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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内经》成著探秘
赵江波·著
序言
星光垂顾阳平黄土塬时,沙河的水声里还回荡着上古的问答。这是一部用篝火、铜针和星象写就的哲思,黄帝与岐伯在北阳平的窑洞里,完成了天人之问的浩瀚对话。
那些关于经络的探寻、病机的辨析、四时的顺应,最终凝结为《黄帝内经》的智慧清泉。它不仅是医典,更是先民对生命秩序的虔诚理解。千载而下,当我们触摸这些发黄的简牍,指尖依然能感到文明最初的脉搏——那种试图与天地达成和解的温柔尝试。
此刻展卷,你听见的不仅是岐伯论道的声音,更是整个华夏文明在晨曦中的呼吸。这部长歌从未终曲,它已化作我们血脉里永恒的长河。
是为序!
第一章 暮云合璧
残阳如血,倾泻在北阳平遗址的黄土台塬上。远处,铸鼎原苍茫起伏,如巨龙蛰伏;近处,沙河蜿蜒东去,水面浮光跃金。正是仲春时节,杨花飞舞,柳絮翻飞,塬上桃李花开正盛,而塬下麦苗已没膝深。
第一节 黄帝临戎
轩辕黄帝立于北阳平村西的高岗上,身披麻布葛衣,腰系玄色丝绦,头顶椎髻,仅插一骨簪。他年近花甲,额上皱纹如刀刻,双目却仍炯炯有神,顾盼间自有威仪。身后跟着三五从人,皆屏息凝神。
“自涿鹿一战,已三载矣。”黄帝声音沉厚,如古钟轰鸣,“蚩尤虽灭,而民病未已。战士归乡,多患奇疾;百姓耕作,常遭瘟疫。吾尝百草而疗民疾,然东土西土,南荒北漠,病各不同,药亦有异,何以能普济天下?”
从人中一老者躬身应道:“陛下圣心忧民,然天地之大,四方之远,非一人所能尽察。闻崆峒山有真人岐伯,通天地之道,晓阴阳之变,或可咨访。”
黄帝颔首,目光越过层层梯田,落于村中一座半地穴式的房舍。那房舍较寻常民居为宽大,屋顶茅草修葺整齐,门前以木柱撑起檐廊,廊下悬挂着各式草药束,随风轻摆。
“岐伯先生居此几何?”黄帝问道。
“已二年矣。先生自西而来,结庐于此,日间采药诊病,夜间观星测影,村民皆以‘神医师’称之。”
黄帝微微点头,不再言语。此时夕阳已半没于远山之后,塬上吹来的风带着凉意,远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忽然,村中传来一阵喧哗,见一群人簇拥着什么,向那大屋匆匆行去。
“似是求医之人。”从人道。
黄帝凝目片刻,道:“且去观看。”
第二节 岐伯问难
那大屋前已围了数十乡民,中间一壮年男子躺于门板上,面色青紫,呼吸急促,不时抽搐。一老妪跪在旁,涕泪交流:“求神医救吾儿性命!早间尚在田中耕作,午後忽倒于地,便成此状!”
门扉开启,一老者步出。他发须皆白,却面色红润,双目澄明如孩童,身着素色麻衣,足踏草履,手执一青竹杖。这便是岐伯。
岐伯不语,俯身察看患者。他以指搭脉,观舌察目,又掀开患者衣襟,按抚腹部。周围鸦雀无声,只闻患者粗重喘息。
良久,岐伯起身,问老妪:“汝子近日所食何物?”
老妪泣道:“家中贫寒,唯有麦饭藜羹,昨日邻人馈以豚肉,吾儿食之大快。”
岐伯颔首,又问:“食後可曾下田?”
“正值播种时节,食罢即往田中去矣。”
岐伯乃谓众人道:“此证名为‘食厥’。饮食过饱,血脉充盈,骤劳体力,气逆上行,蒙蔽清窍。幸来得早,犹可救治。”
言毕,令弟子取银针来。他于患者人中、合谷、足三里诸穴施针,又取药末吹入鼻中。不过片刻,患者长吁一声,苏醒过来,面色渐转红润。
众人哗然称奇,纷纷跪拜。黄帝在人群外静观,眸中精光闪动。
忽闻岐伯道:“天地之大,非独中土;病候之变,岂止一端?北方之地高燥,民多腠理闭塞;南方卑湿,民多肌肤疏缓。故同一病也,而治法各异。今有人欲以一方治万病,岂不谬哉?”
语毕,目光似无意间扫过黄帝所在。黄帝心中微震,知此言有所指。
第三节 夜访茅庐
是夜,月明星稀,黄帝独至岐伯庐前。但见屋内灯火荧然,门扉虚掩,似有所待。
黄帝轻叩柴扉,内传清朗声音:“贵客临门,请进。”
入内,见岐伯独坐堂中,面前矮几上陈列骨片、竹简,旁有药碾、铡刀等物。四壁悬满草药,梁上垂着成串的果实根茎,满室清香。
“轩辕氏特来请教。”黄帝躬身施礼。
岐伯不惊不拜,仅微笑让座:“陛下为民而来,吾已知之。日间言语冒犯,非为不敬,实欲明医道之深广耳。”
黄帝叹道:“先生日间救治病者,妙手回春;夜观天象,通晓阴阳。敢问人之疾病,与天地四时,可有关联?”
