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次被骗炮，他把我的生理期做成表格，没有爱只是纯粹的性关系

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一个心愿，我希望这世上能有时光机，送我穿梭回我还在天上选妈妈的那一天，如果可以，那我一定睁大了眼睛，绝不要挑中邵敏做母亲。

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爸爸，邵敏占据了我生命里的每一个角落。

印象最深刻的是1997年，我五岁，刚上幼儿园，那时我们家还在村里，许多同龄的小朋友每天一起同路上学放学，走走闹闹，只有我不一样，邵敏是管接包送的。

其他小伙伴都很羡慕我有一个这样的妈妈，我却十分不服气，因为邵敏接送我，并不是出于一颗慈母心怕我出什么意外，而是担心我在路上和其他小伙伴打打闹闹耽误了学习的时间。

是的，学习！邵敏从小就给我灌输一个思想——学习第一。

那会儿的幼儿园课程很简单，就是老师们教小朋友唱唱歌跳跳舞，大人孩子都轻松的很，可邵敏的要求却不一样，她执拗地要求我，哪怕仅仅是唱歌跳舞，也要拔尖儿争第一。

镇上有汇演，别的家长都拎上一袋饼干果冻去看自家孩子，上台前，家长们生怕宝贝们饿到渴到，纷纷投食，邵敏总是与众不同的，她从不带吃的喝的，而是挂一个帆布包，里头净是些扎头发用的彩绳，还有跳舞要穿的软底鞋。

“乖乖，妈妈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你好好跳，等拿了第一，妈妈带你出去吃好吃的，现在可不能吃，吃多了显胖，跳不好。”

于是，我只能咽着口水看别人吃，饿着肚子硬头皮跳，因为只有拿了第一，邵敏才会给我个笑脸，才有她承诺的好吃的东西。

幼儿园我读了两年，邵敏风里来雨里去地接送了两年，每一次从老师嘴里听到我乖巧和努力的夸赞之词时，邵敏都眉眼舒展，回到家就会殷勤备至地给我烙我最爱的煎饼。

一晃眼我开始读小学，报到的第一天，邵敏早早起床，替我熨好衣服，就连红领巾，都是板正的。

出门前，邵敏一边给我整理衣服，一边同我讲话，声音温柔而坚定：“乖乖，从今天开始你是小学生了，其他样样事情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书读好就可以。”

我傻乎乎地点头，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在农村，放学之后就是孩子们放飞自我的时间，上树掏鸟，下水摸鱼，烧田埂上的草垛，摘地里的红薯，生活该是多姿多彩的.

而我却不一样，我只能看一看，或者有时连看都不能看，只能听同龄的孩子给我描绘那些场景，因为邵敏从不允许我干这些事情。

放学后，只有吃晚饭的那段时间我可以神游，晚饭一结束，我就要开始练字。

邵敏给我准备了几十枝铅笔，还有无数的护指套，她说话还是轻轻柔柔的：“乖乖，把手指保护好，拿笔才不会疼。”

每当这时候，我总是分不清，她到底是心疼我，还是怕我伤了手，耽误了练字。

一二年级课业简单，我学的也轻松，每次都能考班级第一，毫无悬念，邵敏脸上的笑也是常驻的，可三年级的期中考试，邵敏却让我扎扎实实地体验到了她对我学习的执念，并不单单来自于排名。

那次我依然是第一名，开完表彰大会，我捧着奖状喜滋滋在门口等邵敏来接我，从学校到家走路大约十分钟的路程，一路都有人夸邵敏教女有方，夸我脑瓜聪明，我昂着头像骄傲的孔雀，都没顾上看邵敏的表情。

到家关上门，邵敏立刻就变了脸，她让我跪在堂屋里，细藤条密密匝匝地抽在我身上，每一寸皮肤都火烧火燎似的疼。

一边抽，邵敏一边气急败坏：“扣了那么多分，你还好意思笑。”

我犟嘴：“卷子难啊，扣那么多分我还是第一名。”

邵敏更加生气，下手也更加狠。

后来我也不记得她是怎么停手的，总之我醒来时，是在镇上的卫生所里打点滴，邵敏一脸憔悴地给我擦身体。

我家隔壁独身的老婆婆给我带了小米粥，喂我喝的时候，婆婆抹着眼泪说我听不懂的话：“好孩子，别怪你妈，她心里苦。”

我理解不了，但我却很明白，邵敏要的不只是我考第一名，还是我能考出别人越不过去的高分儿。

好在我学习底子不错，悟性也高，后来的小学生涯中，我几乎每次都保持着双百的成绩，是其他同学都撼动不了的分数。

那几年，邵敏脸上的笑都多了不少，可我们母女的关系却越发紧张。

我发高烧，她送我去医院，输完盐水后，她坚持要把我送回学校；我被狗咬了大腿，她带我去防疫站，打完疫苗后，依然还是将我送回课堂；甚至我流鼻血，衣服都被粘稠的血液浸湿，她也只是带着干净衣服替我换下，再往我鼻子里塞一团纸巾，让我重返课堂……

