒的无用基因,进一步提高蛋白产量,简化纯化流程。
无病毒质粒转染系统则更直接,跳过病毒载体,直接把含目标基因的质粒转入昆虫细胞。这种方法不用经历病毒感染步骤,蛋白纯化更简单,还能建立稳定的细胞系长期生产。不过它的蛋白表达量通常比 BEVS 低,更适合实验室研究或小批量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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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重组蛋白生产系统对比 (图中 A 为基于 BEVS 的经典 Bac-to-Bac 系统,B 为无病毒质粒转染系统,B1 为稳定单克隆细胞系构建流程,清晰展示两种技术的生产步骤及时长差异)
值得一提的是,昆虫细胞还能生产病毒样颗粒(VLPs)—— 这种颗粒长得像病毒,却没有病毒的遗传物质,不会致病,是疫苗研发的 “黄金选择”。它能激发强烈的免疫反应,尤其适合应对流感、新冠这类变异快的病毒。
三、技术升级:让昆虫细胞 “生产” 出更优质的蛋白
虽然昆虫细胞优势明显,但早期也有短板:比如蛋白的糖基化修饰和人类细胞有差异,可能影响药效;病毒感染后细胞会裂解,产生大量杂质,增加纯化难度。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科学家们做了不少技术升级。
1. 优化蛋白修饰:让昆虫蛋白更 “像人”
糖基化是蛋白发挥功能的关键修饰。昆虫细胞生产的蛋白糖链比较简单,而人类蛋白的糖链更复杂。通过糖工程技术,科学家给昆虫细胞转入人类的糖基转移酶基因,让它能合成和人类细胞类似的糖链。如今,经过改造的 SfSWT 系列细胞系,已经能生产出接近人类蛋白的糖基化修饰产物。
2. 延长细胞寿命:提高蛋白产量
病毒感染后,昆虫细胞会很快凋亡,限制了蛋白产量。科学家通过转入抗凋亡基因(比如 P35 基因、vankyrin 基因),或者沉默促凋亡基因(比如 caspase-1 基因),让细胞在感染后能存活更久,蛋白产量最高能提升 26 倍。
3. 快速检测:缩短生产周期
传统的病毒滴度检测需要一周时间,影响生产效率。科学家开发出 Sf9-ET、Sf9-QE 等工程细胞系,这些细胞被病毒感染后会发出荧光,通过荧光就能快速判断病毒浓度,检测时间缩短到 3 天。
4. 适应性进化:让细胞更 “抗压”
通过适应性实验室进化(ALE)技术,让昆虫细胞在特定环境(比如高 pH、低温)下长期培养,筛选出适应性更强的细胞系。比如在 pH7.0-7.2 的环境中培养 Sf21 细胞,得到的 SfBasic 细胞系,生产基孔肯雅病毒样颗粒的产量提升了 11 倍;在 22℃低温下培养的细胞系,HIV 病毒样颗粒产量最高能增加 26 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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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昆虫细胞优化策略汇总四、实际应用:昆虫细胞生产的药物就在我们身边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昆虫细胞系已经实现了规模化应用,生产出多种获批的疫苗和药物,涵盖人类医疗和兽医领域。
表1已上市的昆虫细胞来源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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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知名的就是新冠疫苗 Nuvaxovid®,它采用 Sf9 细胞系生产新冠病毒刺突蛋白,再组装成纳米颗粒疫苗,因技术成熟、安全性高,获得了多个国家的紧急使用授权。还有预防宫颈癌的 Cervarix™疫苗,利用昆虫细胞生产人乳头瘤病毒(HPV)的病毒样颗粒,已在全球广泛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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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Nuvaxovid 疫苗生产流程
除了新冠疫苗,预防宫颈癌的Cervarix™疫苗也是昆虫细胞的 “代表作”—— 它利用昆虫细胞生产人乳头瘤病毒(HPV)的 L1 衣壳蛋白,这些蛋白会自动组装成病毒样颗粒,接种后能精准激发针对 HPV16、18 型的免疫保护,这两种亚型正是导致宫颈癌的主要 “元凶”。
在兽医领域,昆虫细胞的贡献也不小。比如预防猪圆环病毒病的 Porcilis® PCV 疫苗,用昆虫细胞生产 PCV2 病毒的 ORF2 蛋白,制成的疫苗能有效降低猪群的发病率,帮养殖户减少经济损失;还有古典猪瘟疫苗 Porcilis Pesti®,同样靠昆虫细胞生产 E2 蛋白,在全球养猪业广泛使用。
除此之外,还有多款基于昆虫细胞的药物正在临床试验中,涵盖流感、埃博拉、寨卡病毒等传染病,以及疟疾、艾滋病等重大疾病,未来应用前景十分广阔。
表2临床试验中的昆虫细胞来源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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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未来展望:昆虫细胞的 “进化” 之路
目前,昆虫细胞系已经成为生物制药的重要平台,全球重组蛋白市场中,10% 的产品都来自昆虫细胞,这个市场规模预计到 2030 年将达到 55.8 亿美元。但它仍有进步空间:比如部分细胞系可能携带潜在病毒,需要进一步优化;大规模生产的成本还有下降空间;糖基化修饰还能更接近人类细胞。
未来,随着CRISPR/Cas9 基因编辑技术的深入应用,科学家有望精准改造昆虫细胞的基因,让它能生产出更复杂的蛋白;无病毒生产系统的效率会不断提升,逐步实现工业化应用;甚至可能利用昆虫幼虫作为 “活体工厂”,进一步降低生产成本。
从 100 多年前的初步尝试,到如今成为疫苗、抗癌药的核心生产工具,昆虫细胞系的发展堪称生物制药的 “逆袭之路”。这个藏在实验室里的 “昆虫工厂”,正在用科技的力量,为人类健康带来更多可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基于昆虫细胞的创新药物问世,守护我们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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