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的科学事实是:构成你身体的10^28个原子,数量比银河系所有恒星还多得多得多,但没有一个是你童年时的“原装货”。
欢迎来到《物理学100大禁忌》系列。
今天,我们讲物理学第十禁忌。这是一个看似与物理学无关,却在微观层面被物理定律牢牢锁死的禁忌——身份禁忌 (The Identity Taboo)
它源自一个古老的思想实验:忒修斯之船 (The Ship of These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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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修斯是古希腊英雄,他的战船被保留下来作为纪念物,雅典人世世代代都在修补这艘船。
一块木板腐烂了,他们就换掉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有一天,这艘船上所有的、每一块原始木板,都被换成了新的。
问题一:这艘船(我们称之为A船),还是忒修斯那艘船吗?
大多数人会回答:“是。因为它有连续的历史和同样的功能。”
但别急,真正的“魔鬼”出来了。
一个收藏家,多年来默默收集了所有被替换下来的“旧木板”。
在A船完工的同一天,他在隔壁船坞,用所有这些原装旧木板,重新拼装出了另一艘船(我们称之为B船)。
问题二:现在,哪一艘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空气凝固了。
这就是“身份禁忌”被触发的瞬间。
如果你选择A船(那艘“崭新”的船),你就违背了“物质决定论”。你等于承认,身份和物质无关。
如果你选择B船(那艘“原装”的船),你就违背了“历史连续性”。你等于承认,这艘在仓库里躺了几十年的木头堆,才是真身。
你发现了吗?无论你选哪个,我们对“身份”的定义都会当场崩溃。
你以为你在玩哲学游戏,但你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被迫做出这个选择。
这根本不是什么哲学,这就是生物学和物理学的现实。
你身体的细胞一直在新陈代谢。
你的胃黏膜细胞,寿命只有5天。
你的皮肤细胞,28天换一遍。
你的红细胞,120天换一遍。
你的肝脏,大约150天就“换新”一次。
即使是看起来最稳定的骨骼,也在以大约七年为周期,彻底重组一遍。
你的身体,就是那艘A船。
你身上的“木板”(原子和细胞)源源不断地从外界(食物、水、空气)而来,又源源不断地“腐烂”离去(呼吸、排泄、死亡)。
你,只是一个“模式”。
一个“流动的漩涡”。
你从来没有“拥有”过组成你身体的任何物质,你只是“借用”了它们一下。
你不是一个“物体”,你是一个“事件”。
为什么说这是物理学的禁忌?
因为忒修斯之船悖论,触碰了物理学对“存在”的根本定义。
物理学(特别是量子力学)告诉我们,宇宙中根本不存在“B船”。
在微观世界,所有的电子都是一模一样的。你无法给一个电子贴上“张三的电子”这个标签。你身上的一个碳原子,和一颗钻石里的碳原子,没有任何区别。
宇宙,就是一个巨大的原子交换池。
“身份”这个概念,只存在于宏观世界。在物理学的底层逻辑里,“你”和“我”的界限是模糊的,我们共享着同样的物质。
所以,物理学第十禁忌忒修斯之船悖论的真相是:
宇宙禁止“绝对身份”的存在。
你试图定义一个永恒不变的、由特定物质组成的“你”,就是在违抗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的基本定律。
这个悖论没有“答案”,它本身就是答案。
它逼迫我们承认:“身份”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动词。
你不是你七年前的原子总和,你是你选择的“航行”方向。你之所以还是你,不是因为你的“物质”没变,而是因为你的“结构”和“信息”(记忆、思想、模式)得以延续。
你就是特修之船。
航行本身,就是你的身份证明。
我们刚刚触碰了关于“我”的禁忌。
搞懂了“我”是谁,现在该问问“我们”在哪了。
如果说忒修斯之船悖论是关于“内在”的身份,那么第九大禁忌,就是关于“外在”的现实。
它同样来自一个日常到诡异的观察,一个连孩子都会问出的问题:
如果宇宙是无限的,那么我们头顶的星星也该是无限的。
那为什么,夜空是黑的?
参考文献:
- Plutarch.Vita Thesei(Life of Theseus).
- Hobbes, T. (1651).De Corpore(On the Body).
- Nozick, R. (1981).Philosophical Explan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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