岐伯执起案上竹简,指刻其上之图:“陛下请看,此乃北斗七星。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地之常道。人禀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故脏腑气血,莫不应天时而动。”
又取一骨片,上刻人体轮廓,内标经络走向:“此为民工于铸鼎原掘得之骨片,上有刻纹,似人形而有线络贯穿。吾穷三载之功,略通其理,乃知人体有经络如大地有江河,腧穴如星辰列布。”
黄帝观之,大为惊奇:“朕尝战于四方,见各异族皆有砭石灸焫之法,莫非与此相关?”
岐伯颔首:“天下医道,源流各异而其理相通。陛下欲集天下医道之大成,非独采中土之技,亦须融四方之智。然……”
语至此处,忽闻门外喧哗,有急呼“神医”之声。二人相视一眼,齐起身出门。
第四节 疫起突然
门外火把缭乱,十数乡民抬着五六患者,皆面色赤红,咳喘不止,幼儿啼哭不止。
一壮汉拜倒:“神医救命!村中忽发高热之症,一日之间,已倒二十余人!”
岐伯面色凝重,速往察看。患者皆发热恶寒,头身疼痛,咳唾脓血。把脉观舌後,岐伯默然良久。
黄帝问:“此是何疾?”
岐伯摇头:“非寻常伤寒,亦非温病。其传变之速,症候之凶,实属罕见。”言罢,令弟子取艾草熏屋,又命患者皆隔离于东厢。
忽有一老者惊呼:“此莫非是‘蚩尤之瘴’?昔年蚩尤部落曾施瘴疠,症状类此!”
众人闻之色变,传说蚩尤虽灭,其部族余众犹散居四方,善用毒瘴。黄帝眉头紧锁,若真是蚩尤旧部施疫,则非但医事,更是国政。
岐伯却道:“勿遽下断语。吾观此症,虽凶险却合于四时不正之气。去岁冬暖,今春反寒,天地气交失常,故生疠气。且先治病,再究其源。”
于是令弟子燃起药炉,配制汤剂。黄帝亦不再言语,助岐伯安置患者,记录症状。
至夜半,病者稍安,二人方得暂歇。岐伯忽道:“陛下可见,医道非独治已病,更须防未病。若知天地四时之变,察气交失常之兆,或可预知疫疠而防范之。”
黄帝肃然:“愿闻其详。”
第五节 星夜论道
二人登台观星。春夜星空明朗,北斗熠熠,银河西斜。
岐伯指天画地:“天有八风,经有五风。八风发邪,以为经风,触五脏,邪气发病。”又示以上古相传之九宫八风图,言及八方来风与人体相应之关系。
黄帝问:“四时八风,何以伤人?”
岐伯答:“风从其所居之乡来为实风,主生,长养万物;从其冲后来为虚风,伤人者也,主杀主害。谨候虚风而避之,故圣人日避虚邪之道,如避矢石然。”
忽有流星划过夜空,岐伯观之,眉间微蹙:“今岁岁星失次,太一移宫,气交有变。吾三月前观星象,已疑当有疫疠,不意应于此地。”
黄帝惊问:“星象亦可预知疾病?”
岐伯领黄帝观测天之器——土圭、玉衡、璇玑等物,言及二十八宿与人体二十八脉相应,五星运行与五脏之气相通。又出示其多年记录之星象与疾病关联之简册。
黄帝翻阅简册,见其上以象形文字记录着星位移移、气候变迁与疾病流行之关系,数据详实,推断精微,不禁叹服:“先生之学,通天彻地!”
岐伯却道:“吾所知不过沧海一粟。天地之大,万象之微,非一人一世所能穷尽。陛下若有志于集医道大成,当建明堂,聚贤才,观天测地,验方证药,经年累月,或可成书。”
黄帝沉吟良久,忽道:“朕欲留此北阳平,与先生共究医道,编著经籍,以利天下苍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岐伯望望星空,又看看村中闪烁的灯火,缓缓点头:“吾游历四方,终在此地得遇明君,亦是天意。然医道深广,非二人所能尽。请陛下诏集天下明医,共襄盛举。”
第六节 明堂初立
黄帝乃遣使四方,召募医士。不数月,北阳平村中群贤荟萃:有来自东夷之区,善用砭石针灸;有来自南蛮之域,熟稔草木毒性;有来自西羌之地,精通导引按蹻;有来自北狄之野,擅长解剖骨伤。
黄帝命于村中筑明堂一座。此堂依塬势而建,夯土为台,木骨泥墙,茅草覆顶。堂有九室,以应九天;室开八窗,以迎八风;中央辟广庭,设晷影测日。
明堂既成,黄帝与岐伯日与诸医论道其中。各地医士各呈其技,畅言其理,时而争辩激烈,时而默然思索。
一日,有东夷医者演示砭石之法,以尖石刺络放血,治头痛身热。南蛮医者质疑曰:“血乃人之精华,岂可轻泄?”
