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四大铁中就有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在我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好兄弟,既是同学又是战友。
可因为一场误会,我却和他产生了隔阂,整整五年不再来往。
直到1997年的一个夜晚,当我躺在广州的出租屋里,遭遇抢劫被打后浑身疼痛,我才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从那以后,心结尽消,友谊长存。
![]()
1
我叫刘宝宏,1971年出生在一个叫景家山的小村子,对外的正式称呼是史家湾大队第四生产队。村里大部分人都姓景,我们家是为数不多的几户杂姓之一。
景磊是在村里和我最要好的小伙伴,从小一起玩到大。去史家湾小学读书的时候,我们也是结伴上学、结伴放学。
上初中得到镇上去读,距离村子有六里路,没有自行车,每天只能走读上下学。景磊也陪着我走路,但中午时间太紧张,搞得十分匆忙。
走了一个月路后,景磊便求他爸给他弄了一辆自行车。虽然是一辆旧车,但我俩都很兴奋。
我也是这个时候学会的骑自行车,就在那条土路上,我俩互相载着,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时间来到了1985年底,那时候我们正上初三。不知道怎么回事,街上时不时出现一些混混,在路边敲诈学生。
我俩都很小心,尽量躲避着这些人。但怕什么就来什么,一天放学后,我骑着自行车载着景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混混。
瞬间,我们就被两个人堵在了墙角。
我一边道歉,一边说着客气话,表示我们身上都穷得叮当响,一分钱都没有。
可混混并不信,还嫌我啰嗦,嘴里骂骂咧咧着给了我一耳光。
我被打的头晕目眩,嘴角也流出了血。景磊此时正在被另一个混混搜身,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大吼一声,一头撞向了打我的那个混混。
混混被他的突然袭击搞了个措手不及,但也彻底激怒了两个人。他们不再管我,而是转头开始打起了景磊。
因为家里穷,在村里也是人单势孤,所以父母平时都教育我要与人为善,不要惹事。
但看到景磊挨打,自己也挨了一耳光,我实在忍不住了,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鹅卵石。对着一个混混的光头,砸了过去。
“哎呀”那个挨砸的混混痛呼一声,伸手捂住了头,血也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看到出了血,我被吓傻了。“快跑!”景磊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连自行车都没敢要,拉着我撒腿就跑。
我们跑了好远,看到没人追上来,才坐在路边喘着粗气。因为自行车丢了,景磊回去挨了一顿打。
我非常愧疚,景磊却一点都没怪我,说那些人专门搞敲诈的,再怎么小心也躲不过去。
他还兴奋地夸奖我,那一石头砸得太好了,绝对能让那人疼好几天,就算好了头上也会永远留个疤。
经历了这件事后,我们本来就好的交情,变得更加深厚。
![]()
1986年中考,我俩都没考上县里的中学,又一起去了隔壁镇的五中上学。
在五中,我们依然在一个班,还住同一个宿舍。只不过我俩都不是善于学习的苗子,高中三年结束后,毫无意外的都没考上大学。
不过我俩都没有太过失落,因为我们有了共同的目标——参军。
2
但很可惜,那一年冬季并没有征兵,我们没有走成。到了1990年3月份,我俩都成功通过了体检,被征召到新疆某团服役。
下了连队后,景磊被分到了一连,而我则在二连,我们十多年的朝夕相伴,就这样被分开了。
但这也没影响我们的交情,熟悉部队生活后,每到周末不是我过去找他,就是他过来找我,搞得我们各自班里的战友都认识了对方。
战友们开玩笑说我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在此时,我有了谈恋爱的心思。其实这个心思已经存在很久了,在五中上学时,我就喜欢上了班里的女同学徐丽梅。
不过当时我没敢表白,只是时不时就爱凑到她旁边。为了避嫌和壮胆,我常拉着景磊做掩护。
徐丽梅也没考上大学,她毕业后街上一家裁缝店,学起了缝纫。在当兵出发之前,我和景磊还过去看过她。
当时,我半开玩笑地说,去了部队后会给她写信、寄照片,希望她不要扔了。
徐丽梅笑道:“怎么会?咱们都是老同学,我也想看到你们穿军装的样子。景磊,你也不要忘了哈,也给我寄一张。”
刚下连时,我就拍了照片给徐丽梅寄了过去。不久后,她回了信,说我穿上军装很好看,并鼓励我在部队好好发展,以后博个好出路。
徐丽梅的回信让我十分激动,但此时我还不敢跟她表白,只能是绞尽脑汁,写一些自己在部队的生活感受,以及对上学时期的美好回忆。
我兴奋地把这些事都告诉了景磊,他劝我稍微冷静一点,咱们虽然当了兵,但如果干不好的话,三年后还得回去种田。得先有了未来,再说其他事情。
他的话,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是啊,如果混了三年退伍回家,到时候徐丽梅早就已经出师挣钱了,而我啥都不会,还怎么追求人家?
