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9月,北京西长安街的一间办公室里,刘贤权低声嘀咕:‘我都快成铁道兵司令员了,可青海省委第一书记的帽子还戴着,这算怎么回事?’”秘书没敢吱声,只看见桌上那份写好的辞职报告被折了又展开,展开又折。
时间倒回到1967年1月。全国多地瘫痪,中央要求军队“支左”收拾残局。青海最乱,群众组织林立,互不买账。刘贤权彼时是青海省军区司令员,按照常理,他应当保持中立。但一场省军区内部会议上,他公开宣布支持“八·一八”派,理由冠冕堂皇:“他们和部队有天然感情基础,便于沟通。”话音一落,会场气氛骤冷。有人暗地叹气,有人当场翻脸,矛盾就此埋下。
支持一方,意味着得罪另一方。不到一周,“二·二派”造反者冲进省军区机关,撕掉刘贤权肩上的两道金黄线,一副“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局面失控,刘被就地看押;然而他并未后悔,反而向卫兵抱怨:“左也得罪,右也得罪,干脆让我回部队打靶去得了!”
![]()
青海驻军随后成立“联合指挥部”,决定对《青海日报》实行军事管制。双方对峙九昼夜,一声走火带来惨案——“二·二三流血事件”震动中央。赵永夫被隔离审查,刘贤权却在混乱中重新出山,被推为省革委会核心成员。任务只有一个:稳住青海。
他先做减法,不再提“派性”,统一口径抓生产。玛多牧场的牦牛出栏量恢复到1965年水平,海西盐湖钾肥外运线路在暴风雪中照常运行。青海的工业指标平平无奇,可在全国那张满是红色箭头下滑的表格里,青海却保持持平,已是难得。
成绩很快摆到中央面前。1968年4月,刘贤权被调到北京,进入军委办事组。当时那支班子里人才济济,李德生、陈锡联、韦国清都在。刘苦笑:“我对首都机关的门道不熟,还不如回青海接着干。”请示上去,答复只有四个字:暂不考虑。再三申请无果,军委干脆让他去铁道兵,先任政委、后升司令员。
奇怪的是,调京之后,他依旧保留“青海省委第一书记”头衔。有人分析,地方局面刚稳,不能贸然撤换,否则派性可能反弹;也有人说,上级需要一个军方背景的名字压阵。类似做法不是孤例——李德生同时兼着安徽省委书记、省革委会主任、12军军长,职位比刘更多。
![]()
1971年3月,青海省第五次党代会召开。大会主席台上空了一个位子,却依然高票选出刘贤权为第一书记。会场内外议论四起:“人都不在青海,还能当书记?”官方答复很简单:形势需要。
光环并未持续太久。1975年,中央内部风向再变,刘贤权因“铁道兵生产思想有偏差”被调济南军区副职,属于明降实贬。但降职通知只谈军队岗位,对青海职务只字未提。那串省里的头衔继续挂在档案袋里,像一枚迟迟未拆的邮票。
直到1977年2月,谭启龙进青海任第一书记,组织部门才补发一纸公告,宣布刘贤权不再兼任。算下来,他挂名六年,期间一次未回西宁主持会议。有人揶揄:“史上最远程的省委书记,坐在北京批文件。”也有人赞他“挂名虽久,没给青海添麻烦”。
复盘这段插曲,能看到那个特殊年代的用人逻辑:当派系政治高烧不退,军队干部成了“保险丝”;可一旦新形势出现,保险丝也会被随手拔掉。刘贤权升、降、保留、再撤的全过程,不在于个人意愿,而是政治气压计上的一根指针。
他后来低调离职,鲜少提及挂职往事。一次同学聚会,有人打趣:“青海那几年你到底管没管?”刘仅回一句:“名字够用就行,人不到场也能生效。”此言乍听像玩笑,却把特殊年代的行政生态描画得一清二楚。
今天翻查档案,刘贤权的名字与青海相连的文件仍能找到。一纸任命、一条批示,记载着权力与现实的微妙缠绕;而那封1969年被折了又展开的辞职报告,早已随档案封存在角落,落满尘灰。
2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