在我心里，这桩桩件件，都是她不爱我的证据，她是个只关心我能不能考高分的妈妈，至于我是否开心，是否健康快乐，她都不在意。

小学毕业那年，我考上了县里的初中，免学费和生活费，那是我头一次觉得，也许我能靠学习这条路，脱离邵敏的控制。

种子一旦播撒，就会拼命汲取养分，生根，发芽。

邵敏去县里租了房子陪读，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农活做惯了的她，一下子适应不了城里的生活，样样都要买，样样要花钱，可她除了一双手，其他什么都没有。

最后她找了一份早餐店打工的活儿：“别的做不来，厨房里这些事我还是能干好的。”

那之后，我在她的高压之下，每天放在读书上的时间就更多了。

早上，她四点起床去店里，我也得四点起床，背英文单词，背语文课本，上早读课之前还得在家里练两幅字，晚上她去工厂里领了手工活回家做，折塑料花，串胸针珠花，我就在一边写作业，各种课外习题和试卷，有好多都是她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

偶尔，我也想要放松一下，和她商量能不能少做一天课外练习，可每每这时，她总是沉着脸看我：“你已经努力了那么多天，想要前功尽弃吗？”

冷冰冰的声音让我瞬间就没了再和她掰扯下去的欲望，情愿一头扎进书海里，也再不想求她的一刻允许。

成绩好，便利也就多，我没有参加中考，是被直接保送进重点高中的。

其他同学都还在埋头复习时，我已经拿到了录取通知书，那天邵敏破天荒地请了假，问我想吃什么，都可以跟她提要求。

我选了肯德基。

那时已经是2007年了，班上同学周末去过的小吃店，我一个都没去过，我的周末永远都只有作业和练习。

显然邵敏也没去过，我们在点餐区站了很久，也没决定好到底要吃什么，服务员耐心地在旁边问，邵敏的局促全都落在我眼中。

后来我随便指了一个套餐，然后赌气似的走到等候区找位置坐下来。

邵敏在我对面坐好，毕恭毕敬的样子，和她在家里的飒爽判若两人，我在心里暗笑，心想你也就在我面前才能摆做妈妈的架子，出来了还不是一样畏畏缩缩。

想着想着，我就脱口而出：“看见没，你整天就知道把我禁锢在家里那么个小地方，偶尔出来一次，还是乡下人进城，什么都怕，什么都不懂。”

那顿饭吃的很不开心，气氛很压抑，邵敏看了我好几次，似乎有话想说，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后来是死去活来的三年高中，吃肯德基那天的局促，似乎没有在邵敏的头脑里留下什么记忆，她依然还是死死盯着我的学习。

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连和同学老师一起参加野餐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她妈不让她去——每次脑海中跳出这句话，我就恨的牙痒痒，对托生到邵敏腹中的后悔便会多一层，想要考很远很远的学校，离她越远越好。

我铆足了劲儿读书，总算得偿所愿，高考时，我的分数够得上省内最好的高校，邵敏乐得嘴角漾着笑，成天忙着接各所学校招生办的电话。

她希望我不要走太远，毕竟江苏也是教育大省，可我一下将志愿填到了北京。

我是当着邵敏的面提交的高考志愿，她满脸错愕，却什么话都没说，填完后，我轻飘飘丢给她一句话：“你让我苦学这么多年，现在我能飞了，你想捆着我吗？”

说完，我再没去看她的表情。

初到北京，我觉得空气都是新鲜的，脱离了邵敏，我一身轻松。

邵敏要送我报道，我礼貌拒绝，说等我安顿好，她可以来看看。

她愣怔了一下，没有坚持，只是眼神里的失望我能看懂，但我不难受，我想，这么多年，总要转换一下角色，让你也失落一次，看着你严厉教导长大的女儿，迫不及待要离你远去，该是最痛吧。

头两年，我只在春节时回家，那时邵敏已经回了村里，我回去一次，她都开心得像孩子，忙叨着给我做这做那，想把她觉得好的东西都给我，可那时我已经见过了世面，对她的讨好压根不再期待。

第三年，我谈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对方不是学生，而是在大学城里开店的一个男生。

他高高帅帅，看上去很健谈，和他在一起，每天都有新鲜事，他带我去过酒吧，带我逃过晚课，我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心，很快跃动起来。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两个月后我们开始同居，我上课的时候他去店里，我下课了他关店，一起回家，一起逛超市，一起做饭，我以为那就是我要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的小幸福。

但好景不长，很快他的热情就到了顶点，然后开始走下坡路，起先是长长久久的不和我讲话，后来是三天两头的夜不归宿，我曾多次深夜去找，在他带我去过的酒吧里，他和一帮男男女女勾肩搭背。

我们有了争吵，吵得天翻地覆，之后有了冷暴力，再后来，他开始动手，从推搡，到挥拳头，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想要挽回。