景磊说他都打听好了,我们有高中学历,理论上有参加91年、92年军考的机会。但连队通常也不会给两次机会,所以对我们而言其实就一次。
如果能抓住机会,成功考上军校,以后就成了干部。不管是在部队发展,还是转业回乡,都不会太差。
听到又要考试,我心里有些没底,不管是中考,还是高考,我俩都没考出过好成绩。景磊其实也没太大底气,但他还是打气道:没事,咱们先准备,万一运气好考上了呢?
![]()
我被他的积极性带动,便让家里人寄过来了高中教材,开始复习功课,景磊也是如此。
我给徐丽梅也写了信,说了自己打算备考军校,并在信中暗示了对她的爱意,并且暗示她,自己如果考上了,一定会去她家找她。
过了两个月,徐丽梅的信来了,她给我鼓气,让我好好准备,争取考中。但对我的暗示,她却没有回应。我当时以为是姑娘家的矜持,也就没在意。
后面一段时间,我和景磊见面也少了许多,跟徐丽梅的通信也稀疏了不少。主要是我给她写信,她回信也不及时,说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忙,让我认真备考,不要分心。
通过营连的推荐和筛选,我和景磊都成功进入了团里的学员集训队。
经过几个月的复习,我们迈入了考场。考完后,我就知道自己这次发挥的不好,结果很悬。
果不其然,1991年8月中旬,景磊收到了西安一所军校的通知书,而我却颗粒无收。
3
我打心眼里为好兄弟考上军校而高兴,没有半分嫉妒,只是恨自己不争气,没有把握住机会。
景磊没有在我跟前显摆,而是鼓励我,不要灰心,说不定明年还有机会。
但其实他也知道,此时已经不是八十年代了,部队考军校的人很多,竞争压力也很大。像我这样失败过一回的人,想再有一次机会是很渺茫的。
景磊去西安之前,我专门去给他送行。分别时,我们互道珍重,泪洒车站。但景磊似乎有话对我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景磊走后,我给徐丽梅写了一封长信,说了自己军考失败的事,并且大着胆子跟她直接表白,并承诺以后绝对让她过上好日子。
怀着忐忑和期待的心,等待了几个月,终于在年底我收到了徐丽梅的信。
但打开信一看,让我满怀期待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在信里,徐丽梅小心翼翼地说,她对我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当好朋友对待,她已经有了意中人,希望我不要不高兴,以后定能找到意中人。
我有些接受不了,连续给她去了多封信,追问她自己哪里不好,是不是没考上军校,她的意中人是谁?
可我寄出去的信犹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任何回音。后面在部队待着的日子,我也仿佛失了魂,没有了任何斗志。
期间,景磊写信劝我,让我想开点,看能不能学点技术,退伍后也好找工作。但我漠视了他的友善提醒,甚至认为他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1992年底,我从部队退伍回家。
![]()
在家待了几天后,我实在按捺不住,就去镇里的裁缝铺找徐丽梅。但我却扑了空,去了好几次,她都没在。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故意躲着我的。她在里间干活,跟柜台的人打了招呼,只要我过去找她,就说她不在。
找不到徐丽梅人,我也死了心。春节过后,我就跟着村里人去了县里打工,拜了个师父学起了刷涂料。
1993年夏天,我从县里回家,快要到裁缝铺时,我心血来潮,提前下了车,想再去看看徐丽梅在不在。
铺子里,景磊正在换一套新衣服。徐丽梅在一旁帮他扣扣子,时不时还替他打理头发。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一看就是正处于热恋当中。
看到这一幕,我瞬间热血上头失了智,大喊了一声:“景磊!”
