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春的台北,没人能想到,那个攥着相机、声称要举报吴石的女人,会成为打乱特务部署的关键。黎晴(本名林晴)靠近保密局的那一刻,不仅副官聂曦猜不透她的用意,连历经风浪的吴石将军也绝不会想到,她这一去不是告密,而是用性命给敌人设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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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晴能接触到吴石和聂曦,本是特务布下的局。保密局侦防组组长谷正文早把吴石列为重点监控对象,毛人凤还亲自牵头成立“吴石专案小组”,就等着抓他的把柄。为了从聂曦身上撕开缺口,谷正文盯上了黎晴,骗她说:“你哥哥林凤是被共产党打下来的,得为他报仇”——他知道林凤是国民党王牌飞行员,1949年牺牲时,黎晴正沉浸在悲痛里,最容易被煽动。
可谷正文没算到,黎晴会自己查真相。她翻遍资料才发现,1949年共产党根本没有空军,怎么可能击落哥哥的飞机?后来才弄明白,林凤是执行任务时被国民党防空火力误击牺牲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人害了哥哥,谷正文说的全是谎言。那一刻,她心里的恨彻底变了方向,悄悄打定主意要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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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局势已经火烧眉毛。1950年1月29日,蔡孝乾第一次被捕后逃脱;3月1日,他忍不住嘴馋回台北吃牛排,刚坐下就被特务围住,这次彻底扛不住,把1800多名地下党员的名字全供了出来。特务从他身上搜出张十元新台币,背面写着朱枫的电话,顺着线索抓到朱枫后,又盯上了帮朱枫办通行证的聂曦和吴石。毛人凤正缺实锤证据,谷正文也急着邀功,吴石青田街的家早就被特务盯得死死的。
就在这节骨眼上,黎晴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找机会拿到一台装着胶卷的相机,直奔保密局——但她没直接见毛人凤,而是故意在接待室闹着要“举报吴石通共”,还说手里有“死罪证”。特务以为抓到大鱼,赶紧通报谷正文,可没人知道,她早就把胶卷里的内容换了——原来的空白胶卷,被她换成了自己提前拍的、无关紧要的街头照片,真正有用的东西早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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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正文赶来后,黎晴故意说:“我是您派去盯聂曦的人,现在有证据,得当面交给毛局长才放心。”这话一下戳中了毛人凤和谷正文的矛盾——两人本来就互相提防,毛人凤怕谷正文抢功,谷正文又想压过毛人凤一头。黎晴这么一说,毛人凤果然起了疑心,对着谷正文冷嘲热讽:“你的人有证据,怎么不先跟你说?”谷正文百口莫辩,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反倒把追查吴石的事搁置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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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曦那段时间一直提着心。这个突然出现的黎晴,总在下班时“偶遇”他,借故聊工作,还故意漏出些“国防部机密”,太多巧合让他心里发毛,悄悄跟吴石说:“这个女人不对劲,得离远点。”可他不知道,黎晴已经在悄悄帮他们——借着整理文件的机会,她把特务的侦查计划透露给地下党联络员,还偷偷撕了几份聂曦经手的涉密记录,就怕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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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晚上9点半,特务还是闯进了吴石家。吴石见躲不过,赶紧吞了随身携带的安眠药,可没等药效发作就被特务发现,硬生生抢救过来。地下室的电台、密电稿被搜了出来,更致命的是,特务还拿去了吴石的家信——后来美国FBI技术人员把信上的签名放大400倍,和通行证上的笔迹比对,确认是同一个人写的,这成了定罪的关键证据。聂曦在家中同时被捕,他看着特务手里的“证据”,突然想起黎晴之前的反常,可直到被关进保密局“南所”,也没弄明白她到底是敌是友。
吴石在狱里受了不少罪,肋骨断了三根,左眼也被打瞎,却始终没松口。毛人凤还想劝降,说只要写悔过书,就能官复原职,还能送他去日本治病,结果被吴石当场骂回去:“我吴石行得正坐得端,哪用得着跟你们求饶!”后来蒋介石亲自下令“死要见尸”,彻底断了吴石的活路——他最恨内部“通共”,绝不允许有人动摇台湾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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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0日,台北马场町的枪声还是响了。吴石、朱枫、陈宝仓和聂曦倒在血泊里,聂曦穿着白衬衫,表情没一点慌乱,后来台湾媒体报道时,还忍不住写了句“形象英武,大义凛然”。而黎晴早就趁乱转移了,她把吴石没来得及送出的兵力部署图藏在鞋底,一路辗转回到大陆。
之后的日子里,黎晴从没跟人提过这段经历,就以普通职工的身份工作、离休。直到2021年她在北京去世,解密档案里才披露她的真实身份——原来当年她没牺牲在海里,而是默默活了下来,看着祖国一点点变好。2023年,北京西山无名英雄广场还特意为她补刻了编号,只是没写真名,就像她当年的选择一样,把自己藏在历史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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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再想起黎晴的选择,有人会说她胆子太大,稍有不慎就会暴露;也有人说她做得还不够,没能留住吴石和聂曦。可在那个特务遍地的年代,一个被谎言推向绝路的女人,能凭着一己之力给敌人设套,护住关键情报,这份勇气已经够难得。那些像黎晴一样没留下真名的英雄,难道不该和吴石他们一样,被我们记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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