东夷医者辩道:“江河淤塞则泛滥,血脉壅滞则生病。适当疏泄,乃通因通用之法。”
又西羌医者展示导引之术,以屈伸肢体、吐纳气息治病。北狄医者哂曰:“此儿戏耳,岂能愈疾?”
西羌医者正色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人之气血,贵在流通。导引行气,可使营卫周流,病安从来?”
黄帝与岐伯高坐上首,静听诸家辩论,不时相视颔首。
第七节 解剖之谜
北狄医者骨伤最精,因其族善猎,常解剖牲畜,于人体结构亦知之甚详。然中土习俗,重视全尸,解剖人体向为禁忌。
某日,一猎户坠崖身亡,尸身破损不堪。骨伤请求解剖以明结构,村民哗然,群起反对,谓其亵渎死者。
黄帝亦感为难,问计于岐伯。
岐伯道:“吾尝观工匠制陶,必先明泥土性质;匠人治玉,必先晓玉石纹理。医者治人,岂可不知人体结构?然习俗不可轻违,当以敬慎之心行之。”
于是黄帝亲访死者家属,允以厚葬,言明为救苍生而为之理。家属终允。
解剖之日,明堂中央铺素帛,置尸身其上。骨伤主刀,岐伯在侧解说,黄帝与诸医围观。骨伤展示五脏六腑之位置形状,经络血脉之走向分布,诸医皆屏息凝神,前所未见也。
忽有一年轻医者惊问:“心在左而在胸中,肺覆其上,肝居右肋之下,此与天地相应乎?”
岐伯答曰:“然也。天为阳,地为阴;左为阳,右为阴。心属火,为阳中之阳,故居左而上;肝属木,为阴中之阳,故居右而下。人体小天地,岂虚言哉?”
众人恍然,始知脏腑位置竟合于阴阳之理。于是争相记录,绘成图谱。
第八节 巫医之争
明堂医事日盛,然村中巫祝颇感不悦。昔时村民患病,多请巫祝祈禳,今则多往明堂求治。巫祝首领名为灵氛,善舞蹈降神,画符驱鬼。
某日,村中童稚患惊风之症,四肢抽搐,目睛上翻。家人先请灵氛祈禳,无效;转送明堂,岐伯以针刺人中、十宣,顷刻即苏。
灵氛闻之,谓村民曰:“鬼神之事,幽玄难测。医者疗疾而不敬神,虽暂愈必遭天谴。”又传言疫疠乃天神降罚,须盛大祭祀方可平息。
部分村民惑之,乃于村东设坛祭祀,杀牲舞蹈,喧哗终日。黄帝闻之,召灵氛至明堂。
灵氛昂然曰:“陛下贵为天子,当敬天事神。今纵容医者亵渎神灵,恐招天怒。”
黄帝曰:“朕非不敬天,然天神爱人,当以民生为念。医者疗疾救命,岂非顺天之意?”
岐伯接言:“吾尝观祭祀之牲,其脏腑结构与人无异。若言天神凭依,何以造化人与牲畜如此相似?盖天地生化,自有其理,非鬼神任意为之。”
灵氛语塞,悻悻而去。
第九节 水火之辨
明堂之中,争论最烈者,莫过阴阳五行之理。诸医皆言阴阳,然解各有异。
东夷医者重火,谓百病生于寒,当以温灸为主;南蛮医者重水,谓百病生于热,当以清凉为要。二人争辩不下,几欲动手。
黄帝问于岐伯:“阴阳之道,究竟孰是?”
岐伯命弟子取铜盆二只,一盛热水,一盛冷水。又取铜管一支,弯如虹状。
“二位请看。”岐伯注热水于虹管中,置管于二盆之间,热水竟自流向冷水盆中,直至二盆水温相同。
“热极则生寒,寒极则生热,阴阳相引,追求平衡。人之疾病,或偏于热,或偏于寒,医者当察其偏盛而调之,岂可执一而论?”
又取五行器物:木槌、火把、土坯、金刀、水罐。
“五行相生相克,如环无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反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人体五脏,肝木、心火、脾土、肺金、肾水,亦复如是。生克制化,维持平衡,失衡则病。”
诸医闻之,如醍醐灌顶,始知阴阳五行非死板教条,乃动态平衡之理。
忽有驿使疾奔入堂:“报!西山发现疑似蚩尤余部踪迹!”
堂中顿时寂然。黄帝起身,目光如电:“疫疠未已,余孽又现。医国医人,皆不可缓。《内经》之编著,更当加速矣。”
暮色渐合,明堂中灯火通明,辩论之声又起,与远处祭祀的鼓声交织,在这上古村落中回荡不息。【来源 灵宝市中医院】
【编辑 滢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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