两人闻言抬头,看到我愤怒地挥拳冲了过来,景磊连忙避让,嘴里解释道:“宝宏,宝宏,你听我说……”
可我哪里听的进去,就在我快要打到他的时候,徐丽梅却迎了上来挡在了他身前。
我气急了,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丽梅……丽梅……好,好……”
话还没说完,我拔腿跑出了裁缝铺。
一路上,我像个疯子一般,边跑边吼,路上的人都以为遇上了疯子,纷纷避让。
跑回了家,我灌了两马勺凉水,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晚上,景磊过来叫门,我假装没听见,没有回应他。
母亲开了门,跟景磊聊了几句,便过来叫我出去,我没好气地喊道:“让他走,我不想跟他说话。”
母亲在外边骂我,说我怎么越大越不听话,景磊那么好的朋友,有啥矛盾说开就行了,咋还耍小孩子脾气。
景磊在一旁劝慰了母亲几句,看我没有见他的意思,只好说了一句:“明天我再来找你。”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我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没等景磊过来,我就离开了家,去了县里继续做工。
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等到下半年,师父说他想去广州,那边工资高,问我愿不愿去跟他一起去。
我也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便回了趟家,跟父母说通后,就跟着师父南下。
4
在广州的日子,有苦有累也有收获。我抓住了第一波南下打工的风口,跟着师傅辗转于大小工地,收入确实比老家高出好几倍。
这次出来,我连续三个春节都没回家过年,平时除了寄钱也就是打电话联系。
父母在电话里跟我说,景磊这几年每次回家,都去家里找我。听到我去了广州打工,给我留了一个号码,希望我能够打电话联系他。
我抄下了号码,但一直放不下心结,也就没打给他。
![]()
1997年,此时已是我离家的第四个年头了。那天我去一个工地,结果一条偏僻的路上,遇到了抢劫。
虽然我奋力反抗,但对方有三个人,还是寡不敌众,不但被抢了个精光,背部还被钢管打了一下。
当躺在租来的房子里时,我突然想起了景磊。当年我们同样也是被讹诈挨了打,但两人齐心协力也给了对方教训。
如果今天他也在的话,凭我们两人之力,哪怕占不到便宜,但也绝不会让对方全身而退。
什么时候,我们成了这样的呢?是因为徐丽梅?还是自己的小心眼?
那天晚上,背上的疼痛让我一夜难眠,我仔细回想着我们三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此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徐丽梅应该在高中时就喜欢上了景磊。
那时候我们三人一起聊天时,我因为喜欢徐丽梅,所以常常对她捧着,也顺着她说,但景磊却不管不顾,经常跟她斗嘴,惹得徐丽梅生气。
当兵前,我开玩笑说要寄照片,徐丽梅顺口就答应了,然后期待的让景磊也给她寄照片……
当我被爱情冲昏了头时,景磊提醒我不要上头……
我送他去西安上军校,分别时景磊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
过往的一幕幕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也大致勾勒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于徐丽梅,我其实一直是暗恋单相思,从头到尾人家都只是当我是朋友。至于景磊,他应该是觉得难以启齿,毕竟抢了好兄弟喜欢的人。
在那个孤独的出租屋内,一个苦闷的青年人哭得像个傻子,但也彻底解开了持续好几年的心结。
第二天,我就拨打了景磊留的那个电话。
几分钟后,我放下了电话,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自己真的是够笨的,景磊早就毕业了,自己这时候打电话过去能找到他才有鬼了。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回老家。
5
捱到腊月,我早早买了车票,带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归家的火车。回家后,自然先是一顿埋怨。
吃饭的时候,母亲焦急地问:“你在外边这几年,有没有谈下女朋友?”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光想着挣钱了,没考虑谈恋爱结婚的事。
母亲叹气道:“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大部分孩子都几岁了。就连景磊,人家过年也要结婚了,村里就你一个年龄大的了,以后可咋办啊?”
