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玲：爱的力量

作者|马小玲

如果不是值周，我可能很难亲眼目睹在这楼道口短暂出现的一幕幕。

不知道女孩是哪个班级的，也不知道她的腿脚究竟怎么了。只知道每天清晨或者下午放学，总有一个人为她拿拐杖，走在前头或者跟在后面；一个人弯腰背着她，送她上学，接她回家。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只在熙攘的人群里瞥见她们的背影。当目光无意间噙住她们的那一瞬，我即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她们。只可惜我不能擅离职守，上楼的人潮涌动，转角太短，还没等我在人海里锁定她们移动的位置，她们已随着人潮涌进了二楼。

我只能盯着楼道的入口出神，把那个特殊的背影留在心底。

再站岗的时候，我就刻意留心，期待那个背影再次出现在眼际。课间，不可能；午饭时分，不可能；下午放学，虽然我特意多留了几分钟，可是还是没有遇见那个背影。也许，她还在教室；也许，她早就被接走了？站在值班的岗位上，我一边在陆陆续续下楼的人群里极力搜寻，一边在心底思忖，直到楼道里几乎没有再下楼的学生了，我才离开。

周三的早上，我来的格外早些，校门还没完全给学生打开，我就已经站在一楼西头值班的岗位上。

耳畔里传来了校门缓缓开启的咯咯唧唧声，学生们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进校门。一股向东，一股向西，纷纷涌进综合楼，这些都是九年级的孩子。还有一股，橫淌中院的过道，涌向后头的启智楼，这些都是七八年级的孩子。校门开的那一刻，整个前院最为壮观，那是泄洪时打开的三道水闸。

我裹挟在人群里，悄悄搜寻那个背影。

可是，几分钟的时光转瞬即逝，滚滚人海开始退潮了。三三两两的孩子，一路小跑着沿着各自的方向，进入各自的楼道、各自的班级。

我有些怅然。今天早上，是我错过了，还是她们还没有来？

我在原地走来走去，一边观察天气状况，一边暗自思索。这个四月，雨格外多些，仿佛谁把老天捅了个洞一样。看着吊着脸的天，说不一定一会儿又是雨。

当我转过身子，刚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是那个背影，那个我久久期待的背影。还没等我仔细看清她们的面容的时候，那个背着孩子的女人已经转过拐角，上楼梯了。我只能站在不远处目送她们。

女人的背影瘦削，脚步匆忙，却步步稳当。是担心孩子迟到了，还是背上的女儿沉重？走快些，女人才能咬紧牙关，把孩子及时送进教室。

女人的心思，只有做母亲的懂。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看见一楼楼道口靠墙的地方站了三四个女孩，一个男孩。男孩拿着一根拐杖，三个女孩围着一个女孩。我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那一定是早上的女孩，她在等家人来接她，随行的是陪同她的好友吧。

陆陆续续和来来往往的孩子们、熟识的同事打招呼，当我再把注意力投向那个角落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只有空空的一堵墙。原来，她已经被接走了。

周四早上看见他们的时候，先是一个穿校服的孩子提着拐杖走在前头。后头紧跟着一个直着腰背背女孩的男人，比女人胖些，同样的脚步匆匆，在我眼里一晃而过。

我莫名地想起了女人，同样是背孩子，她的背扛着，腰弯着，步履也显得沉重些。男人，可能是女孩的父亲，夫妻两个换着送孩子上学。

周五早上，我又看见了女人背孩子上学，匆匆的脚步，扛着的背，弯着的腰。背上的女孩，分明和女人差不多高，也许还比女人重些。看不清女人的脸，可我却分明地听见了女人每上一阶楼梯时把牙关咬得“咯咯”的碎响。

眼角莫名地湿润。

“为母则刚！”我在心底暗叹。

赶紧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按下快门，我迅速捕捉住那令人感动而泪目的一幕。

【作者简介】马小玲

，女，西乡五中教师，文学爱好者。