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篇 温闵小说《汉阳故事》：第六章 新出现的男嘉宾（上）

又是一个拍摄日。六姐妹站在“玲珑民宿”的招牌下欢迎亲四叔和亲二舅。伊美美接过郑斗红的工具包，孙娜娜端来冰凉的饮料，金囡主递上塑料小板凳。八个人在院子里面向大门方向并排坐着，两个长辈居中，六姐妹一边三个。老小吴哈彤面向大门外的摄像机开始撒娇：“院子里的手压井（用人力压出地下水的钢管水井），不出水了。姐姐怎么压也不管事。”郑斗红转头看向右手边的吴哈彤，说：“那是泥沙堵住了出水口，我和你二舅淘一淘就能恢复如常。”他左手边的吴世得拉了拉他的衣袖，坐在主摄像机下面的副导演举着白纸板：“请看着摄像机说话，不要转头。”四叔连忙把头摆正，继续剧情。
接下来，水电工四叔和木匠二舅将手压井拆开，用工具清掏地下堵住出水口的泥沙。美美和跟弟搭帮手。其他四姐妹在厨房里做冷面。两位长辈手脚很麻利，也就一个钟点的功夫，清凉的井水又哗啦啦地流淌了。八个人很惬意地坐在院子里吃冷面，拉着家常。
大姐玲珑说：“家里没有多余的床和被褥，无法布置住客的房间，我想去集市上买一些回来，但是没有货车。”吴世得笑了，说：“外甥女们忘了二舅我有带斗的拖拉机，我们一起去赶集，有多少都能拉回来。”四叔很抱歉，说：“下午我得上市里去开会，不能陪你们了。”吴哈彤拍手：“四叔是里长，要忙公务。”众人都笑了。
柳浦里的集市在三公里外的另一个自然村，那里有两条公路的交汇口，今天逢集，道路两旁人流攒动，有很多摆摊买吃食和小商品的。吴世得驾驶带斗的小四轮拖拉机在前，伊美美驾驶旅行车在后，小心地在人群里移动。
在居民代表吴世得的说合下，杂货店老板娘同意剧组在店内拍摄。副导演带着几个携带便携式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先期进入店内，占据不同的地点。二舅带着大姐朴玲珑和三姐珍跟弟入店采购。老板娘介绍了单人床的规格和价钱。珍跟弟说：“我们要买八张床，并配上全套的寝具。另外还要八个床头柜，十六把椅子和一个大餐桌。”老板娘表示：“大客户，价钱可以优惠，但是没有那么多的现货，店里只有餐桌和椅子。其他的，三天内送货上门。”
在居民代表吴世得的说合下，小吃店当家的同意剧组在店内拍摄。副导演带着几个携带便携式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先期进入店内，占据不同的地点。二舅领着六个姐妹入店打尖。众人对着墙上的价目表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小会儿，要了几种不同口味的面食，看着镜头美美地吃着。拍摄完毕后，所有的工作人员轮番进入小吃店进餐，饺子、面点、乌冬面、炒饭，有什么就要什么。今天终于可以吃到热食，不用再吃紫菜包饭了。
本日的拍摄工作进行得特别顺利，午饭前就已经全部结束。吴世得回家了，剧组的所有人在做收尾的工作，准备难得地提前下班。
这时候，一辆陌生的保姆车停到了郑家老宅的大门口，车上下来四个很帅气的年轻小伙子，还有几个经纪人模样的中年男人。黄灿石室长看了一眼来人，心中焦躁，告诉林导演：“今天可能得加班，不要让人们解散”。然后和金作家、郑代理上前去交涉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全体人员（包括新到的年轻人）在老宅的院子里开紧急协调会。金作家讲：“剧组请的男嘉宾完整体到了。由于档期调整不开，今天必须拍摄结尾告别演唱会的剧情。也就是说，虽然现实中雅粉红组合第一次见到‘孤独乐队’（男嘉宾组合的名字），但是今天我们必须拍摄团体综艺中，六姐妹和‘孤独乐队’告别的剧情。”剧组工作人员都是行业老手，熟知各种反常规操作，默认了现实。六位雅粉红是新出道不久，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完全茫然无措。金囡主童星出身，大概明白什么情况，所以大胆地替成员们发问：“金作家讲一讲您的剧情设定吧，否则乐队和我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金中则自责地笑了，连忙简介分集剧情：“大姐玲珑帮助到民宿打工的年轻人，就是那位主唱，找到了三位志同道合的伙伴，就是吉他手、贝司手和鼓手，组建了‘孤独乐队’。今天拍摄最后一场戏，也是分集剧情的高潮：孤独乐队在民宿外进行了生平第一场演唱会，然后告别六姐妹，去汉阳发展了。”金中则请林导演宣布拍摄安排。林钟民导演挥着手，高声道：“现在是下午二点，黄室长已经在联系搭建舞台的相关人员，六点演唱会准时开始。各部门分散准备。乐队和雅粉红要上场表演。最后强调一下，雅粉红要准备两套服装，今天必须拍摄表演和告别的两组画面。”
下午两点三十分，里长郑斗红从仁城市开会完毕刚回家，正在洗手换衣服。居民代表吴世得带着金中则和郑代理急匆匆地来见他。看着来人的焦急表情，郑里长说：“不急，慢慢讲，我们能办好。”金作家顾不得客气，直话直说：“晚上六点，我们要在郑家老宅外开一个小型露天演唱会，登台演出的是一个男子乐队组合和我们公司的雅粉红女子组合。我们需要居民们来参加，至少要一百人，当然是免费的。双向免费，我们既不买票，也不给予出场费。”郑斗红面有难色：“时间太仓促了，而且柳浦里的居民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这种又唱又跳的新式表演，不合他们的喜好。最重要的是晚上六点钟是晚饭时间，不好请人的。”
金中则解释：“乐队是我们请的参演嘉宾，除了今日，他们的档期也调剂不开。六点钟开演是林导演定的，为得是可以拍摄到白天和夜晚两组画面。至于耽误吃晚饭，黄室长已经派人去购买方便食品了。”郑里长看了看吴代表。吴世得惨笑了一下，说：“干吧。就说是人家早就安排好的免费答谢晚会，是我们两个不中用的忘记了提前讲。凭着我们的老脸，一家一家地去拜托吧。”郑斗红无言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