那年冬天，我在他手机里发现了暧昧信息，大吵一架后，他的拳脚落在我身上，之后扬长而去，那时距离春节还剩一个礼拜，我撕了早就买好的火车票，骗邵敏说我找了兼职，一身是伤，我不敢回家。

我没想到邵敏会来找我。

她给我打电话，说在我学校门口，大门都关了，问我兼职结束住哪里，她来陪我过年。

我心下一惊，一边抱怨一边换衣服，总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陌生城市的风雪里。

我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两个眼睛，邵敏看见我的时候，还稍微愣了愣，然后问我：“乖乖，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也愣，心想我都快缠成个木乃伊了，你还能看出我瘦？

到了出租房，脱下外套，我脸上的伤就再也藏不住，邵敏放下她的大包小裹，扑过来捧着我的脸，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脸怎么回事？啊？谁打你了？你说话呀！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我说我摔的，邵敏压根儿不要听，磨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没办法，我才告诉她，我找了个男朋友，俩人闹矛盾动了手，那一刻的邵敏，突然变成了我印象中从没见过的模样。

她在屋里来回来去的走，像一头困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能找这么个人！”

“当初你爸嫌我没文化，和村里的女老师跑了，那时候你还在我肚子里，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好好读书，做个有文化的人，可我让你有文化，不是为了让没文化的糟蹋的呀！”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邵敏哭了，眼泪极速掉落，一边哭一边抖着手把刚脱下的外套往身上扒拉：“乖乖，走，妈妈带你去医院，咱先治伤。”

我忽然觉得，那一瞬间的邵敏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了。

我坚持不去医院，邵敏拗不过我，只好在附近药店买了碘伏给我消炎。

那天晚上，是我记忆中少有的和邵敏同床而眠的夜晚，她给我讲了我生命中缺席的那个男人。

“你爸要和我离婚的时候，你已经快出生了，我哭过求过，他都无动于衷，说他这辈子的梦想就是找个文化人。”

“后来他来找过我，想把你要回去，听说是那个女老师身体不好，生孩子有危险，我把他骂走了。”

在邵敏的唠叨声中，我睡得无比安心。

第二天一早，邵敏早早起床，就像从前我读书时那样，忙忙叨叨地给我准备早饭，替我收拾行李，前一晚，她和我说了很多，我突然就想通了，委曲求全的，从来都不是爱情。

出门之前，我那杀千刀的男朋友突然回来了，和邵敏面面相觑，邵敏反应过来后，立刻冲到厨房提溜了一把菜刀，那动作吓得我不敢出声。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男朋友抱头求饶，邵敏气哼哼地问他：“怎么样，你也会疼是不是！我养大的乖乖，不是给你当沙包当出气筒的！”

那一刻的邵敏，像极了挟私报复得逞的小孩子，雀跃又灵动。

我们去了火车站，票已售罄，没办法，只能转而坐大巴，慢吞吞十二个小时，邵敏很大方地买了上层的卧铺。

我们并排躺在一起，敞开了心扉聊。

我说：“都怪你没给过我温暖，我才会遇见个阿猫阿狗都觉得好。”

邵敏点头：“确实怪我，那些年就想着不能让你和我一样没文化，不能和我一样被人嫌弃。”

我说：“你要不要补偿补偿我？”

邵敏还是点头，看她乖巧的样子，我忽然心花怒放：“这顿打还挺值的，不然我真以为你一点儿都不爱我，只想着让我好好学习给你长脸。”

后来窗外飘起了雨，我沉沉睡去，梦里，我好像感觉到邵敏枯枝一样的手拂过我的额头，声音轻轻柔柔：“乖乖，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当妈妈，不熟练，让你受苦了。”

我努力闭着眼，不让眼泪流出来，在心里回应：“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当女儿，我们一起进步。”

大学毕业后，我回了南京工作。

当时北京有很好的机会，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放弃。

当年高考，我已经抛下过邵敏一次，这一生不能再有第二次。

后来我努力工作，和邵敏相中的男生相亲，一路走到结婚生子，按部就班，却平和幸福。

今年我三十岁，在南京买了房，事业家庭都稳定，邵敏和我们住在一起，帮我带她的外孙女。

从前固执的小老太太，如今早已圆滑，我压着女儿读绘本学英语时，她总暗戳戳捣乱，抱走孩子不算，还要说我太心急：“她才三岁，你天天这么逼她做什么？”

我反驳：“当初你不也天天逼着我读书学习！”

她仿佛耳朵里塞了毛线团，笑眯眯不再回应，只抱着孩子进厨房：“乖乖，姥姥给你做好吃的哟。”

先生笑着凑到我耳边：“你看咱妈，都不带搭理你。”

暖黄灯光，一室温馨，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在身边，人生幸福，莫过于此。

这是邵敏想要我走的生活轨迹，我走了，过得很好，我想，她也该放下枷锁了。

这几年我曾想过无数次，如果当年邵敏没有选择把我生下来，是不是她的人生会更轻松些，至少不用被我束缚禁锢，可是没有如果，就好像，我曾幻想过的时光机，也不会有。

也幸好，没有如果，这母女缘分，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