我心念一动,急忙问道:“景磊要结婚了?和谁啊?”
母亲随口说道:“是一个姓徐的姑娘,好像开了个裁缝店,两人谈了好多年了,今年才总算把事办了。你可得抓紧啊!”
![]()
第二天,我去了景磊家。
我给景叔发了根烟,笑着说:“叔,你光整了屋里,这外墙还是显得有些单调啊!我正好回来了,你要相信我手艺,我来给整好看些。”
景叔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呵呵地说道:“我咋能不信你的手艺,你和磊磊是好兄弟,可得好好整啊!你开清单,买材料这些事交给我。”
我没有让景叔去买材料,也没收钱,只是说后面我跟景磊慢慢算账。
花了十多天工夫,我给房子外墙刷上了外墙漆,这在当时的农村还是个稀罕物。刷完后,整个外墙焕然一新,色彩也丰富了许多。
村里人都跑来看热闹,有些条件好的,纷纷询问我价格,跟我约时间空了去给他们家也弄一弄。我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腊月十八下午,我正在做收尾工作时,景磊回来了。当看到我正在忙活时,他一开始显得有些愕然,随即便是激动。
我也从架凳上跳了下来,带着笑迎着他走去。我俩都没有说话,互相打量着对方。
景磊穿着87式军装,戴着上尉肩章,看样子他已经荣升为正连了。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宝宏,好久不见啊!”
我也笑道:“是啊!这才多久不见,你都成了正连了。”
“我这正连不带长,不管人,做不得数。”
那天,我们像以前一样,畅聊了大半夜。他说着在部队的事,包括和徐丽梅的事,我也跟他讲述了在广州的所见所闻,一切都如同小时候一样,再无芥蒂。
正月初六,我和景磊去接亲。见到徐丽梅的那一刻,她还有点惊愕,但看到我满脸堆笑,她也知道了我不再纠结于过往的事,热情的打招呼。
景磊去部队之前,专程请我去家里喝酒。
丽梅给我们倒酒,看着两个男人在酒桌上吹牛,时不时说几句话,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的美好岁月。
春节后,我又继续去了广州。放下了心结后,我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在此时我也遇到了自己的真爱,一个四川过来打工的姑娘。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们确立了关系,当年年底回老家结了婚。我提前给景磊打了电话,他也想办法将探亲时间换到了过年,回来参加了我的婚礼。
2005年,丽梅带着孩子去部队随军,此后多年我和景磊见面次数少了许多。不过空闲时,电话联系一直没断过。
2020年,景磊军龄满30年,他就从部队退休回了老家。而我在2010年的时候,回老家代理了品牌涂料,依然做我的老本行。
![]()
后记
如今,我和景磊都已年过半百。这些年,我做生意遇到困难,他会伸出援手;他父母有事,我也会尽力帮忙。
村里人常说,小时候耍得好的,长大后变生分甚至不说话的很多,但像我和景磊这样的从小到老都好的,不多见。
我暗暗庆幸:要不是当年自己及时醒悟,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可能我和景磊也会成为那种“曾经很好,后来形同陌路”的人。
回想起来,要不是1997年那个疼痛难眠的夜晚,我可能永远走不出自己设的牢笼。
人生最大的遗憾,往往不是失去,而是明明可以挽回,却因为自己的固执错过。
如果你身边也有这样一个老朋友,曾经因为误会或小事闹了别扭,不妨主动迈出那一步。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
真正的朋友,值得我们放下面子,值得我们珍惜一生。
作者:刘宝宏,排版校对:老刘,图片来自于网络
文章旨在传递正能量,部分细节有做艺术加工处理,请理性阅读,勿对号入座。本文已开通全网首发维权,任何形式的抄袭洗稿必将追责!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