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清朝同治年间，杨乃武与“小白菜”之冤案

说说清朝同治年间，杨乃武与“小白菜”之冤案

同治年间，杨乃武与葛毕氏被怀疑通奸杀夫，在刑囚后认罪，身陷死牢，含冤莫雪。此案惊动朝廷，在数度更审后，虽还予清白，然而，两人受尽酷刑折磨的悲惨遭遇，仍令人不胜唏嘘。

该案发生背景是这样的：浙江余杭县余杭镇有一姑娘名叫毕秀姑，生得水灵妩媚，长得白皙秀丽，却嫁给了卖豆腐的大老粗葛品连，又因为毕姑娘喜欢穿绿衣白裙，街坊唤她绰号“小白菜”。“小白菜”两口子租了余杭镇县前街澄清巷口的一间屋子开豆腐作坊。

屋子的主人姓杨，名乃武，字书勋，又字子钊，余杭镇澄清巷人，家世以种桑养蚕为业。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举人，时年三十三岁，人称“杨二先生”，为人耿直，好管不平之事，与余杭知县刘锡彤有积怨。葛品连白天担豆腐沿街叫卖，“小白菜”在家无聊，就常常蹭到杨乃武的书房聊天，杨乃武又教“小白菜”识字，两人过从甚密，于是，街坊有“羊吃白菜”的流言。

“小白菜”的丈夫葛品连有流火宿症。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十月初七，葛品连旧病复发。十月初九，葛品连暴毙，验尸认为是砒霜毒杀。十月十二，知县刘锡彤将杨乃武严刑拷打，三次夹棍。杨乃武三次昏死，拒不画供。刘锡彤将供词“死者口鼻流血”改为“七孔流血”，并将一干人犯解送杭州府。而早年杨乃武曾举发当时是九品官吏的刘锡彤犯法，故有说刘锡彤根本对杨乃武怀恨在心，要屈打成招。

由于杭州知府陈鲁严刑迫供，杨乃武多次昏死，最后供认是他给的毒药。葛毕氏（小白菜）被陈鲁以通奸杀夫之罪判决：“杨乃武斩立决，葛毕氏凌迟处死”。同治十二年十一月初六，上报浙江按察使蒯贺荪。

杨家不服，到杭州喊冤告状。杨乃武胞姐杨淑英（菊贞）曾在夏同善家做过保姆，透过夏同善与刑部分管浙江司刑狱的林文忠，将案卷送至军机大臣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翁同龢手里，认为疑点重重。后慈禧太后下旨，刑部令浙江巡抚杨昌濬重新审讯，并遣监察御史王昕私访民间，得知爱仁堂并无卖砒霜。可惜杨昌濬为保面子和曾参审官员的乌纱帽，竟依仗左宗棠拥兵边疆之势，复以“通奸谋命”上奏。

清廷委浙江学政胡瑞澜为钦差大臣，重审此案。但胡瑞澜对刑法无知，敷衍上谕，刘锡彤又用重金贿赂了胡瑞澜左右官员，并以严刑逼供。葛毕氏受不了烧红铜丝穿乳极刑，再次诬供杨乃武指使杀人。胡瑞澜以为：“案经反复推究，供词佥同，并无滥刑逼供之事。即照本律科断，杨乃武斩立决，葛毕氏凌迟处死。”监察御史边保泉弹劾胡瑞澜复审草率。

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九月，杨淑英陪同詹彩凤第二次进京，由夏同善引荐，求遍浙江籍在京官员三十余人。夏同善会同王昕亲自上疏，为杨乃武平反。同年十二月十日，《申报》载：“本馆近两日连录余杭詹氏都察院奏请敕刑部复审呈稿一纸。此案干系重大。核其大略：‘该县民葛品连于十月初九被乃武及妻葛毕氏加毒毙命，葛品连母疑而告县，呈内唯毕氏是指。知县验勘讯情，拟以举人杨乃武与葛毕氏通奸，与伊夫构嫌，因办毒药使该氏毒死其夫。’”《申报》亦登出，杨淑英上都察院的状纸与都察院所公布的版本有所不同，例如少了“屈打成招”的词语。

光绪二年（公元1876年），刑部尚书桑春荣亲审此案，开棺重新验尸。在刑部任职六十年的老仵作照《洗冤集录》说法，证实葛品连并非毒发身亡，乃得病而死，只是骨头表面发霉。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二月，震惊朝野的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宣告终结，杨乃武与葛毕氏（小白菜）获无罪出狱；但因在狱中多次被严刑对待，已一身伤残，而且连功名也不能恢复。而胡瑞澜、杨昌濬以下三十多名官员则撤职查办，大都是出身湘军的“两湖派”将领，使得左宗棠的“两湖派”势力受到严重打击。

在此事上，上海的新闻报章《申报》，连续报道此案，矛头直指朝廷官官相护，欺上瞒下，引来民间舆论、浙江乡绅以及浙江籍官员对杨乃武的同情，由于杨昌濬涉嫌包庇下属，欺压浙江乡绅，故不少浙江籍官员为杨乃武奔走，希望可以为杨乃武翻案。同时亦惊动两宫太后与恭亲王奕，下令重审此案。

杨乃武晚年以植桑养蚕度过馀生，公元1914年9月患疮疽，不治身死。毕秀姑回到余杭，出家为尼，法名“慧定”，卒于1930年。

当然，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不日，清廷下谕，革去刘锡彤余杭县知县职务，从重发往黑龙江赎罪。杭州知府，宁波知府，嘉兴知县，候补知县，侍郎胡瑞澜、杨昌睿等，被一撸到底，或革职，或流刑，牵涉面之广，出乎包括杨乃武和“小白菜”在内的所有人的意料，大大小小共有三百多名官员受到了惩治。此案成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奇案、大案、要案。

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同治光绪年间，太平天国已经平定，但在镇压太平天国过程中发展起来的湘军，已呈尾大不掉之势，这就成了清廷当政者的一块心病。

实际上在咸丰朝，曾国藩攻克武昌后，就有满族大臣提醒咸丰皇帝，说：“曾国藩以侍郎在籍，犹匹夫耳。匹夫居闾里，一呼蹶起，从之者万人，恐非国家福也。”当时，咸丰就疑神疑鬼，对曾国藩防范有加。但在太平天国的威胁下，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国藩坐大。

慈禧当政，太平天国已经不复存在，但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湘军怎么着。

杨乃武和“小白菜”案的出现，正好给了慈禧太后一个翦除湘系势力的绝好机会。首先，湘系势力在浙江最盛，随便对浙江任一个官员下手，都会削减到湘系的根枝。其次，杨乃武和“小白菜”的确有冤情，借澄清此案对湘系势力动手术，不但不会让人警觉，反而深得民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此事的处理结果是：三百多名官员被惩，湘系势力果然大受打击，而湘军领袖人物曾国藩也因此看到了朝廷的心思，很配合地主动奏请裁军归乡，自断臂翼。慈禧太后这一不显山不露水的处理手法，成功地解除了湘军对清廷的威胁，为清政府续命数十年。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