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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今天怎么了?一大早就坐在院子里发呆。"我刚刚从菜园里采了一篮菜,看到父亲独自坐在树荫底下出神,不由得出声询问。
父亲的眼神有些黯淡无神,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的沼泽地,无法自拔。我看着他有些许担忧,父亲向来是个开朗乐观的人,很少会如此失神。
父亲听到我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年纪大了,经常会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父亲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堂姐吗?就是你小时候,我带你一起生活的那个女孩子。"
我皱了皱眉头,努力回忆着童年的点点滴滴。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皮肤白皙,眼睛水灵灵的,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们小时候形影不离,无论玩耍还是学习都在一起。
"后来她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不经常提起她?"我有些疑惑地问道,记忆中的她就这么淡出了我的生活,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一般,父亲也极少主动谈起她。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堂姐,她叫小梅。从小就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孩子。当年你舅舅和小姨因为一些家庭矛盾,决定离婚,小梅就被你舅舅带走了。"
"可是为什么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呢?"我追问道,"难道舅舅不让她和我们联系吗?"
父亲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我意识到这段往事对父亲来说一定困扰已久,否则他不会一直避而不谈。小梅对我们家来说,恐怕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亲戚,而是某种更加亲密的存在。我开始好奇起当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孩子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我们的生活。
"为什么小姨要那样做?就连小梅也不让她见我们了?"我难以置信地问,小梅那么乖巧可爱的一个孩子,怎么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我陷入了困惑之中。我当然记得小梅是个活泼可爱的好孩子,但我们一家人又怎么会特意去偏袒她呢?小姨的这种做法实在太过分了。可是父亲的表情如此痛苦,我意识到事情的原委一定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复杂得多。小梅对我们家来说,恐怕不只是一个单纯的亲戚关系,而是更加亲密的存在。我开始隐隐约约感觉到,或许当年发生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父亲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用手扶着太阳穴,似乎陷入了某些沉重的回忆之中。我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他似乎一下子老去了十几岁,像是被过往的创伤重新折磨了一番。我不由得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想给予他一些力量和安慰。父亲一怔,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复杂而痛苦。
"你是说,小梅是我的亲妹妹?"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又为什么后来会被小姨带走?"
父亲的眼眶湿润了,他转过头去掩饰自己的悲伤。我看着他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过去发生的一切在我脑中渐渐拼凑出一幅完整的画面。原来,我们一家人注定要承受这样的创伤和分离。
"爸,后来你就再也没有找过小梅吗?"良久,我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哽咽。
父亲摇了摇头,眼神黯淡无光:"我找过,但是小姨已经把她藏得很深,根本查不到她们的下落。就这样过了几年,我也放弃了。"
我的心情无比沉重。原来我们一家人经历了如此残酷的遭遇,我却浑然不知。小梅不仅是我最要好的玩伴,更是我的亲生妹妹,我们与生俱来就有着血肉相连的亲情。然而这些年来,她都在哪里?是否安全健康?是否也像我一样,对我们的关系一无所知?我痛恨起小姨如此狠心的做法,她怎么可以如此决绝地将姐妹两人生生分开?就算她恨我们,小梅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啊!
我更加痛恨起自己的无知。如果早些知道小梅就是我的亲妹妹,我是否就会更加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是否就会拼尽全力,不让她就这样离开我们?现在想来,她的离开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了太多创伤和遗憾。
父亲眼眶微红,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像是在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对不起,是我们太自私了,让你们姐妹经历了这样的分离。当年如果我们能更体谅小姨的处境,或许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叹了口气,语气无比自责。
我攥紧了拳头,觉得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家人注定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创伤和分离,却无力改变什么。我忽然很想见到小梅,很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否也像我们一样思念着彼此。
父亲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我也曾这样想过。可是,如果小姨真的原谅我们,又何必让小梅这么久都音讯全无呢?她一定是下定决心,不想让小梅和我们产生任何瓜葛了。"
"可是,就算她不原谅我们,小梅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我觉得无比委屈,"就因为她恨你,就要让小梅永远和亲生父母生活在分离的痛苦之中吗?"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我。我意识到,这些年来他一定也无数次纠结过这个问题,也曾千百次怀疑自己是否还有重新找回小梅的机会。只是经年累月的失望和创伤,终于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可是我却无法接受,我无法就这样与亲生妹妹永远生活在分离的痛苦之中。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了开门的声响。我和父亲都一怔,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那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容貌秀丽斯斯文文,正怀着一丝忐忑不安的神情望向我们。我和父亲都陷入了一阵呆愕,随即父亲的眼睛骤然睁大了,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小梅哽咽着朝我们走来,眼神复杂而痛苦。父亲站起身,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她,两人相拥而泣,似乎要将这二十年来的思念和遗憾全部宣泄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你终于回来就好。"父亲拭去眼角的泪水,语气温柔地安慰着她,"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可有受了什么委屈?"
"你就不该离开我们啊!"我终于也走上前去,泪眼婆娑地拥抱住小梅。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似乎很久没有亲近过家人的拥抱了。
我的心骤然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淹没了。原来小梅一直对我们的关系毫不知情,她被带走时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与亲生姐姐生离死别。我们三个人注定要承受这样的分离和创伤,只因为一个可笑的误会和小姨的偏执。
想到小梅这些年来是如何孤苦无依地在外面租房子度日,我就无比心疼。她原本应该得到全家人最无私的爱护和呵护,可是命运却如此残酷地将她推向了人生的重重困境。而我们则是在无知无觉中,任由她独自在外饱受煎熬。
如果不是偶然的机会,小梅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她会永远被蒙在鼓里,独自在外过着孤苦的生活。而我们一家人,也将永远承受着姐妹分离的痛楚和遗憾。
小梅的身子微微发抖,似乎是被过往的苦难所深深折磨。父亲紧紧拥抱住她,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也用力抱住小梅,生怕她再次离开。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相拥而立,像是要将这漫长分离的创伤全部宣泄出来。
"对不起,是我们太自私了,让你承受了这么多苦难。"父亲抚摸着小梅的头发,语气无比自责,"如果当年我们能更体谅姨妈,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小梅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没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终于回到你们身边,我们一家人才重新团聚,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对了,小梅。"我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查到我们住在这里的?"
我的心头一阵痛楚。原来在离世之前,小姨还是打消了对我们的芥蒂,将真相尽数吐露了出来。她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偏执已经让小梅承受了太多痛苦,才下定决心不再纠缠于过去的恩怨了。
可是,就算小姨最终放下了偏见,我们三个人注定也要承受这漫长岁月的分离和创伤啊!如果当初我们就能更加体谅小姨,或许就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了。
我看着小梅疲惫却坚强的面容,心中翻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她是承受了多少孤独和磨难,才终于鼓起勇气回到我们身边?而我们一家人又是承受了多少痛苦和遗憾,才终于等来了她的归来?我们三个人注定要为当年的一个偏执和误会,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就在这时,一阵阵鸟鸣声传来,院子里的树木被晨曦镶上一层金边。小梅抬头望着重新绽放的晨光,眼神渐渐平静了下来。
"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好吗?"她轻声说,"永远不要再分开了。"
我点点头,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是啊,我们一家人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就让这漫长的分离和创伤,随着小梅的归来画上一个句号吧。从今往后,我们将永远团聚,去慰藉彼此的伤痛,去重拾那些失去已久的亲情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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