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生死别离,如果说死亡是每一个人的最终归宿,那么殡仪馆就是与人世间所念所想之人最后的告别地。
殡仪馆中,有这么一个职位,工资高,福利好,却很少有人愿意做,这个职位就是“接尸人”。
王亮可以说是接尸人的代表。
王亮出生于一个小山村,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异,小小年纪的他,很少能接收到来自父母的关爱。
在学校里,他并没有努力学习,而是经常打架,斗殴,泡网吧,这些叛逆行为是他吸引父母注意、对抗世界的独有方式。
后来,他有了厌学心理,最终在本该学习的年纪,选择了当兵。
退伍后,王亮在老家的一个洗车场工作。
不幸的是,刚工作没几个月,因为种种原因,洗车场倒闭,王亮成为了无业游民。
后来,王亮的亲戚介绍给他一个开车的工作,出于信任,除了知道开车,工资高之外,王亮并没有过多询问其他。
最初,他以为就是普通的货车,到达工作地点才发现原来是殡仪车。
看到自己工作是开殡仪车的那一刻,王亮萌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可是一想到现在是无业游民,没有收入,王亮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入行。
第一次来到殡仪馆,王亮和大多数人一样,非常害怕,尤其是看到其他同事运送尸体时,来自心底的恐惧就会被无限放大。
初次到殡仪馆工作,殡仪馆工作人员给王亮安排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老师傅负责带着王亮熟悉工作流程。
工作流程还没熟悉结束,老师傅的电话就响起。
老师傅匆匆忙忙地带着王亮来到了事发现场。
高速公路,车子发生碰撞,其中有人当场死亡。
王亮跟随师傅来到现场,现场画面让王亮大受震撼。
面包车早已经被挤变形,原本的车型被撕成两半,车祸发生时,6个人在车上,前排两个人没有死受了重伤,后排的四个人当场死亡。
车祸现场的空气中蔓延着各种血腥味,这种味道让王亮胃部备受煎熬。
老师傅看到王亮的反应后只是一秒钟的心疼。
这一秒钟的心疼很快就被工作代替。
在老师傅的指导下,王亮帮助老师傅把丧生的尸体放到殡仪馆的车上。
这算是王亮开始接尸人的第一次任务。
初次和死人相处,王亮十分害怕。
为转移注意力,殡仪车上,王亮不停和师傅攀谈,希望自己的恐惧在攀谈中得以缓解。
就这样,在攀谈与恐惧中结束了第一次的任务。
任务完成得算不上圆满,但肯定是记忆犹新。
王亮当初也没有想到,误打误撞接触了接尸人的工作,一干就是几十年。
几十年的工作经验,让王亮的内心从最开始的害怕变成了麻木。
尽管麻木,但职业生涯中总有那么一些事情让他记忆深刻。
入职不久,王亮开始了第一次独自工作。
当时,正是王亮值班,王亮祈祷这个夜晚可以平安度过。
殡仪馆的值班室内,安静的感觉让王亮害怕。
他打开周围一切可发出声音的设备,试图用嘈杂的声音缓解自己的害怕,同时心里不断祈祷不要有人出事。
事实往往不随人愿。
电话响起的那一刻,王亮知道又有人离开了。
这次是一起凶杀案件,死者需要送往殡仪馆。
王亮开着殡仪车来到现场,将死者遗体拉到殡仪馆,死者家属在后面跟随。
走到一半,王亮悲催地发现,死者家属地车子不见了。
当时行走在一条小道,漆黑的夜晚,动物的鸣叫,活人和死人共处一室。
王亮不自觉地把死人突然坐起,说话和现在的处境联系。
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害怕,从来没有哪一刻像那时一样,迫切的希望见到光亮,迫切的希望见到活人。
一边害怕,一边担心死者是不是会掉下来。
那时的他不敢多想,多想就会无休止地害怕,他强迫自己想着“快点到达殡仪馆”一个想法。
终于,一个小时的加速开车,到达殡仪馆附近,看到门口保安值班室的光亮,这场浩劫才算是有了结束的希望。
看到值班室的保安,王亮从未像那一刻觉得自己活着真的很好。
当殡仪车到达指定地点,他的工作顺利完成。
像是被鬼追着一样,风一样的速度闯入办公室,躲进自己的小窝。
现在的他工作经验变多,胆量也逐渐变大,在这个尸体搬运过程中,他学会了与孤独相处。
在传统印象中,死亡似乎与晦气,不吉利等负面词语相联系,周围的亲戚朋友得知王亮的工作是搬运尸体,越来越多的朋友开始敬而远之。
最开始,王亮并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和往常一样走亲戚,拿礼物拜访,可是大多数的亲戚朋友见到王亮像是见到鬼了一样,避而远之。
时间久了,王亮不再和亲戚过多来往,有什么事情也是让家人出面,自己不再出席类似于婚礼的场合。
慢慢的,王亮习惯了和孤独相处,闲暇时间他会看一些关于风水类的书籍。
这并不是迷信,而是出于对自然力量的一种敬畏,对生命的一种尊重。
王亮的工作与死亡打交道,他无数次地希望在自己的电话永远不要响起,每一次响起都意味着有生命的离去,这让王亮备受困扰。
王亮表示,自己每年运输的尸体达到了2000多具,最忙的一天,接了23通电话,出车23次,接了26具尸体。
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他每次开车的时候都会安慰逝者家属,希望家属可以看开一些。
家属对于殡仪车司机总是表示理解,可是很多人并不这么想。
有时候,殡仪车的司机拉的尸体布满血腥,血腥味和血渍常常会沾染到车上,王亮把车开到洗车店,洗车店基本上都是拒之不洗。
在他们看来,殡仪车是一种晦气的象征,尤其是部分做生意的人,对此更为强烈反对。
后来,王亮遇到车被血渍沾染的情况,总是自己烧开水,冲洗车。
王亮面对记者的采访,调侃道:我们殡仪馆工作的人基本上全能,洗车,擦车,修车等都是自己动手,样样精通。
尽管面对记者的采访可以自己调侃,但说起这一类人,他的神情总是布满了沉重。
有一次,王亮接了一个特殊的任务:一个小男孩的尸体。
接送小男孩时,小男孩的母亲神情哀伤地坐在小男孩的尸体旁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似乎在对小男孩做出最后的道别。
看到这个场景,身为父亲的王亮心像撕裂般疼痛,常常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见惯了生死离别,内心仍旧会被一些离谱的事情震撼。
印象最深的是哥哥把弟弟杀死的事件。
兄弟俩生活在贫穷的小山村,一起养了一些山羊,山羊长大拉到镇上售卖了500元。
哥俩高兴,在一起喝酒吃饭。
吃饭时,哥哥认为这个钱应该分给自己一些,弟弟认为这是自己拿去卖掉的,不应该给哥哥。
情急之下,哥哥用刀子将弟弟捅死。
弟弟有些胖,当王亮赶到现场,弟弟躺在血泊中,没有人愿意上前。
王亮需要人搭把手,把尸体运输到担架上,根本没有人愿意上前。
干了这一行,发现了太多的人走茶凉,见识了太多人性的弱点。
他也懂得了:陪伴和珍惜的重要性。
互联网的浪潮席卷而来,王亮也开始用直播讲述自己的故事,同时让更多人了解这个行业。
常常开着直播开着直播,王亮的电话响起,每当这时,王亮都会把手机揣到兜里,开始工作。
此时,屏幕上总是会出现一些暖心的评论,鼓励王亮一直向前。
接触了这个职业,王亮觉得:死人并不可怕,送逝者最后一程,是一种责任,也是一份担当。
接尸人,平凡却又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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